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狐疑的上下打量著慕雲纓,羊脂玉的皮膚,眉長入鬢,因為靠得近能嗅到若有若無的馨香,
後知後覺道,
“你是女的?”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慕青山似乎想要讓慕雲纓代替三公主去和親,
就是為了討好陛下,世上還有這樣的父親嗎?
燕澈滿臉憐憫的看著慕雲纓,突然驚覺兩人太近了,臉色漲紅的往旁邊躲了躲。
燕澈正在為慕雲纓默哀時,沒想到鳶貴妃倒是說出了更驚人的話,
“現在也不能完全確認,如果陛下一意孤行讓你和親,就得想對策,”
“那怎麼辦?”
“找個男人生米煮成熟飯,陛下最看重麵子,不會讓不是完璧的女人去和親丟臉麵。”
楚憐臉色泛紅,
“總不至於隨便找個男人······”
“我已經幫你物色好,京中高官子嗣中,不乏青年才俊,不是紈絝子弟,就是不好拿捏的,目前來說燕老將軍的嫡子最合適,”
“你是說燕澈?”
“嗯,燕澈性子急,為人耿直,腦子一根筋,雖然一向喜歡鬥雞遛狗,不務正業,但是很好拿捏,況且他還小,有塑造的空間。”
聽完兩人的對話,
慕雲纓餘光瞥了一眼燕澈,
後者瞪大了眼睛指著自己,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成大怨種。
鳶貴妃以前是宮女出身,封為貴妃是花了不少心思的,為了爬上陛下的床,做了不少事情,
難怪鳶貴妃能輕而易舉說出生米煮成熟飯的事,從不在意名節的人,又何須在意子女的名節。
鳶貴妃淡淡道,
“反正日後要嫁人,燕澈不錯,你跟燕澈有了肌膚之親,他肯定會負責的。如果逃不掉要和親,你就曝光跟燕澈有私情的關係,陛下不會拆散你們的。”
“可是母妃,若和親的是慕雲纓,我不是虧大了,燕澈體格健碩,頭腦簡單,隻喜歡吃喝玩樂的紈絝,怎麼配的上我?”
“若是聯姻的是慕雲纓,你便還有更合適的人選,日後仔細挑選,娘自然有法子讓你完璧之身。”
燕澈突然感覺頭頂上多了一口鍋,莫名其妙被罵,還成了大冤種,他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我看起來像傻逼嗎?”
慕雲纓皮笑肉不笑。
隻聽到鳶貴妃幽幽道,
“我剛剛在他酒裡下了藥,你隻需跟著他,找機會尋個僻靜角落完事就成。”
燕澈渾身一僵,難怪他之前渾身躁動,看到慕雲纓都覺得格外順眼,原來是被下藥了,
天殺的,早就說宮裡女人陰險,他算是見識到了。
鳶貴妃跟三公主離開,兩人緊繃的神情才鬆懈下來。
慕雲纓站起身,將燕澈拉了起來。
燕澈臉紅的像蝦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藥物的作用,渾身燥熱起來,
他側臉看了一眼慕雲纓,慕雲纓是冷白皮,麵目清秀而冷峻,細長的眉目上揚,透著一股子英氣,其實仔細瞧能看出幾分女子的模樣,
他在國子監的時候,總嚷嚷著慕雲纓長得細白嫩肉,像是小宦,偏生還喜歡裝傲氣。
不可否認,慕雲纓很好看,如果穿上女裝還不知道是如何的驚心動魄,
他舔舐了一下乾涸的嘴唇,心底冒出來亂七八糟的想法,該死,知道慕雲纓是女子後,渾身哪哪都不自在,
他現在根本沒心思驗證事情的真偽,渾身像是冒火一般,
“不行,我先解決一下。”
慕雲纓目送著燕澈火急火燎的逃竄,心思揪了起來,這場鴻門宴,她必須要找個萬全之策。
剛轉身準備往返回宮宴,兵部侍郎裘玦不緩不慢的朝她的方向走來,雙手微微交疊對她躬身,
“拜見世子,這片梅園開的正豔麗,襯得世子爺花容月貌。”
慕雲纓抿唇,
“裘大人慎言,”
裘玦從胸口掏出四四方方的木匣子,打開最上層,恭恭敬敬的奉上,
“咱們不必彎彎繞繞,想必世子已經知道慕將軍的意圖,你有兩個選擇,大義滅親,將這個罪證遞給陛下,然後落實你爹的罪行,”
他頓了頓,
“還有一個選擇,遵從父訓去和親。”
慕雲纓抬眼覷了一眼裘玦手中的卷軸,不用想都是這些年搜集的慕青山跟北域交往的罪證。
她大概知道裴鷺寧什麼意思了,想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處境,告誡她,她的命運捏在他的手上,必須得乖乖的聽他的話,為他所用。
嗬,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威脅她來舉證慕青山,
親生骨肉舉證父親,沒有比這個更有說服力了。
裘玦沉聲道,
“禦書房的總管大人,已經往這邊方向趕過來了,世子,你沒有時間考慮了。”
慕雲纓將雙手背在身後,
“小人行徑,真以為這點罪證就能扳倒父親?幼稚,父親是陛下身邊人,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慕青山可以說算的上陛下的心腹,陛下皇位的鞏固,少不了慕青山在暗地下耍手段,一條繩上的螞蚱,
哪個皇帝身邊沒有一兩個諂媚效忠的奸臣。
說不定霍西年當年被抄家就是陛下授意,而慕青山也就是一把刀而已。
況且慕青山背後十萬將士就是底氣,
沒有確切的證據,沒有讓陛下徹底離心,誰都動不了慕青山。
打不到狐狸,反惹一身騷!
真當她傻,裴鷺寧在將軍府臥底這麼多年都沒有行動,反倒是威逼她當冤大頭。
慕青山不會倒,而她自然會成為眾矢之地,
“收起來吧!”
裘玦愕然看向慕雲纓,她眼中明晃晃的鄙夷,就是在嘲笑他們不自量力,倒不是驕傲自大的鄙夷,反倒是對他們做事行徑的嘲諷。
其實他收到雲娘的來行事就有所遲疑,當真能憑借著這點卷軸和罪證讓慕青山伏法嗎?
雲娘給他的說法是,隻要是慕雲纓親自指認,陛下就會相信。
可慕雲纓根本不上道,裘玦還是忍不住開口,
“既然如此,你當真願意去和親?”
“和親?告訴你背後的人,彆妄想擺布我,”
慕雲纓輕蔑的笑了一聲,笑容中竟帶著幾分不羈和挑釁。
裘玦突然覺得,自己倒是小瞧了慕雲纓,她並不是那麼容易拿捏的人,雲娘這步棋確實走錯了,
“既然如此,下官告辭,世子自求多福。”
慕雲纓跟裘玦相反的方向離去,她並不是說大話,她已經找到了解決的方法,
這個方法就是燕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