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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暗流湧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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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富貴就敲響了村委會的鐵門。昨夜蹲守到淩晨三點,他的眼睛裡布滿血絲,但手裡緊緊攥著的微型攝像機卻讓他興奮得睡不著覺。

"春花!開門!我拍到了!"富貴的聲音驚飛了院裡的麻雀。

路春花拉開門栓時還係著最後一顆襯衫紐扣。她昨晚整理訴訟材料到深夜,直接在村委會的長椅上和衣而睡,頭發還蓬亂著。

"小聲點!"春花把富貴拽進屋,警惕地看了看空蕩蕩的村道,"拍到什麼了?"

富貴把攝像機接上電視機,雪花屏閃了幾下後,出現晃動的夜視畫麵:金靈的水泥廠後牆根處,一根隱蔽的鋼管正在汩汩排出乳白色廢水,直接滲入土壤。畫麵右下角的時間顯示是淩晨一點二十分。

"太好了!"春花攥緊拳頭,"這下他抵賴不了"話音未落,門外傳來摩托車急刹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富貴迅速拔出錄像帶塞進內衣口袋。門被踹開的瞬間,春花抓起桌上的賬本蓋住了攝像機。

"喲,大清早的,二位領導忙什麼呢?"金靈穿著皮夾克跨進門,身後兩個混混堵住了門口。他目光掃過桌上的攝像機,嘴角抽了抽,"設備挺先進啊。"

富貴上前半步擋住春花:"有事說事。"

金靈從兜裡掏出一遝錢拍在桌上:"咱們老同學一場,彆把事情做絕。這是補償費,拿著分給那些鬨事的。"

春花看著那疊百元大鈔,突然笑了。九十年代初的農村,這筆錢確實不少,但比起被汙染的五十畝藥材地

"金靈,"她推開錢,"還記得小學時老師教我們唱《在希望的田野上》嗎?你現在把這片田野變成什麼樣了?"

金靈臉色陰沉下來:"少給我唱高調!"他突然掀翻桌子,賬本散落一地,"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富貴一把揪住金靈衣領,門口兩個混混立即衝進來。撕扯間,富貴的內衣口袋被扯破,錄像帶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金靈彎腰去撿,春花搶先一腳把錄像帶踢到櫃子底下。混亂中,院外傳來汽車喇叭聲。

"東來的吉普車!"富貴大喊一聲。金靈動作一滯,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咱們走著瞧!"說完帶著人匆匆從後門溜走。

韓東來和江鳳進門時,春花正跪在地上撿賬本。晨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發紅的膝蓋上,韓東來注意到她手腕處有一道新鮮的擦傷。

"怎麼回事?"韓東來蹲下身幫她,手指不經意碰到春花的指尖,兩人都像觸電般縮了一下。

江鳳高跟鞋清脆地敲著水泥地麵:"取證遇到麻煩了?"她今天穿了套藏青色職業裝,頭發一絲不苟地盤起,與春花的狼狽形成鮮明對比。

富貴從櫃底摸出錄像帶:"差點被金靈搶走。"他簡單說了淩晨的發現和剛才的衝突。

江鳳檢查了錄像內容,眼睛一亮:"這是鐵證!不過"她轉向韓東來,"剛才接到電話,縣裡有人給法院打招呼了。"

"誰?"三人異口同聲。

"不清楚。"江鳳壓低聲音,"我爸暗示這個案子可能涉及鎮領導。"

辦公室突然安靜下來。遠處傳來拖拉機的轟鳴,空氣中飄著麥秸稈燃燒的氣味。改革開放這些年,村裡通了電有了拖拉機,但某些規則似乎從未改變。

春花突然站起來,舊木椅發出刺耳的聲響:"我去找長慶叔。他兒子在鎮裡當通訊員,肯定知道些什麼。"

"等等。"韓東來拉住她,"太危險了。金靈既然敢闖村委會"

春花甩開他的手,馬尾辮在晨光中劃出一道弧線:"這是我的村子,我的鄉親在受苦!"她聲音有些發抖,"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遇到困難就能躲回縣城嗎?"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韓東來臉色變得蒼白,江鳳則挑了挑眉。

富貴趕緊打圓場:"春花不是這個意思"

"她說得對。"韓東來苦笑一下,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我今天來就是要說,我已經向公司遞交了停薪留職申請。"

江鳳猛地轉頭看他:"你瘋了?馬上要競聘總經理!"

韓東來沒接話,隻是把文件遞給春花。紙張在陽光下微微發亮,上麵鮮紅的公章像一滴血。

春花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鉛字,突然覺得這張紙燙得嚇人。她知道農機公司對韓東來意味著什麼——那是他父親奮鬥一生的地方,是跳出農門的象征。

"不值得"春花把文件塞回他手裡,聲音輕得像歎息。

韓東來握住她粗糙的手掌:"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江鳳的高跟鞋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向門口走去:"我去趟縣法院。有些關係,不是隻有男人才走得通。"

午後的陽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韓東來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富貴識趣地借口去查看魚塘溜走了。辦公室裡隻剩下韓東來和春花,空氣中飄浮著細小的塵埃。

"你沒必要這樣。"春花低頭整理賬本,故意把算盤撥得啪啪響,"江律師更適合你。"

韓東來奪過算盤:"看著我。"他聲音裡帶著罕見的強硬,"那年夏天在河邊,你說過什麼?"

春花身體僵住了。她當然記得,初中畢業那天,兩人在柳樹下約定要一起考縣中。後來她食言了,但韓東來每次放假都回來教她讀書,直到他去省城上大學

"那時不懂事。"春花強忍淚水,"你現在是城裡人,我"

院外突然傳來嘈雜聲。長慶慌慌張張跑進來,褲腿上沾滿泥漿:"不好了!金靈帶人把魚塘的排水口堵了,說是他的地盤!"

春花抄起牆角的鐵鍬就往外衝,韓東來緊跟其後。他們趕到魚塘時,二十多個村民已經和金靈的人對峙起來。渾濁的廢水正在倒灌進魚塘,翻起一片死魚白肚。

"都住手!"韓東來衝到兩撥人中間,"這是犯罪!"

金靈叼著煙,一腳把排水閘門的零件踢進水裡:"韓大主任,這兒可不是你的農機公司。"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多管閒事,小心引火燒身。"

春花突然舉起富貴留下的攝像機:"剛才的話,都錄下來了。"其實機器裡根本沒裝磁帶,但金靈的臉色瞬間變了。

趁這空隙,長慶帶著幾個小夥子跳進魚塘搶修閘門。初春的水還帶著冰碴,老人家的腿凍得發紫,但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

當晚,村委會的燈光亮到深夜。江鳳從縣城帶回消息:法院同意立案,但要求補充更多證據。

"最遲下周必須交齊。"江鳳疲憊地揉著太陽穴,"我查到金靈的水泥廠注冊資金來路不明,可能涉及鎮企業辦的違規操作。"

韓東來正在幫春花包紮白天劃傷的手腕。碘酒碰到傷口時春花倒吸冷氣,但硬是沒縮手。

"還有個問題。"富貴敲著桌子,"長慶叔答應作證,但他孫子在鎮小學"

話沒說完,外麵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眾人衝出去,隻見長慶的老伴癱坐在院門口,懷裡抱著渾身是血的孫子。

"放學路上摩托車跑了"老太太語無倫次地哭訴。

江鳳立刻掏出大哥大呼叫救護車,韓東來則飛奔去開吉普車。春花死死咬住嘴唇直到滲血,她知道這不是意外。

救護車的鳴笛劃破夜空時,金靈正在水泥廠辦公室裡數錢。他麵前的抽屜裡,躺著一本寫滿行賄記錄的黑色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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