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何時回來？”
外頭吵吵鬨鬨，張柏鬆也放下了手裡的東西。
“三日。”師爺豎起三根手指頭。
三日，那就還剩下最後一天了。
他倒是好奇，這謝枕弦到底能弄出什麼名堂來。
走的時候信誓旦旦，這龍王祠的族老來鬨了一遍又一遍，他現在幫謝枕弦擋著，等到了期限，就該謝枕弦自己處理了。
“那就再等一日。”
張柏鬆捏著眉心，這些族老實在是難纏，身體好了之後就一刻不停地來縣衙鬨，還鼓動那些漁民一起。
還好漁民要為了生計著想，沒時間跟著他們一起折騰，不然張柏鬆可招架不住。
按照約定的時間，謝枕弦總算是回來了。
“都安排好了？”
張柏鬆看著來人，這幾日謝枕弦去忙活，看起來變得滄桑不少。
青色的胡茬冒出來，謝枕弦精神奕奕地說：“安排好了，就看效果怎麼樣了。”
張柏鬆大概知道謝枕弦要做什麼了。
“你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謝枕弦頷首：“不錯，龍王祠的族老讓我們頭疼了這麼久，總得讓他們也嘗嘗這個滋味，而且這些人確實都是因為抬龍王死的。”
之前他們不敢站出來說話，是因為仲世昌不支持他們，但張柏鬆不一樣。
“你借著我的名頭倒是做了不少的事情。”張柏鬆沒有怪罪的意思，這謝枕弦，對待事情倒是挺認真的。
彆人都說這件事沒必要，偏偏謝枕弦鑽了牛角尖要去做，而且還用著他的名頭。
也就是說，這件事如果做好了，傳出去也隻是和張柏鬆有關係。
“眼下我也隻能借著張大人這麵旗子做事。”
謝枕弦覺得這樣低調些挺好的，不會讓太多人注意到他。
宣京那邊對於謝枕弦待在縣衙沒什麼異議，還是靠著安陽長公主說情。
張柏鬆看著他，在來青陽縣之前，他了解了一下謝家的事情。
證據充足板上釘釘，而且謝家勾結外敵這件事也不是一年兩年，是有了很久的時間。
就算是不知道這個案件具體情況的人，也會覺得謝家這案子沒什麼疑點，錯的就是謝家。
但安陽長公主的信中不是那樣說的，出於對殿下的信任，張柏鬆還是來了，以一種平常心對待謝枕弦。
現在他對謝枕弦有些改觀，謝家的案子他雖然不能插手，但謝枕弦或許真的是被冤枉的也不好說。
張柏鬆不再想著這件事情：“你放手去做，左右我是支持這件事的。”
出了什麼事，張柏鬆也會給謝枕弦做主。
有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了。
次日一早，龍王祠前站了不少人。
族老們正打算去縣衙找謝枕弦和張柏鬆說理，有人著急忙慌地跑進來。
“不好了族老，外麵來了好多人，嘴裡喊著殺人償命。”
“來鬨事的？”
族老們對視一眼，暫時還不知道那些人的來頭。
“出去瞧瞧。”
族老們帶著人離開龍王祠，龍王祠外站著幾十個人，為首最顯眼的就是林嫂子。
看到林嫂子，他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戚族老，好久不見啊。”林嫂子的語氣陰陽怪氣，“你也沒想到我還會過來吧。”
當年林嫂子就是在龍王祠這邊鬨，結果被戚族老帶著人趕出去。
戚族老臉色難看：“殺人償命，原來是這個意思。”
薛族老冷哼一聲：“他們能被選中抬龍王，那是他們的榮幸，什麼殺人償命，難不成我們能預料到那樣的事情發生？”
他們的語氣中一點憐憫都沒有，隻是覺得煩躁。
林嫂子指著他們罵：“八十多年死了幾十個人，這麼多人的教訓你們是一點都沒意識到嗎？”
在場的人都是被族老選中去抬龍王，結果出了事被龍王像壓死。
那座龍王像，說起來還真是沾了不少人的血。
戚族老深吸一口氣，這件事情其實謝枕弦不是第一個提出來的，可他們的思想根深蒂固，什麼都沒有龍王重要。
林嫂子身後的人抱著牌位上前。
“彆扯什麼龍王發怒不發怒，發怒的時候沒見逼死人，倒是祭祀的被它害死的人不少，一個要吃人命的龍王你們還供奉著，要我說，省去抬龍王這個步驟哪裡夠，就該直接廢除這個陋習！”
他們忍氣吞聲的時間比林嫂子還多，如果不是謝枕弦求上門來，他們都打算咽下去了。
可張柏鬆和謝枕弦給了他們希望。
如果這件事他們能夠做好，對他們來說，積壓這麼多年的怨氣也得到了釋放。
族老們的態度仍舊強硬，但林嫂子他們就像前幾天的族老一樣寸步不讓。
謝枕弦在遠處看著，陳意濃好奇地往前走兩步，想聽聽他們在吵什麼。
“還是你有辦法啊。”楊浪踮起腳尖站在最前麵，看著底下鬨得不可開交。
那些人謝枕弦提前知會過，不會鬨出太大的事情，所以不需要擔心什麼。
謝枕弦看著事情的變化，現在就看龍王祠的幾位族老要怎麼辦了。
陳意濃知道謝枕弦的打算，他想讓那些族老著急，人一著急，就會犯下一些蠢事。
到時候幾件事一起弄出來，那輿論之勢可比族老們一開始做得大多了。
最主要的是，漁民那邊有蔡叔穩住，他們是沒有後顧之憂的。
隻要謝枕弦這邊占優，蔡叔就會帶著人幫他，陳意濃眉眼彎彎，現在看來，主動權掌握在他們手裡。
“有時候是得用點手段。”謝枕弦眯起眼睛，哪怕是不光明，但目的達到了就好。
楊浪嗐了一聲：“這些老古板也不是什麼好人，咱們用些手段也沒事。”
他看得比較開，主要也是看不慣龍王祠的那些家夥。
他們仗著侍奉龍王，也是挺煩人的。
那邊還在吵著，謝枕弦已經想著，該怎麼去暗示幾位族老做些蠢事犯眾怒了。
還沒等他動手，遠處的情況就有些不可控了。
口角紛爭，特彆容易勾起情緒，尤其是族老的態度更惹人嫌。
“把他們趕走！”
戚族老開口，不想跟他們浪費時間。
“事情都過去多久了還拿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