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舒英往過堂屋裡的土火爐裡添加了半簸箕煤塊,又用爐鉤子捅了捅,這會兒,她舍得往爐子裡加煤。
然後開始在屋裡忙碌起來,她已經記不得多久,自己沒這麼忙碌過了。
忙著忙著,眼淚忍不住就從眼眶裡滾落了出來。
外頭下著大雪,屋子裡很暖和,以前查舒英已經對生活,或者說對生,已經不抱太大希望,但是今天,她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人嘛,總是要往前看的!
看到陳大力從院外跑進來,查舒英急忙把臉上的眼淚抹掉。
“娘!”
陳大力掀開門簾闖進來,看著切菜的查舒英,眼神泛著亮光。
巨大的喜悅,填充在他心頭,特彆的高興。
陳大力知道自己娘的病好了,她往後,可以下炕了,也能給自己做飯,真好。
“外麵冷吧,快,快進屋去,陪著你大寶叔和大伯去。”查舒英忙放下菜刀,走過來用手掌幫著兒子捂了捂耳朵,才笑著說道。
“嘿嘿,不冷,俺壯實著哩,你不是說俺身上有火嗎。”陳大力笑著道。
查舒英心裡又難受,又欣慰,強忍著沒落淚,推了推陳大力,叫他去屋裡。
陳大力走進去以後,查舒英才又開始忙碌起來。
“叔,大爺,俺給你們買酒了。”陳大力憨厚笑著,把手裡的一瓶白酒拿起來,比劃著。
驢大寶笑笑:“酒先放下,過來,叔和你大爺有個事情要跟你說。”
“哦!”
陳大力放下白酒,走到驢大寶身邊,炯炯有神的眼珠子亮著,眸子清澈,沒有丁點渾濁。
“往後,你就跟在你大爺身邊,跟著他學怎麼下水,怎麼撈屍!”驢大寶說道。
對於‘撈屍’兩個字,並不避諱,驢大寶給他交的學費裡,也包含著這些東西。
學會了,往後陳大力就餓不著。
“俺,俺用不用跟俺娘商量一下?”陳大力尷尬笑道。
話是讓驢大寶和陳忠實都先是一愣,緊接著又都笑起來。
陳忠實笑嗬嗬說:“這小子,真長大了,還知道跟他娘商量事情了。”
驢大寶看著陳大力,笑著點頭:“當然得跟你娘商量了,這是大事。”
“好,那俺這就去跟俺娘說!”
陳大力火急火燎的朝著過堂屋小跑出去。
驢大寶看向陳忠實,笑道:“老陳叔,大力這孩子腦子雖然是個直性子,但可不是傻子。”
陳忠實明白驢大寶這話啥意思,眯著笑嗬嗬點頭:“對,這小子腦子就是直,可不傻。”
沒一會兒,陳大力又跑了進來,高興的說道:“寶叔,俺娘說了,往後讓俺啥事都聽你的,你說讓俺乾啥,那俺就乾啥。”
驢大寶笑著在他頭頂上摸了摸。
中午,就在老陳家,驢大寶與陳忠實喝著酒,聊著天,旁邊查舒英陳大力母子陪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大寶,你是在等人呢?”陳忠實忍不住問道。
驢大寶點頭,淡然道:“老陳叔,吳家身上有命案,這事情的查查才行。”
陳忠實眼睛瞪大起來:“命案?不至於吧?”
驢大寶平靜說:“才不大一會兒前,大力領著我去吳家宅院門口看過了,用我的眼力看,應該不會有錯。”
“那……”陳忠實忍住話頭,沒往下說。
驢大寶笑了笑,看了眼陳大力,平靜說道:“吳家人那邊這麼算計他們這對孤兒寡母的,就憑這個,事情我都的管一管。”
驢大寶給張誌陽打電話喊過來,實際上想著的就是,有棗沒棗的,先打一杆子再說。
甭管能不能審出來,先把張誌陽喊過來,給吳家人來一杆子,能打下個‘棗’來最好,打不下來回頭再說。
對於陳忠實,以及當著查舒英陳大力母子倆的麵,驢大寶都沒隱瞞著。
張誌陽領著人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這會雪比上午的時候小了些,但還在下。
警車停在十三裡河村口,張誌陽給驢大寶打的電話,驢大寶出去接的他們。
坐在副駕駛上,張誌陽看著他,嚴肅的說道:“大寶,你能確定那家人手上真有命案嗎?”
這可不算是小事情啊!
驢大寶一臉平靜的說道:“張哥,我確定,要不然能給你打電話,這個天氣,還能讓你們從縣裡麵跑過來嗎。”
接觸多了,張誌陽對驢大寶的脾氣與能力也算是有了解,當即也沒再多說什麼。
來到吳家門口,張誌陽驢大寶以及一眾警員下車,奔著吳家院子走了進去。
“你們乾啥的啊?”
吳建國開門剛好要出門,跟張誌陽等人撞了個正著,打量著這群人,疑惑的問道。
他不認識張誌陽等人,上午卻是在老陳家,跟驢大寶朝過麵,心裡咯噔一下子,還以為是驢大寶喊來了人,要報複他們呢!
“我們是桃源縣刑警隊的……”
吳建國聽到張誌陽說是桃源縣刑警隊的,心裡一慌,竟然把藏在身後的土槍給掏了出來,瞬間,把張誌陽和身後幾個同事嚇出來了一身冷汗。
誰都沒承想,這老頭竟然隨身帶著土槍呢。
本來這個土槍,是給驢大寶準備的,這也是趕巧,被張誌陽他們撞上了。
還好驢大寶眼疾手快,一個踐步衝上去,直接捏住了吳建國的手腕,舉起來,摔了他個狗啃屎。
張誌陽反應過來,立馬拿出隨身攜帶的手銬,給他銬了起來。
“承山快跑,承山快跑,公安來了……”
被製服強製戴手銬的時候,吳建國還漲紅著臉,對著屋子裡拚命大喊著。
沒用張誌陽交代,他那些同事已經拿出隨身配槍,朝屋裡麵衝了進去。
“張隊,人都抓到了,後屋還有具屍體……”
屍體是吳建國小兒子吳承海的,中午的時候已經斷氣了,見到吳建國大兒子吳承山的時候,驢大寶就知道,這人才是正主。
“小子,你敢壞老子的好事,我讓你家破人亡,不得好死,放開我,放開我,誰敢碰我,我就讓誰走黴運,讓你們都不的好死……”
吳承山拚命掙紮怒吼著,猙獰的模樣,讓張誌陽都忍不住皺眉。
這些年,窮凶極惡之徒,張誌陽也抓過不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猙獰麵相的。
驢大寶冷冷看著他,不屑道:“就你那點道行?也就配說兩句大話。”
略微停頓個了下,盯著他,低沉問道:“陳忠良父子是不是你殺的?”
原本麵目猙獰的吳承山,聽到驢大寶這話的時候,好像冷靜了下來,隻是用陰森眼神盯著驢大寶,一言不發。
驢大寶皺了下眉頭,再次以深邃的眼神看向他:“老陳家的煞,是你布置的,為了查舒英,你甚至處心積慮的熬了三十年,最後還坑死陳忠良父子,就是想讓她厄運纏身?為啥?”
吳承山難以置信的望著驢大寶,隨之興奮起來:“你竟然看出來了?哈哈,你竟然看出來了,沒錯,三十年,為了讓查舒英厄運纏身,我足足等了三十年,三十年啊。”說完眼淚崩落,竟然笑著笑著哭了起來。
“三十年啊,你壞老子好事,嗚嗚嗚,功虧一簣,你不得好死,老子就算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驢大寶沒理會他惡毒的詛咒,隻是皺眉,不解的問道:“為什麼是查舒英?”
吳承山又哭又笑道:“為什麼是查舒英?因為查舒英的生辰八字跟我的,正好是一陰一陽,對我來說,她就是最絕佳的鼎爐啊,為了培養這個鼎爐,老子苦熬了三十年,隻有她的命越苦,反哺給我福運越足,她厄運纏身三十年,反哺到老子身上,老子就可以福運齊天三十載啊。”
驢大寶眼神冰冷,這樣的人,是那種天生陰險的壞種,打娘胎裡帶出來的。
“你啊,死不足惜。”驢大寶說完,轉身一邊往外麵走著,一邊說道:“哪怕就算你死了,也會下十八層地獄,嘗儘千刀萬剮,火烤油炸之苦,舉頭三尺有神明,你的罪,一樣都逃不掉的!”
“哈哈,老子不信。”
吳承山仰頭大笑著,然後對張誌陽嘿嘿怪笑道:“陳忠良父子都是我給踹到冰窟窿裡去的,槍斃我吧,立馬就槍斃了我,老子要變成厲鬼,回來在跟你們索命,嘎嘎,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逃脫不掉的。”
話讓在場眾人心裡都不是很舒服。
驢大寶原本都要走出院門口了,聽到吳承山的話,又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冷漠看著他:“我到是忘了,你身上還有點道行,雖然算不上什麼大本事,但也不能給你留著,你不是想死後成厲鬼嗎?嗬嗬,那我他娘的就成全你,讓你死後,也有的爽!”
說完,抬手朝著吳承山一指:“天威號令,破其法,斷其靈,滅其根,給老子砍!”
伴隨著驢大寶的話音聲,吳承山瞪大眼睛,他明顯感覺,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像是被抽走了。
驢大寶看著他,道:“等你死後,就如同燈塔一般,引的著世間邪祟,惡靈來尋你,會讓你體驗體驗什麼叫惡鬼纏身,什麼叫生不如死,死了還想死的痛苦!”
說完,才轉身朝外麵走去,吳承山隻是個小人物,就算它能變成厲鬼怨靈,也會被那些臟東西,痛苦折磨許久的,真以為厲鬼怨靈這些東西,很牛逼?嗬嗬,傻逼!活著還好,要是死了他的下場會更為淒慘的。
真以為驢大寶是善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