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晴的尾音被窗外驚雷劈碎,實驗室的白熾燈突然熄滅。閃電劃過的瞬間,林默看見她鏡片上跳動的藍光——那是她筆記本電腦的應急電源在閃爍。
"總閘跳了。"她摸黑打開手機照明,"你剛才說什麼?"
林默咽下湧到嘴邊的答案。這個問題太鋒利,像手術刀要剖開他刻意遺忘的傷疤。他轉身去檢查電箱,卻在黑暗中撞翻椅子。鐵器墜地的巨響裡,他聽見程雨晴輕歎:"你知道答案的,對嗎?"
實驗室恢複供電時,顯示屏上的k線圖正劇烈抽搐。兆豐電子突然放量跳水,從+5直墜3。林默的指尖還殘留著清倉時的餘溫,賬戶裡的八萬五千元此刻顯得格外滾燙。
"有人在砸盤。"程雨晴調出逐筆成交數據,"四筆三千手賣單連續砸穿支撐位,這不是散戶行為。"
林默突然想起三天前的異動——兆豐電子漲停那天,龍虎榜上有個陌生的營業部席位,單日買入七千萬。"查查這個'金海證券杭州解放東路'的底細。"
程雨晴的黑客技術在此刻展露鋒芒。她繞過防火牆入侵券商內部係統,十分鐘後,屏幕上跳出令人窒息的真相:該席位近三個月操作的12隻股票,全部在拉升2030後閃崩,平均跌幅達45。
"殺豬盤。"兩人異口同聲。
手機在此時響起,是個陌生號碼。林默剛接通,就聽見沙啞的男聲:"林同學,明早十點前不還清五萬八,我們就去你老家拜訪伯母。"
冷汗浸透襯衫。對方精準報出他母親的務農地址,甚至提到他妹妹就讀的高中班級。程雨晴突然奪過手機:"根據《互聯網金融逾期債務催收自律公約》第18條,你們涉嫌暴力催收。"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傳來冷笑:"小妹妹挺懂法啊?那你也該知道,我們有的是辦法讓欠債的人身敗名裂。"
屏幕上的兆豐電子仍在下跌,程雨晴突然抓住林默的手:"敢不敢玩把大的?"
淩晨三點的實驗室,程雨晴調出三組數據:
1"金海係"席位操作規律:每次建倉周期710天,拉升幅度控製在30以內。
2兆豐電子股東名冊:十大流通股東中有四家私募,均與金海證券存在資金往來。
3大宗交易記錄:三天前有筆折價8的200萬股交易,接盤方正是金海證券。
"他們在做局。"程雨晴的指尖劃過屏幕,"今天砸盤是為了製造恐慌,方便低價吸籌。"
林默突然明白她的計劃:"你想讓殺豬盤變成屠龍局?"
兩人相視一笑。窗外的暴雨更急了。
次日上午九點十五分,集合競價開始。兆豐電子被百萬手賣單壓到跌停價,股吧裡哀鴻遍野。林默卻將八萬五千元全倉買入。
"你瘋了?"程雨晴嘴上這麼說,手指卻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她正在偽造數十個散戶賬號,在各大論壇散布"公司即將被st"的謠言。
十點整,催收電話再次響起。林默打開免提,讓催收人聽見交易軟件的提示音:"正在買入兆豐電子,成交價821元"
"你他媽找死!"對方氣急敗壞。
"要麼等我明天賺錢還債,要麼你現在去報警。"林默掛斷電話時,發現後背已經濕透。
午後開盤,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每當兆豐電子跌停板要被撬開時,總有大單重新封死。程雨晴監測到異常:"有機構在故意維持跌停價,他們在等什麼?"
答案在收盤前最後一分鐘揭曉。一筆十萬手買單突然橫掃跌停板,股價瞬間拉升7!分時圖上留下根長長的下影線,像惡魔垂下的舌頭。
"老鼠倉。"程雨晴調出數據,"金海係的自營盤在尾盤搶籌,他們明天就要啟動第二輪收割。"
林默看著賬戶裡浮盈12的持倉,卻感覺不到喜悅。這場博弈裡,他和程雨晴不過是螳螂背後的黃雀。
次日清晨,程雨晴帶來更震撼的消息——她破解了金海證券的內部通訊係統。
"下午兩點,他們會通過財經大v發布'兆豐電子獲國資入股'的假消息。"她把偽造的聊天記錄展示給林默,"但我們有十分鐘的先機。"
林默盯著時鐘。當分針指向11點30分時,他按下核按鈕:將所有持倉掛漲停價賣出。與此同時,程雨晴啟動早已準備好的數百個機器人賬號,在各大平台提前擴散利空消息。
市場瞬間陷入混亂。
金海證券的操盤手們驚恐地發現,他們精心策劃的拉升高潮,變成了自相踐踏的死亡螺旋。林默的賣單在漲停板成交的刹那,股價開始雪崩。
收盤時,兆豐電子暴跌98,林默的賬戶餘額定格在十六萬三千元。但勝利的喜悅還未持續十分鐘,實驗室的門就被粗暴踹開。
三個紋身男人闖進來,為首的刀疤臉拎著鐵棍:"林同學,該結賬了。"
程雨晴突然抓起燒杯潑向對方,拉著林默從後門狂奔。他們在暴雨中逃進地鐵站,身後傳來怒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地鐵隧道的風裹挾著程雨晴顫抖的聲音:"去我舅舅的私募公司,他能幫我們"
當林默見到程雨晴的舅舅時,整個人如墜冰窟——對方西裝袖口露出的腕表,正是金海證券總裁同款百達翡麗。
"年輕人很有膽識。"男人點燃雪茄,"但你們今天毀了我三千萬。"
程雨晴突然擋在林默身前:"舅舅,你說過市場需要鯰魚。"
"所以你們打算當那條鯰魚?"男人突然大笑,煙霧中露出森白牙齒,"那就證明給我看,下周的股指期貨交割戰,你們能活過三天。"
窗外驚雷炸響,林默聽見命運齒輪開始轉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