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送過去。”竹生說完這句就走了。
齊舞陽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有點異樣。
不過,這幾日竹生跟鬆年皆是往來匆匆,她也沒放在心上。
想著要給寧王做什麼,做了個玫瑰烤奶,又煮了一碗燕窩羹,很快香氣就蔓延出來。
鶴影鼻尖動了動,“這也太香了。”
齊舞陽笑,“做的有多,剩下的給你喝。”
鶴影忙道了謝,這烤奶她也是跟著齊舞陽學的,不知怎的做出來就是沒她香。
原來是做桂花的,鑒於方才林驚鵲走的時候瞧著心情不太好,她估摸著寧王應該心情也不佳,便把桂花換成玫瑰舒心解鬱。
奶白的牛乳加入了玫瑰,顏色瞬間變得綺麗起來,她拿過五彩瑞獸碗,將玫瑰烤奶盛了一碗,剩下的留給了鶴影,又把燉好的燕窩羹放進食盒,這才起身準備送去書房。
“舞陽,你可小心些素絹。”
“好,我知道了。”齊舞陽掀起簾子冷風撲了一臉,凍得她渾身一顫。
她拎著食盒快步走向書房,穿過月洞門,就瞧著書房裡已經燃起了燈,襯的昏沉沉的天色越發的幽暗。
她走到門前,外頭空無一人,正要掀起簾子,就見簾子動了,一隻素白油潤的手搭在了簾子上,緊跟著一張美人臉露了出來。
“送的什麼東西?”
素絹的眼神落在食盒上,眉眼間帶著淺淺的笑。
乍一看,這是個性子溫和十分好相處的人。
若不是齊舞陽知道素絹跟著青黛搶了鶴影的屋子,隻看臉絕對想不到她是這樣的人。
“給王爺送小食。”齊舞陽一板一眼的道。
她看到了素絹瞧見她這張臉時瞳孔微微一縮,臉上的笑容也凝滯一分,不過一瞬的功夫,若不是齊舞陽一直留意,隻怕會忽視了。
“給我吧。”素絹說著伸手去拿食盒。
齊舞陽往後一縮,素娟的撲了個空,她驚愕的看向齊舞陽,“你這是做什麼?”
齊舞陽淡淡的道:“素絹姑娘才從宮裡來的,恐還不知我做的東西,從來是親自送到王爺麵前,亦或者竹生跟鬆年接手。”
素絹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一雙眼睛盯著齊舞陽,“如今我是王爺跟前服侍的婢子,這些事情自然也交由我來做,你隻管給我就是。”
齊舞陽自然不能給,現在她能想到幾分竹生為何扔下話就跑了,感情這是讓她來跟素絹打擂台。
鶴影跟素絹交手敗下陣去,回到小茶房滿肚怨氣,所以寧王這是又想起她來。
齊舞陽自然是不高興的,隻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難怪寧王讓她搬去後院住,這是給她的補償啊。
嗬。
“素絹姑娘,我是王爺帶進府專做小食的,所以王爺吃我灶上的東西,我從不假手他人。”齊舞陽又後退一步,“既然姑娘不讓我進去,我便先回去了。”
齊舞陽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至於寧王吃不上東西,與她何乾,自然是素絹擔這份乾係!
素絹微微蹙眉,但是也沒攔著齊舞陽,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這才掀簾子進去了。
齊舞陽提著食盒回了小茶房,鶴影手中的烤奶還沒吃完,驚訝的看著她,“這麼快就回來了?”
話音剛落,就看著齊舞陽把食盒打開,將裡頭的東西端出來,她愣了一下,“王爺沒有吃嗎?”
“沒見到王爺。”齊舞陽道。
“肯定又是那個素絹攔著,你把東西帶回來了?”鶴影吃驚不已。
齊舞陽點頭,“自然。”
鶴影:……
你牛!
想起她當時跟素絹對峙時,最後還是把茶交給她,讓她送了進去,再看著齊舞陽這麼硬氣的把東西提出來,就覺得當時自己也該把茶拿回來。
但是轉念又一想,自己也沒齊舞陽這份底氣,更沒膽子做這樣的事情。
她不敢跟宮裡的人對上。
這麼一想就歎口氣,手裡的烤奶也不香了,看著齊舞陽問,“你不怕得罪她?”
“這跟怕不怕沒關係,而是我做的吃食不能經彆人的手,出了差錯我才擔不起。”
聽了齊舞陽的話,鶴影也明白了,輕歎口氣道:“你就是太小心了。”
齊舞陽笑了笑沒說話,她不小心可不行。
她掐著時間等著,將小薰籠拿來,加水燒熱,熱氣熏騰,把烤奶跟燕窩羹放在裡麵保溫。
刻漏慢慢的落下,時間漸漸流逝,過了一刻鐘,就聽到外頭有腳步聲傳了進來。
齊舞陽沒動。
鶴影也沒動。
簾子被掀起來,素絹那張漂亮的臉出現在二人麵前,她笑盈盈的看著齊舞陽,“齊姑娘,王爺等著吃東西,煩你再跑一趟送去吧。”
齊舞陽抬頭看向素絹,“這可不敢,等到了門前再被人攔住,豈不是又白跑一趟,這天這麼冷,走兩趟人都要凍傻了。”
素絹聞言笑的更輕緩了,“都是我的錯,我給齊姑娘賠個不是,我原想著我既到了王爺身邊服侍,這些事情自該我來做。齊姑娘既然有自己的規矩,我以後自然也不會攔著。”
齊舞陽看著素絹,這話說的敞亮漂亮,不管是誰聽了去,都會覺得她做事大方還肯折腰。
但是,齊舞陽卻不信她無緣無故來給自己賠禮道歉,當時既然攔住了自己,又怎麼會輕易低頭呢?
怕是在寧王那邊吃了排頭,所以又回來找自己。
她這樣能彎的下腰,齊舞陽對她反倒是更忌憚三分。
齊舞陽自然不能現在跟她撕破臉,便起身將食盒拿來,打開熏籠將東西放進食盒裡。
素絹看到熏籠時,臉色微微一凝,眼睛又落在齊舞陽身上,她這是算準了自己會回來?
齊舞陽提著東西往外走,這次一路順暢進了書房,在門口看到竹生,竹生對著她心虛的一笑,忙伸手給她打起簾子,“齊姑娘,快請進。”
齊舞陽沒說什麼抬腳進了書房,竹生微微鬆了口氣,一抬頭看著跟著齊舞陽後麵的素絹,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客氣的點點頭。
素絹捏著帕子的手微微一緊,眼珠掃了一眼竹生,摁下自己的小心思,雖然很想跟進去看一看,但是竹生守在這裡,她就不好進去了,也跟著立在門外,寒風拂過臉都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