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黎麵色蒼白,呼吸紊亂。
分明大腦已經一片空白,卻仍讓自己保持冷靜克製。
可她看著像是陷入了一個無法脫身的死局。
“除非你現在殺了我,不然事後,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男人好笑地嘖了一聲,捏著她的臉蛋摸了摸,“你要是好好說話,好好配合,我等會指不定還能對你溫柔一點,你要是想跟我魚死網破,也行啊,我們等會先一起欲仙欲死,然後,再一起去死,好不好?”
見這招行不通,初黎隻能又換另一種說辭。
她每說一個字都很緩慢,努力地拖延著時間,“我的的確確跟沈勵已經分手了,我也結婚了,我老公是賀南序,你知道……賀南序是誰嗎?”
陸明驟然一愣。
嗬,賀南序是誰?
京州的財神爺,誰不知道?
“他……是你老公?”
“是。”初黎很認真地點頭,“我手機裡有照片,可以證明我說的是真的,而且平時我跟他的一些聊天記錄都可以查得到。”
陸明輕哂一聲,不以為意地回過頭,看著初黎因為掙紮而掉落在門口的手機。
他這樣的態度讓初黎覺得心裡涼了半截。
果不其然,隻見他動作一氣嗬成的,先是將初黎的手機撿起來關機,丟在放滿水的洗手盆裡。
然後,慢悠悠的走到她的麵前。
“你耍老子啊?你老公是賀南序?嗬,你要搬靠山,也搬一個靠譜的,我說不定還會信你一兩個字。”
主要是黃晴晴在亞彙上班,他能重新找上初黎,知道她的電話,知道她地址的這些事,都還是黃晴晴從中‘牽線’。
如果初黎是亞彙集團的老板娘,黃晴晴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搞她?
初黎張了張唇,心中生出一股無力感,她嘲弄的勾了下嘴角,突然冒出來那麼一句:“電視劇果然沒有騙人。”
陸明皺著眉頭盯著床上的人,“你說什麼?”
“我說,電視劇裡的反派總有那麼幾個死於盲目自信。”
初黎腦子迅速地轉著,一心隻想著脫困,她話鋒一轉道:“沈勵在隔壁是嗎?你要不要把他叫進來?”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跟他分手的時候,鬨得很難看,他心裡還記恨著我……”初黎一邊說,一邊編扯,編出來的話,還有模有樣的,“或許他會有那個興致看到你是怎麼玩弄我?”
“你的提議倒是挺有誘惑力的。”男人又是嘖嘖感歎,“聽說沈勵跟他那個超級變態有錢的爹一樣,很會玩的呢,誰都知道他能在這種事情上玩出花來,要是能跟他一起玩玩……說不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男人那眼神肆無忌憚地在初黎身上打量,一字一句地補充,“跟他一起,玩玩你?”
初黎渾身冰冷,全身上下的血液,好像在一瞬間僵住。
她雙臂艱難的撐著身體的兩側,慢慢的往後移動。
可那樣的舉動看在男人眼底毫無威脅力不說,反而讓他心中生出一種異樣變態的快感。
男人走過去,彎下腰用力地掐起她的下頜抬起,冷笑一聲,“你是不是很想讓他弄你啊?”
他不停說著肮臟下流的話,刺激著初黎,“高中的時候就被他爛了是吧?都跟過海王了,現在還擱老子麵前裝什麼純呢?”
初黎不掙紮,因為她知道自己隻要一動,一反抗,這個男人肯定就會像個瘋子一樣的撲上來扒光她的衣服。
果不其然,男人見她安靜下來,倒也沒猴急。
初黎看他鬆開鉗住自己下頜的手,轉過身擺弄著事先準備好的一個手機,利用支架將它架在床頭,調整好角度。
他虛眯著眼,看著鏡頭裡的女人,身體裡一陣興奮亂竄。
“不是要跟我魚死網破嗎?來啊,等老子爽完之後,我會把我們做的視頻發給每一個你認識的人,哦,不止認識你的人,我會讓全國上下的人都看到你精彩的表演,讓他們看看你到底有多風騷,浪蕩。”
他威脅著初黎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直落在初黎的臉上。
“所以,你確定,要跟我魚死網破嗎?你要是乖乖聽話配合我的話,這個視頻那就隻有你我能看到了。”
初黎知道他想要看到什麼表情。
她的眼淚啪嗒一下掉了下來。
男人以為她是怕了,以為自己掐住了她的軟肋,不由也得意地勾了下嘴角。
“給你一分鐘的時間,想清楚再跟我說話。”
男人嘴上這麼說著,卻已經拿起另一個手機,在一個小群裡發了一條消息,先是甩了一個鏈接出去,然後了所有人。
【來看現場直播了。】
群裡立馬響起了一條接一條不堪入目的消息——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
黃晴晴的手機也在跟著不停地震動。
正當她準備回點什麼的時候,包廂門被打開了。
她立馬將手機調成靜音,丟回自己的包包裡。
抬頭一看, 果然是她等待已久的賀南序!
男人今晚穿著一身襯衫西褲,外邊套著一件黑色過膝的長款大衣,他總是在人群裡,能脫穎而出,讓人一眼就注意到的存在。
黃晴晴站在角落裡,盯著那英俊又帶著幾分清冷的臉,心底莫名一陣瘋狂的悸動。
“賀總來了!”
“賀總。”
“……”
包廂裡的人,不管在做什麼的,無一例外,都在第一時間站起了身。
賀南序微微頷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他們感覺賀南序這會的情緒不太好,他身上好像散發著一種能凍人的低氣壓。
隻有陸鳴知道,賀南序是為了哪般。
賀南序的目光在包廂裡掃了一圈,竟然沒有看見那個身影。
他立馬看向趙雲鳴。
那樣一個眼神什麼都沒說,但讓趙雲鳴什麼都明白了。
“咦,陸特助,你們來了,那……周初黎呢?”
陸鳴表麵有細微的不解,“周小姐怎麼了?”
趙雲鳴:“周初黎不是被你叫出去了嗎?那服務生說是你有事找她啊?”
莫名背了一口黑鍋的陸鳴,搖了搖頭,“我沒有叫。”
“什麼?”這下倒是輪到趙雲鳴疑惑了,他眉頭都要擰成麻花,“可那會那個服務生明明說的就是……陸鳴啊。”
陸鳴察覺到不對勁,剛想拿起手機給初黎打個電話,誰料自家老板比他更快一步,他的手機還沒拿出來,賀南序就已經撥通了初黎的電話。
然而,電話關機了。
賀南序心裡驟然生出一種不好的感應。
他沉下了聲音,沒有一句多餘廢話的命令,“讓會所經理去調監控,安排人馬上去找。”
陸鳴得到指示,立刻去辦。
賀南序再撥打了一次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他撇下那一屋子的人,轉身就要走。
旁邊人此刻還有點迷糊,見這陣仗,也覺得有點詭異,連忙說道,“賀總,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人不見了,還有什麼誤會?”
眾人心想,隻是一時不見罷了,從她出去到現在還不足二十分鐘呢,那麼大個人了,也不至於在這裡丟了吧?
或者她隻是有點什麼事,在外邊逗留了一會。
再等等,說不定她就回來了。
才這麼一小會不見,就要調監控,調人手,大費周折的去查……
賀南序的表現未免也太心急了。
眾人心裡這樣揣測著,但嘴上卻不敢說。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剛進來的賀南序又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包廂。
京州的初春,晝夜溫差大,一到傍晚,氣溫便急驟下降。
外頭天色徹底地黑了下來,不同於城市的繁華喧囂,這棟新中式庭院坐落於城市僻靜的一隅天地,隻有兩側昏黃的路燈散發著一束光。
他本能地沿著直覺往前,走出包廂後,他來到一個長廊裡。
一道長廊分散出三條路,每條路通往不同的方向。
賀南序眸中暗成一片,一股怒火湧了上來,他處在失控的邊緣,夜晚的冷風刮過他身上,就像是一雙剪刀手,在撕碎他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
他沒有一分一秒的時間浪費。
他徑直選擇了一條路!
酒店房間裡。
男人拿著手機支架在床邊反反複複地調整了好幾次角度,終於找到了一個最合適的位置。
他目光再一次落在初黎身上,他看見初黎蜷縮著身體,像是將自己縮在一個小小的殼裡,惹人憐愛又惹得人想瘋狂地蹂躪。
就在他心癢難耐,俯身要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初黎抓著身邊那一塊薄薄的,什麼都遮不住的布料抬起手來。
“你不是……想要看我穿這個嗎?”
男人眼底特彆的意外,莫名也有點驚喜,“怎麼,你想明白了?”
初黎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
分明距離她被綁進這間屋子到現在,不過才二十分鐘,可這二十分鐘,卻讓她覺得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她像是被丟在了刀山火海裡,每一分一秒都難熬。
或許,她隻要再堅持十幾二十分鐘就好了。
“是,想明白了。”初黎抓起那件衣服,撐著虛弱無力地身子,緩緩地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換給你看,我答應好好配合你,你不要將視頻傳出去好不好?你要是傳出去,我就再也沒有辦法做人了。”
男人看著初黎站都要站不穩的身體,再看看她那驚恐又小心翼翼的神色,知道她是怕了。
這才對。
隻有這樣膽小,自卑,抬不起頭來的初黎才符合她高中時候的人設啊。
她本應該是這樣的一個人。
“換,當著我的麵換。”
“要是當著你麵換的話,豈不是一點驚喜都沒有了?今晚還這麼長,我們就……慢慢玩。”
不得不說,初黎頂著那樣一張漂亮到不可方物的臉,說起這樣一句話時,是個男人,都會遭不住心動。
的的確確有被取悅到的男人,放鬆了片刻的警惕,“給你兩分鐘的時間,去給我換好。”
“好。”
哪怕得到片刻的喘息,初黎身上的神經仍如一根弦緊繃著,像是要斷掉。
她抓著那件衣服,走進了洗手間,動作放輕地將門關上,再不動聲色地從裡頭反鎖。
她一關上那扇門便丟到手上的肮臟玩意,爭分奪秒地衝到洗手池邊,撈出那個被浸在水裡的手機。
可被浸了十幾分鐘的手機,已經不行了。
她頻繁的開機了好多次。
都是開到一半,又退回到關機的頁麵。
好不容易打開了,屏幕不僅亂閃,而且屏幕觸摸好像也失靈了。
初黎按了好幾次也沒有按出自己想要的號碼。
就在這時,洗手間的門被敲響,男人不耐煩地催促,“兩分鐘過去了,你他媽好了沒有。”
“這衣服好難穿,你再等一會。”
初黎深吸一口氣。
手,不受控製地開始顫抖起來。
她費了好大勁,才按下最後一個數字。
老天眷顧,終於讓她撥通了那個電話。
也就是在這時,門外的男人忽而意識到了不對勁,猛地一腳踹在了門上!
“賤人,你耍老子是不是?把門打開,不然老子弄死你!”
單薄的浴室門被那勢大力沉的一腳給踹得搖搖欲墜,初黎虛弱無力的身子卻仍在死死地抵在門上。
她聽見電話響了一聲。
隻響了一聲,就被接通!
沒等對方出聲,她急急忙忙地喊出聲,“沈勵,救我,我在你隔壁房間301!”
她聲音嘶啞,發顫,卻仍在最快的時間準確無誤地發出求救的信息。
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個箭步下了床,衝門口跑去,厲聲問道:“什麼意思?”
“我來不及說了!”那扇門仿佛撐不過三秒,她拚死地抵著,五臟六腑似乎也隨著房門的震顫而發疼。
沈勵透過電話聽到那陣巨大的動靜。
他很快就衝到301門口,用力地踹上兩腳,聲音沉的可怕,“開門!”
原本還在屋子裡發瘋的男人這下是又懵又怒的。
“他媽的,是老子小瞧你了,短短兩分鐘就搬到了救兵!”他聽出了那個聲音,咬牙切齒,麵目猙獰,“老子弄死你得了!”
氣急敗壞之下,他非但沒有任何的收斂,反而轉身抓起一把鋒銳的匕首衝了過來,愈發凶狠地踹著浴室門。
沈勵感知到了情況的情急,放柔了聲音安撫:“沒事的,初黎,我馬上就來!你堅持一分鐘,我要先掛電話。”
迅速掛斷電話的男人,試圖撥通前台電話,要他們送房卡上來。
可就在那一瞬,電話還沒撥出去,就看見長廊儘頭,賀南序抓著一張房卡飛奔而來。
兩人目光撞上的那一霎,彼此沒有任何的遲疑猶豫,配合的十分默契。
沈勵身子往旁邊一站,給賀南序騰出一個位置。
他用房卡打開了房門。
兩個人一同衝了進去。
屋子裡的男人聽到動靜,錯愕地回過頭。
在看見那兩個人後,原本的囂張偃旗息鼓,雙腿哆嗦了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僵持的不過一眨眼地瞬間,浴室裡的人察覺到了異常。
就在賀南序邁開步子要往那衝過去的時候,他聽見浴室裡的人無力沙啞卻又堅定冷靜的聲音——
“沈勵,我在這裡,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