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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爹,你真好哄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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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

少女將右足放在他的左腳邊,腳並著腳。

他倆的身高幾乎一般高,可女孩的腳明顯比他小,小巧玲瓏如玉雕般。

兩人的腳上有著一模一樣的蝴蝶胎記,隻是一個在左腳,另一人的長在右腳。

一般的形狀。

一般的顏色。

一般的大小。

楚翊的眼眶中泛起了點點水光,如醍醐灌頂。

姨娘的種種行徑、姨娘說過的每一句,宛如零散的珠子瞬間串連在了一起。

種種疑點全都有了解釋。

原來是這樣。

是薑姨娘在他出生時,偷偷將他抱走了。

“姐姐。”他對著楚明鸞再一次喚道,聲音哽咽。

這個稱呼在過去十幾年他曾喚過無數次,這一次,卻有了不同的意義。

原來,他是她的弟弟!

“二……楚明嬌才是‘她’的女兒嗎?”

他其實是想問,可是薑姨娘把他與楚明嬌調包了?

“是。”楚明鳶點點頭。

楚翊眼睫微顫,瞳色變得極深,沉甸甸地壓抑著情緒。

他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地又道:“那她肯定有幫手。”

這一點,楚明鳶也知道。

薑姨娘隻是一個姨娘,當時又在生產之際,侯府上下這麼多人,她不可能手眼通天到能瞞天過海地將兩個嬰兒調包。

她的幫手必是這侯府中的主事者。

比如定遠侯。

比如太夫人。

“彆急。”楚明鳶安慰地拍了拍楚翊的肩,“我會使人去找當年的穩婆,我們總會找到真相的。”

屬於楚翊的東西,她會一樣樣替他拿回來的。

“我不急。”楚翊笑眯眯地寬慰起楚明鳶。

曾經,他仿佛無根的浮萍,遊離在楚家人之外。

可今天,浮萍找到了根。

不對。

他和姐姐一胎雙生,應該是並蒂蓮才對。

他倆明明一般大小,姐姐卻想照顧他。

楚翊心裡甜絲絲的。

“阿翊……”

楚明鳶有很多話想跟楚翊說,但後麵的話還未出口,就被簾子外的阿遲打斷了:

“二少爺,侯爺與大少爺來了。”

楚明鳶挑眉。

看來某人的救兵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楚明鳶道。

反正就算攔著,他們也會進來的。

等定遠侯、楚隨以及薑姨娘三人進到內室時,楚明鳶已經穿好了鞋襪,端端正正地與楚翊坐在榻邊。

薑姨娘看著姐弟倆,表情一僵,眼底浮現濃重的陰霾。

平日裡那張溫和有禮的麵具在這一瞬,似乎碎裂了。

“爹爹,大哥。”楚明鳶對著定遠侯與楚隨欠了欠身。

十八歲的青年身材頎長,一臉倨傲,比楚翊高了一個頭。

楚隨是定遠侯的原配薑氏所出,也是楚明鳶同父異母的長兄。

楚隨不喜定遠侯當年續娶陸氏,連帶不喜陸氏之女,根本沒正眼看楚明鳶,隻微微頷首。

反倒是因為薑姨娘的緣故,他愛屋及烏,對楚翊極好。

“阿翊,你還好吧?”

楚隨上下打量著頭上包紮著白布條的楚翊,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楚翊乖乖答道。

第一次在麵對大哥時,有種莫名的心虛。

他悄悄看了楚明鳶一眼,與姐姐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

他自以為做得隱蔽,實際上,定遠侯、薑姨娘都看得清清楚楚。

次子何時與長女關係這麼好了?

定遠侯心裡想著,嘴上不快地斥道:“鳶姐兒,你到你二弟的院子裡逞什麼威風?”

“你二弟的事自有他姨娘做主。”

“薑姨娘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你竟逾距管教起她的乳娘,動不動就打啊殺的,成何體統!你還懂不懂長幼尊卑?”

“還不給薑姨娘賠不是。”

定遠侯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

對於這個肖似陸氏的長女,他實在喜歡不起來。

這丫頭就跟陸氏般,霸道強勢,咄咄逼人。

他們陸家人統統是一個德行。

對於父親的態度,楚明鳶早就見怪不怪,麵不改色。

說來可笑,她是侯府嫡長女,在府裡卻並不受寵。

太夫人偏愛流著薑氏血脈的嫡長孫楚隨。

父親自小就不喜她,認為她太過爭強好勝。

他更喜歡柔順可人的小白花,像是薑姨娘、楚明嬌……

父親他知不知道呢?

她不敢深思。

“嗬。”

楚明鳶捂嘴輕笑,掩住眸底的異色。

“爹爹,您彆開玩笑了,說出去,會讓人笑話的。”

“妾也就是一個玩意,算什麼長輩。”

她隨意地在袖子上撣了撣。

薑姨娘的臉色瞬間白了,屈辱地咬了咬唇。

定遠侯麵沉如水,與楚隨一起望向了楚明鳶身邊的楚翊。

卻見少年正扶額,露出痛楚難耐的表情,不知有沒有聽到楚明鳶對薑姨娘的那番羞辱。

薑姨娘心中暗道: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就在這時,海棠掀簾進來了,稟道:“大小姐,李大夫來了。”

李大夫與王嬤嬤一前一後地進來了。

定遠侯不想讓外人看了笑話,暫時壓住了火氣,往旁邊的圈椅上一坐。

見人差不多齊了,楚明鳶摸出一張方子。

對著方子念道:“人參,白術,當歸,炙黃芪,炙甘草,茯苓……”

“這是李大夫開的方子吧?”

李大夫點頭作揖:“正是。”

楚明鳶笑了:“那就好。”

“爹爹,李大夫與王嬤嬤意圖謀害二弟,我現在把這兩人送去京兆府,您沒意見吧?”

定遠侯皺了皺眉。

不等他發問,就聽李大夫為自己叫屈:

“楚大小姐,我的方子裡可不曾加番瀉葉,這是貴府的下人所為。”

“怎麼能說我謀害楚二公子呢?”

“李大夫,你開的這張是益氣補血、健脾養心的方子,我沒說錯吧?”楚明鳶唇畔的笑意又深了一分,眼底冰冷。

“是啊。”李大夫振振有詞地說,“楚二公子今天落水昏迷,體虛乏力,當益氣補血。”

定遠侯也覺得有理,沒好氣地對著楚明鳶嗬斥:

“鳶姐兒,你鬨夠了沒?”

“爹爹,你未免也太好哄騙了。”

楚明鳶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定遠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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