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是個貌美的村姑,去山上的小廟裡拜山神,遇到昏迷不醒的公孫邈。
她把他救回來的第二天早上,公孫邈醒了。
他說自己失去記憶,什麼都不記得。
原主見他不像是說謊,好心讓他住下。
兩人朝夕相處,公孫邈又一表人才,還有學問,原主漸漸被打動。
他們在村裡人的見證下,拜天地成為夫妻。
公孫邈借口在鎮上找了營生,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離開一陣子。
等原主生完孩子坐完月子,一群衣著華麗的人找上門。
原來失憶的公孫邈居然是安國公世子。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原主跟著丈夫去了京城。
到國公府後,她才知道公孫邈早已經娶了門當戶對的妻子,還有了一雙兒女。
從正妻變成小妾,沒人問過原主的想法。
她的兒子被原配抱走,說這是府裡的規矩。
原主在高門大院裡過得十分艱難,日日被世子夫人磋磨。
公孫邈對她不管不顧,完全忘了往日的情分。
四年後,原主的兒子被人推進湖裡淹死,得知噩耗,她一病不起。
臨死前,世子夫人告訴她,當初公孫邈根本沒有失憶。
他隻是垂涎原主的美色,為了得到她,才演了一場戲。
……
拜了山神後,丁萱哼著歌回家。
在前世公孫邈暈過去的地方,她看到了這個受傷的男人。
如今朝中皇子奪嫡,安國公府私底下支持魏王。
名義上,公孫邈這次來江南是為聖上尋找萬壽節的壽禮。
實則是想利用朝廷查鹽稅,栽贓陷害魏王的競爭對手趙王。
不過,趙王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公孫邈被原主救下後躲在村裡,之後借助婚事,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
可以說,他是把無辜的原主利用到了極致。
丁萱毫不客氣地掐著公孫邈的下巴仔細瞧了瞧,這人的確長得人模狗樣的。
這回怎麼折磨這個混蛋呢?
丁萱靈機一動。
如今的律法不許官員狎妓,奈何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由此誕生了很多南風館。
比如在江南,這種風氣非常盛行。
很多文人墨客都把去南風館消遣當成風雅之事。
既然這個安國公世子喜歡裝失憶,不如真叫他失去記憶。
這副好皮相說不定能叫他在南風館掙個頭牌!
丁萱治好了公孫邈的外傷,拿銀針在他頭上紮了半小時。
之後,她讓傀儡把公孫邈送到了城裡最大的南風館。
安國公世子,從小錦衣玉食地養大,身體條件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雖然年紀超過了20歲,是大了一點兒,可他的底子好。
而且傀儡沒喊高價,隻要了一百兩銀子。
從此,公孫邈便成了南風館的人。
一開始醒來,他還抗爭過。
即便腦子出問題,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可公孫邈隱隱約約地覺得自己不可能是南風館的人。
新人嘛,總是有脾氣的。
但是南風館經營了這麼多年,有的是整治人的手段!
三天過去,公孫邈受不了皮肉之苦,最終低頭屈服,還得了一個十分風雅的名字“扶風”。
“扶風?弱柳扶風?哈哈哈哈!”
去京城的路上,丁萱聽到這個名字笑得眉眼彎彎。
特彆是聽係統說公孫邈已經在培訓,半個月後會掛牌,她更是笑得肚子疼。
前世這人見色起意,假裝失憶騙婚騙心。
這回,公孫邈可以親自體會一下,被見色起意的色胚盯上是什麼感受了。
丁萱按照公孫邈的模樣捏了傀儡,兩人回了安國公府。
到家後,傀儡介紹,說丁萱是神醫穀的傳人,這一次下江南危險重重,多虧她救了自己。
安國公第一次聽說神醫穀。
雖然不知道神醫穀到底是什麼來路,但是這名字聽著就能唬人。
位高權重的人都怕死得很。
如今兒子居然能認識神醫,對公孫家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更何況對方還是公孫邈的救命恩人!
於是,丁萱在安國公府得到了禮遇。
晚上吃飯的時候,世子夫人劉玫突然惡心嘔吐。
有神醫在,安國公也想考校一下丁萱的醫術,於是請她給兒媳婦看病。
丁萱把脈片刻,立刻對他們道恭喜。
“世子夫人身懷有孕,已經兩個月了,恭喜恭喜!!”
“什麼?”國公夫人驚得站了起來。
兒子離家三個月,兒媳婦這兩個月的身孕是哪裡來的?
難不成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她和誰暗度陳倉了不成?
劉玫喊冤,非說丁萱是個假神醫,她是在誣陷自己,還說要請太醫為自己證明清白。
“夠了!你還嫌自己不夠丟人嗎?”
傀儡一耳光抽在劉玫臉上。
“還要請太醫?你是想把這種醜事嚷嚷出去,讓全京城人都笑話我嗎?”
傀儡憤怒不已。
最後為了保守起見,安國公還是讓管家親自去請了相熟的大夫過來。
來人診脈後,得出的結論和丁萱一樣。
這下,劉玫呆住了。
她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懷孕?
大夫是國公爺的熟人,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夥同丁萱一起撒謊騙人。
難道她在不知道的什麼時候,被人欺負了?那人是誰?!
“夫君,我是無辜的!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劉玫淚流滿麵。
“我給你生了一雙兒女,就算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你也要相信我啊!”
傀儡有些猶豫,最後是安國公讓大夫開藥,命人把劉玫關押起來。
一碗濃稠的藥汁子灌下去,差點兒要了劉玫半條命。
發生這種丟人的事情,著實叫人氣惱萬分。
奈何,馬上是皇帝的萬壽節,這段時間不能大動乾戈。
安國公決定,過段時間讓兒媳婦病逝。
第一天就遇到這種事情,丁萱作為見證者,自然是當場表態不會說出去。
這些人可不知道,這是她對劉玫的報複。
前世原主明明是受害者,可劉玫不敢反抗公孫邈,偏偏柿子拿軟的捏,各種羞辱原主。
她假裝懷孕,讓原主伺候自己,之後又突然“落胎”。
劉玫一口咬定是原主對自己下毒手。
哪怕她的手段很拙劣,可誰叫原主出身低微呢?
原主當眾挨了二十大板,肚子裡的孩子沒了,還得了下紅之症,之後一直病歪歪的,被公孫邈厭棄。
劉玫不是喜歡假裝懷孕麼!
丁萱自然是要成全她。
這回丁萱出來是女扮男裝,作為男客,她被安排在清淨的前院。
除了隔兩天給安國公和國公夫人請一下平安脈,其他時間她都在京城裡溜達。
十天後,是皇帝的萬壽節。
安國公府一家自然是要進宮給皇帝賀壽,表忠心。
壽宴過半,到了獻壽禮的環節。
安國公府獻上的壽禮是以“皺、漏、瘦、透”聞名的太湖石。
偏偏這太湖石的造型如同一個大大的“壽”字,巧奪天工,渾然天成。
就算是見慣了奇珍異寶的老皇帝,此時也忍不住走下來仔細欣賞。
正在他開口誇讚安國公有心的時候,傀儡突然飛身而起,一劍刺向老皇帝。
“父皇小心!”
坐在一邊的趙王撲上來,為皇帝擋了一劍,之後和傀儡纏鬥起來。
一盞茶後,被包圍的傀儡寡不敵眾,高喊了一句:“魏王殿下,臣隻能陪您走到這裡了!”
傀儡拔劍自刎。
安國公和妻子這會兒完全嚇傻了。
“兒啊……”
國公夫人哭喊著撲倒傀儡身上。
安國公連忙跪下來磕頭,說這都是公孫邈的主意,他並不知情。
皇帝受了驚嚇,憤怒不已,當場把安國公打入大牢,還命人查抄國公府。
這場刺殺被牽連的人還有魏王。
哪怕他喊冤,可是這次皇帝是真真切切地和死亡擦肩而過,差一點兒就丟了性命。
哪怕魏王是親生子,也比不上自己的安危。
魏王被囚禁起來,一貶再貶。
趙王為救父皇負傷,皇帝留他在宮裡養傷。
當晚,老皇帝發燒,趙王帶傷在病床前儘心儘力地伺候了三天沒合眼。
等國公府查抄的結果出來,老皇帝看到魏王和公孫邈來往的信件,他們合謀要栽贓陷害趙王,徹底怒了。
誰忠心誰奸佞,他看得清清楚楚。
安國公和公孫家入朝有官職的男子全部賜死,國公府一乾人等流放嶺南,魏王被貶為庶人,賜毒酒。
同時,趙王也成了名正言順的太子。
因為劉玫沒有休妻,還是公孫邈的妻子,所以這次流放的人也有她。
劉家現在躲親家還還不急,隻有劉玫的母親讓心腹偷偷送了一包銀錢和衣服過來。
城門口,公孫家的人全部麵如菜色。
他們養尊處優多年,頭一次遭這麼大的罪,蹲監牢的這些天吃夠了苦頭。
不過,接下來的路更辛苦,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撐下去!
丁萱給押解的官差一遝金葉子。
金葉子打得薄薄的,貼身攜帶方便,兌換也方便,比銀子實用多了。
“您放心,小的一定會好好‘關照’他們!”
官差點頭哈腰。
流放路上死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隻要傷亡人數不超過三分之一,到時候就能交差。
其他人流放,官差說不定會考慮對方日後可能東山再起,一般不會下狠手折磨人。
畢竟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可安國公世子刺殺皇帝,這罪名怎麼都洗不掉。
皇帝沒有滿門抄斬,株連九族,已經是太子殿下仁慈,幫忙求情的結果。
所以他拿丁萱的錢幫她辦事,壓根兒不心虛。
之後,丁萱返回江南。
此時,公孫邈已經成了南風館的頭牌。
看到台下的人為了爭搶他,一擲千金,丁萱見識到了什麼是江南自古富庶。
喜歡惡作劇的丁萱當場恢複了公孫邈的記憶。
前世他壽終正寢,重新睜開眼睛,公孫邈差點兒被眼前的畫麵嚇死。
這些人瘋了嗎?
他們的眼神真夠惡心的!
等發現這輩子和前世完全不同,公孫邈認定自己是被人算計了。
到底是誰這麼針對他?
丁萱?
一個村姑,沒這種本事。
難道是趙王?他提前重生了,所以想出這麼惡心人的招數來埋汰他?
公孫邈借口肚子疼,暫時離開。
他如今是南風館的招財樹,去哪兒都有人跟著。
好在公孫邈會鳧水,趁人不注意跳了河。
他堅信這輩子落到這境地,肯定有人害自己。
所以一路上公孫邈沒聯絡任何人,而是選擇風餐露宿,餓了找人家討點兒吃的喝的,足足兩個月才走到京城。
等來到安國公府門口,看到貼了封條的大門,公孫邈驚呆了。
一打聽,他才得知父親被砍頭,全家被流放,魏王也被賜死。
怎麼會這樣?
前世明明他陷害趙王成功,魏王當上了太子。
為何這次反過來,偏偏是趙王成了最後的勝利者?
“是趙王,他重生了,一定是這樣!”
如今,他能相信的人很少。
公孫邈找到嶽家求助,他雖然看著邋遢落魄,可還是被小舅子認了出來。
劉家現在巴不得和公孫家的人劃清界限。
不管這人是如何死而複生,他們連忙把他堵了嘴抓起來獻給了太子。
當初,“公孫邈”在宴會上刺殺皇帝不成,最後自刎謝罪,這事兒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太子親自確認,公孫邈已死,屍體還是他命人處理的。
怎麼現在他又活過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太子親自審問公孫邈。
得知他重生回來,太子異常驚訝。
在加了重刑後,公孫邈把前世的事情吐了個一乾二淨。
前世魏王登基不久,北方蠻族入侵。
魏王本人安於享樂,重文輕武,麵對蠻族步步退讓,割地賠款,縱得蠻族越發囂張。
後來蠻族奪了大片領土,朝國都逼近。
魏王最後不得不遷都江南,偏居一隅,和蠻族劃江而治。
“什麼?!”
太子聽了這些,差點兒氣死。
要不是魏王已死,他恨不得把這個混賬挖出來碎屍萬段!
祖宗基業,一半國土,幾千萬百姓!
他就這麼輕易地割舍了,送給了蠻族,他是個什麼東西?!
太子覺得公孫邈的重生是老天對他的警醒。
若是不思進取,貪圖享樂,安於現狀,他將會成為下一個魏王,將是王朝的罪人!後世子孫都會唾罵他是昏君!
公孫邈被嚴刑拷問了兩個月。
見實在是榨不出什麼,太子給了他一個痛快。
當天晚上,太子夢見了前世。
山河破碎,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蠻族所到之處血流成河,白骨累累,堪稱人間慘劇。
醒來,他命心腹帶著密旨去了流放地,將國公府的人全部處死。
如果真有前世,魏王是罪魁禍首,公孫邈和國公府就是幫凶,他們死得不冤。
原本活著到達流放地的安國公夫人和劉玫,在被灌毒酒的時候,恢複了前世的記憶。
“救救我的孩子……”
看到不遠處的丁萱,劉玫苦苦哀求,她的一雙兒女還那麼小,他們不該死在這裡。
救他們?
丁萱搖了搖頭。
原主的孩子被這對兄妹以打鬨的方式推進冰冷的湖裡淹死。
誰來給那個四歲的孩子主持公道呢?
親眼看著他們氣絕身亡,丁萱騎著馬兒離開。
她遊曆名川大山,走遍江南塞北,把繪製的地形圖送到了太子府上。
太子登基後,廣開言路,重用能臣,加強軍事訓練,培養武將,發展經濟,重視農業。
那天的夢對他敲響了警鐘!
而神秘人送來的地形圖上寫著一句話:
“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地形圖和大炮設計圖給了他極大的幫助。
依靠著這兩樣東西,他趕走了蠻族,打下了大片疆土,被後世史學家稱為“中興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