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是侯府嫡女,也是父母的老來得女,上頭有三個哥哥,她在家十分受寵。
在新科進士們打馬遊街的時候,她看中了容貌出色的探花郎賈梁。
老侯爺問探花郎可有婚配,他說沒有。
老侯爺便請人做媒,原主嫁給了賈梁。
婚後,賈梁得到侯府的大力支持,比同年進士的起步都高。
他明明享受了婚姻的好處,卻認為侯府以權勢逼人,典型的軟飯硬吃。
賈梁納了青梅竹馬的表妹當貴妾,還一個接一個地往家裡抬人。
不止如此,他甚至縱容寵妾害死原主的兒子,還流連花樓,染了臟病。
賈梁去世後,侯府接原主回家。
可她看到庶子年幼喪母,覺得他可憐,便留了下來。
原主用嫁妝養活庶子,送他去書院讀書,給他請名師,為他娶高門嫡女。
可惜,庶子是個麵慈心黑的人。
他在官場上步步高升,十分精明,可在家裡寵妾滅妻,和親爹一模一樣。
後來,原主在後宅爭鬥中被波及,中了毒。
庶子卻不想影響自己的名聲,硬生生給瞞了下來。
被毒藥傷了身體的原主纏綿病榻,一年後就死了。
去世前,庶子指責原主當年逼死了自己的生母,活該用自己的命來賠。
……
“老爺,您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妾怎麼辦啊……”
耳邊的哭聲吵得丁萱頭疼。
特彆是那些女人身上的脂粉味,香濃刺鼻。
丁萱皺眉,拿帕子捂著鼻子。
看到臉上長滿了紅疙瘩的賈梁,她飛快後退。
真惡心啊!
花柳病!
這種病在現代社會也是個麻煩問題,更彆提古代醫療技術水平這麼落後。
掃了一眼這些跪著啼哭的女人,發現其中不少人也被賈梁傳染了,丁萱撒腿離開屋子。
自作孽不得活!
如今,賈梁在雲州任職。
這裡遠離京城,侯府管不住他,所以他格外放縱,就是為了羞辱原主。
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
這門親事侯府又沒有威逼,原主也不是嫁不出去。
賈梁不過是既要又要,想站著把侯府的好處拿了,還聽不得半點兒實話。
如今,他進入生命倒計時。
丁萱也要好好盤算一下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回到院子,她讓自己人開始收拾東西。
至於賈梁,丁萱研究了一下古代淩遲的刑法,煉成了一種新的符紙,丟在賈梁身上。
從這天起,賈梁的身體每日都如同遭遇淩遲一樣,疼痛難忍。
哀嚎聲,日日在宅子上空盤旋。
過來的大夫沒有一個看出是什麼問題,隻覺得賈大人的花柳病格外折磨人。
就這樣,被淩遲符折磨了二十天後,賈梁終於斷氣。
正好這天,丁萱的二哥也帶人過來了。
丁家大哥身居要職,無法離開,三哥又脾氣暴躁。
唯獨二哥,八麵玲瓏,適合處理這個爛攤子。
丁二哥雖然怨恨妹夫欺辱妹妹,可好歹麵子功夫做得很足。
賈梁死得不光彩,喪事也沒有大辦。
本朝民風開放,寡婦再嫁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丁萱打算跟二哥回京,離開這個鬼地方。
府裡的鶯鶯燕燕們知道消息後,全部跪在丁萱院子門口,求她留下。
之前賈梁在,這些人沒少仗著他的寵愛給原主找麻煩。
丁萱又不是原主那個傻子,不發賣了她們都已經是她仁慈了。
此時,一處院子裡,孫姨娘得知丁萱要回京城,急得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她能預想到,沒了夫人,這個家會變成什麼樣子。
夫人是侯府出身,家世好,見識不俗,還有娘家當靠山。
若是她留下來,賈家就有主心骨,她的兒子也有個好的前程。
孫姨娘看著還懵懵懂懂,不通曉人事的兒子,一咬牙,做出了決定。
“治兒,以後一定要好好聽夫人的話,把夫人當成親娘一般孝順!”
孫姨娘吞了毒藥,嘴角流著血,拉著賈治的手仔細叮囑道。
等下人跑來說孫姨娘自儘了,丁萱笑了起來。
她倒是個果斷的人,生了一副慈母心腸。
前世,那個“孝順”兒子口口聲聲指責原主,說是她逼死了自己生母。
這白眼狼的基因,和他親爹一模一樣。
這回,丁萱叫人送了解藥,把孫姨娘救了下來。
賈治那麼想念親娘,她就全了他們的母子情深。
丁萱走的時候,拿著單子,把所有屬於她的東西都拿走了。
大到庭院裡的太湖石,建房子的楠木,地上的青石磚。
小到家具桌椅,字畫屏風。
甚至連用的碗筷,都是她的陪嫁。
看著空蕩蕩,像是被洗劫一空的宅子,小妾們這才知道原來賈府一直都是靠夫人養活的。
老爺還有她們,花的都是夫人的嫁妝。
丁萱這一走,所有人都沒了著落。
等孫姨娘醒來,得知消息,懊悔得不行。
是她的錯,誤了兒子的前程。
要是之前她直接撞棺材上隨賈梁而去,不但能落下個好名聲,還能讓丁萱不得不收養賈治。
“治兒,是娘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
孫姨娘抱著賈治,默默流淚。
賈治官居二品,壽終正寢。
死前看到兒孫各個有出息,賈家興旺發達,賈治覺得自己這輩子值了。
唯一的遺憾,就是生母早逝。
沒想到,他再次睜開眼睛,娘親居然還活著。
“娘!娘你不要死!治兒陪著你,彆哭!”
賈治激動地給孫姨娘抹淚。
很快,他就弄清了當下的情形。
和前世一樣,父親去世,隻是這回侯府提前來人,接走了嫡母。
賈治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環節出錯,不過他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的前程。
畢竟他前世在宦海幾十載可不是白活的。
如今滿級重生,難道還會害怕?
賈治甚至暗自高興,自己知曉未來的許多事情,這次一定能比上輩子更優秀更出色,說不定還能入閣當首輔。
賈家大房接手了賈梁的一切,其實也沒什麼,就一個空蕩蕩的宅子。
賈治是賈梁的唯一血脈,大房到底沒有苛待他。
孫姨娘可以留下來照顧賈治,其他的鶯鶯燕燕,大房給了她們身契,讓她們離開。
許多人不願意走,最後大房殺雞儆猴,賣了幾個鬨得最凶的,其他人才老實下來。
本來,賈治以為大房的伯父會竭儘全力供自己讀書。
可他也不想想,大房也是有兒孫的。
賈家能出一個探花郎,以後肯定能出第二個。
幫扶隔房的孩子,為什麼不供自己孩子讀書呢?
這回,賈治沒有得到特殊照顧,他跟著大房的孩子們一起上私塾。
原本他還想在私塾一鳴驚人,好讓大房投資自己,把資源全部傾注在他身上。
可是拿著書本,賈治發現腦子裡一片空空。
上麵的字他不認識,背得滾瓜爛熟的知識,也全忘了。
不僅如此,那些官場上的經驗,未來要發生的事情,他全部都想不起來了。
丁萱笑眯眯地吃著新鮮的橙子,悠閒自在地坐在船上,欣賞著兩岸的風景。
這白眼狼該不是以為,他是憑借自己的本事才當上二品大員的吧!
他也不想想,那些年的吃穿用度,讀書的開支,名師的束脩,官場上的迎來送往,哪一樣不是原主出錢又出力?
包括他當官後拿不準的主意,也是請教原主。
得到她的指點,他才避開了許多風險。
甚至能娶高門嫡女為妻,人家也是看在原主和她背後侯府的麵子上才讓女兒下嫁。
隻要是原主給予他的,丁萱都會收回。
她倒要看看,賈治這輩子能有什麼大出息!
丁二哥原本以為小妹喪夫後會傷心難過,沒想到她似乎是想開了,腦子裡的水都倒出來了。
這讓丁二哥終於放心下來。
一行人慢悠悠的,兩個月後才到京城。
回到侯府,丁萱受到了全家人的熱烈歡迎。
大嫂早就把她出閣前住的院子收拾一新,就等著她回來。
當初丁大嫂進門,丁萱還小,可以說小姑子是大嫂照看著長大的,姑嫂的關係非常好。
如今回到家裡,有爹娘疼,有哥嫂寵,丁萱恢複了團寵的生活。
不過,也不是沒人說閒話。
當姑娘時候就和丁萱不對盤的人,背地裡悄悄蛐蛐。
說她命硬,克死了兒子和丈夫,看她的笑話。
在馬球會上,還有幾人還帶著兒子到她麵前炫耀,話裡話外都是說丁萱沒福氣。
丁萱也不客氣,誰笑話她,她就送給誰臭屁符。
笑話她最厲害的那人,在公主的賞花宴上打了一連串的屁,臭暈了旁邊伺候的丫環,羞得她半年沒出家門。
外麵的風言風語,丁家人沒放在心上。
大哥大嫂直接讓丁萱跟著他們,就算以後不嫁人,家裡也養她一輩子。
本來,丁萱也做好了獨身的決定。
沒想到聖上突然賜婚她和臨江王。
原來,皇帝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丁萱命硬,就想到了他那個體弱多病,卻命硬地克死了三個未婚妻的弟弟。
臨江王娘胎裡不足,從小就病歪歪的,一步三喘。
偏偏他命硬,前後訂下三門婚事,三任未婚妻都出事。
一個病死,一個吃堅果噎死,一個撞邪被嚇死。
後來,他自己不願意耽誤彆人,就乾脆一直一個人。
如今有個命硬的寡婦,還是侯府千金,皇帝覺得弟弟可以試一試。
於是他找了欽天監,還問了高僧,結果說天定姻緣,皇帝乾脆賜婚。
丁萱二嫁成了王妃,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作為一個顏控,她提前通過係統看了臨江王的長相。
這人長得很文弱,雖然身子骨不行,有些單薄,但那張臉還是很順眼。
而且他乾淨,因為身體緣故,臨江王一直注意養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
臨江王府對丁萱來說是個不錯的養老勝地。
果然,婚後的生活和她之前想的一樣。
臨江王性格很好,沒有什麼架子,身上文人氣很重。
雖然出身皇室,可大概是他出生太晚的緣故,奪嫡已經分出了勝負,所以被養得有些天真。
外加上現在的皇帝是他同母所生的親哥哥。
有哥哥關照,他的小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即便已經而立之年,他身上依舊有種不諳世事的單純。
丁萱來了之後,帶著臨江王嘗試了許多新奇的體驗,導致他對王妃很是喜歡。
皇帝聽說弟弟身體好了許多,經常在丁萱的陪同下出門溜達,不再隻是待在家裡寫寫畫畫。
這下,皇帝也覺得自己這門婚事指得不錯。
特彆是在丁萱懷孕,生下大胖小子後,皇帝更是高興,賞賜了許多東西給丁萱。
那些等著看丁萱笑話的人,現在老老實實地閉嘴了。
畢竟遇到的時候,她們還得請安行禮。
這些人不知道,丁萱的好命還在後頭。
自從小太子去世,皇帝膝下無子,這幾年一直努力造人,始終沒有成效。
江山不能無後繼之人。
皇帝思考再三,盯上了弟弟的兒子。
臨江王和他是一母所生,血緣最為親近。
而且那孩子被丁萱養得十分壯實,像小牛犢子似的,活潑好動,看了就叫人喜歡。
其他兄弟,在奪嫡的時候和他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過節。
要是讓他們的後人繼承皇位,皇帝不甘心。
於是,丁萱兒子8歲時,被皇帝接到宮裡,細心培養。
又過了七年,皇帝駕崩,臨江王也因為傷心悲痛,一病不起,很快離開了人世。
丁萱成了正兒八經的太後。
新帝十分孝順,知道親娘不喜歡呆板的皇宮,每次出去,不管是避暑還是狩獵,都會帶上丁萱。
一次去避暑山莊的路上,有人在丁萱的馬車外喊“母親”。
經過係統的提醒,她才想起來,原來是前世的便宜兒子。
丁萱叫停了馬車,讓宮女給賈治送了十兩金子。
“大概是個喪母的可憐人,賞了他吧!”
賈治捧著金元寶,激動得微微顫抖。
母親還記得他!
母親還在關心他!
賈治這些年過得十分糟糕,讀書不行,經商又放不下架子。
成年後,他就被大房攆了出來。
大房比較厚道,給了他幾畝薄田,可賈治沒有謀生的本事,頹廢得不行。
孫姨娘以前是個繡娘,這些年她一直做刺繡補貼賈治。
可即便如此,這樣的生活和前世完全不能相比,賈治無法接受這種差距。
有時候他甚至在想,為什麼姨娘不像前世那樣直接死掉?
若是那樣,丁萱就會留在下來。
其實他心裡也知道,姨娘是為了他以後個好未來才自殺。
但是嫡母養育他一場,為他付出太多。
有道是,大恩如大仇。
這大恩他一輩子都還不上!
所以在嫡母出事後,他心裡有些竊喜,至少不用在背負如山一樣沉重的恩情了。
沒想到這輩子,失去了嫡母的扶持,賈治如芸芸眾生一樣平凡,甚至還不如那些小人物能吃苦耐勞。
他酗酒,自暴自棄,把家裡的田輸了出去,氣死了孫姨娘。
沒了去處,賈治這才來到京城。
得知丁萱成了太後,他想攀關係,所以選擇在新帝出行的時候攔太後的馬車。
此時,丁萱給的十兩金子讓賈治看到了希望。
他幻想著,嫡母能認下自己,那他就能一躍而起,飛黃騰達。
畢竟這回嫡母是太後,新帝又是出了名的孝順。
隻要太後一句話,新帝也會看重他。
賈治不知道的是,丁萱給的這十兩金子是他的買命錢。
剛走到沒人的巷子,就有兩人一前一後堵住他。
之前,兩人看到太後賞賜賈治黃金,起了賊心,跟蹤他過來。
賈治被身後的人捂著嘴,前麵的男人飛快地捅了他三刀。
他們搶走了他的金子,撒腿跑得沒了蹤影。
倒在地上的賈治,神情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正被嫡母握著手,一筆一劃教他寫字。
“母親,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