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序身形一僵。
那一貫平靜幽深的眼眸,此刻充斥著讓她悸動的灼熱,直勾勾地望進她的眼底。
他輕抬起她的下頜,溫熱的指腹在她嫣紅的唇上摩挲,那一陣力道被他掌控的張弛有度,卻讓初黎心口上下起伏,如同被他點了一根欲望的引子。
他平穩了一下呼吸,像是確認似的,問了她一遍,“你想做什麼?”
她看到他性感的喉結滑動著,讓她頓時也生出一種口乾舌燥的感覺。
初黎覺得自己中了蠱,她雙眼迷離,濕潤的紅唇微微翕動,重複著:“我說,我想吻你呀……”
嗬。
他平時總能輕易地看出她在想什麼,這會卻也有點琢磨不透她,但無論如何,他都是有求必應的,初黎恍惚的一瞬間,聽見他壓低聲音的寵溺,“好,你吻。”
你吻?
初黎垂放在身側的猛地攥緊了些。
他這是……將主動權交給她嗎?
前幾次和他接吻,都特彆的被動,主動的話……她還真沒試過。
初黎濕漉漉的眼神盯著男人那性感的薄唇,在轟鳴的心跳聲中,緩緩地傾身過去,吻住他的唇。
她學著他的樣子撬開唇齒,不過還是顯得笨拙了些。
柔軟清甜的味道一點一點地渡進他的唇齒間。
賀南序的呼吸明顯變得粗重。
他忍無可忍,大掌攬過她的腰身,將她從地上一把帶起來。
初黎虛軟的身子被他壓到一麵牆上才堪堪站穩,便見他彎腰低頭,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吻的更凶,更用力……
如疾風驟雨般落下。
他化被動為主動時,初黎簡直毫無招架之力,她被吻得目眩,隻是無力地攀附著他的身體,一通紊亂的喘息,輕吟。
慌亂中,初黎的手不小心觸碰到了花灑的開關,細密的水流猝不及防地從兩人頭頂淋下,將人淋的濕透。
賀南序在她被嚇到發出細微的輕呼中,停了下來。
冷靜幾秒。
他低下頭,輕抵著她的額頭,初黎聽到他粗重悠長的倒抽一口氣,聽得她頭皮都要麻了。
“就……隻想要吻我嗎?”
初黎忍著臉上爆紅的熱度,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微微隔開了兩人貼的親密無間的距離。
“今晚……今晚就到這吧。”
“就到這?”
理智告訴賀南序,她今晚已經跨出了巨大的一步,他嘗到了甜頭,該適可而止,可身體裡洶湧而來的欲望就像是填不滿的溝壑,他迫切地想要深入,想要更多。
初黎抿了抿唇,都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男人有一雙好看深邃的眼,垂眸看人時,格外深情,初黎真怕陷在他的炙熱裡出不來了。
她低著頭,低聲說,“對,就到這。”
光是一個吻,就已經讓她吃不消了。
她想,有關下一步,她還得再……好好準備。
賀南序無奈地勾了下嘴角,親了親她的額頭,“好,我知道了, 那我就再等等。”
他的克製和包容讓初黎頓時覺得心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似的,“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我就接受了,因為……”他的唇緩緩下移貼近她的耳邊,聲音低沉喑啞道:“我的確要被你弄‘死'了。”
說完,不等初黎有什麼反應,他直起身,攏了一下她快要散開掉下的浴巾,叮囑道:“洗乾淨,不要再洗太久了。”
初黎聲音跟蚊子哼似的應了一聲,“好……”
賀南序目光繾綣地盯著她嫣紅水潤的唇,看了幾秒,這才轉身離開。
他去了另外一個浴室。
初黎洗完澡出來時,看見他房門閉緊了,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眼神望著頭頂散發著暖光的吊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在嗡嗡的震動。
初黎點開一看,不出意外,是鐘星月發來的微信。
【姐妹,我請問你,你是有什麼想不開的嗎?】
初黎還沒從那個熱吻裡抽身出來,她目光有些失焦地盯著鐘星月發來的那一條消息,有些麻木的發了一個“?”過去。
鐘星月看見她的回複,激動地連發三條語音過來。
“姐妹,你是活菩薩嗎? 那樣極品的男人天天在你身邊,你這都能坐懷不亂的?”
“你這就有點暴殄天物了啊。”
“求你,睡了他!”
“……”
初黎被鐘星月的大嗓門給喊回了神,連忙坐直身子,按著手機音量鍵,迅速將聲音調小一些。
她思想極限拉扯了好一陣後,才給鐘星月回消息,【我……剛才差點把持不住了。】
鐘星月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那就放縱啊!】
回應鐘星月的,是漫長的沉默。
也就是這時,鐘星月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她知道初黎是個什麼性子,所以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後也不再這件事情上多說,隻是安撫道:【你彆給自己太大的心理負擔,順其自然也行,我答應你,我會好好地管住我那張嘴,在你們沒有公開的時候,絕對不會再外頭亂講的。】
初黎回了一聲‘謝謝’,便也沒有了下文。
她握著手機躺在床上,心裡亂糟糟的,如一頭小鹿在瘋狂的亂撞。
此時,另一邊。
夜深人靜。
身穿藍白相間病服的男人坐在病床上,也抓著一個手機坐在那不知道坐多久了。
哢噠一聲。
病房門被打開。
季揚走了進來,他看著坐在床上的人,微微皺了下眉頭。
男人隻是平靜地坐在那裡,卻能讓人感受到他哀切的歇斯底裡。
跟在沈勵身邊也有很多年了,他從未見過沈勵這般,像個活死人一樣的樣子。
“沈哥……醫生說讓你多休息。”
聽到動靜,他還是沒什麼反應。
季揚遲疑著,又往前了幾步,他站在病床前,伸手遞過去一支屏幕碎裂的如同蜘蛛網一樣,且變了形的手機。
“沈哥,你上次要我找的那個手機,我找到了。”
聞言,男人垂下的眼睫輕輕地顫了下
他終於有了反應,伸手拿過手機,按下開機鍵,可是按了許久,屏幕還是黑的。
他冷冷地撩起眼皮,“怎麼回事?”
季揚:“這手機壞的挺厲害的,我拿去找了幾個地方修都沒有用。”
“那就繼續去找,找到能將它修好的地方為止。”
沈勵冷淡平靜的語調卻讓季揚聽出了一種不容抗拒的堅決。
季揚有點莫名其妙。
不知道沈勵為什麼如此執著這個手機。
前一段時間,他將這個手機弄丟了,後來他又大費周折地喊人去找。
可他明明換了一個更貴更好的新手機,當然,隻要他願意,他可以換成千上萬個新手機。
一個爛成這樣的手機還有什麼好修的?
季揚仔細想了想,唯一的可能是……
“沈哥,這手機裡是不是有什麼比較重要的東西?”
沈勵沉默良久,最終也隻是自嘲地勾了下嘴角,“是,有很重要的東西。”
“可是壞成這樣連機都開不了,是真的找不回了……”
“你他媽還要我說幾次?你人沒死就繼續給我找!”
“……”
為什麼要找呢?
可能,所有的失去都是這樣。
明知道已經無法挽回。
卻還在垂死掙紮。
沈勵再見初黎,是在一個傍晚。
有一段時間,他總會出現在亞彙集團大廈附近一個員工上下班必會經過的出入口。
也不知道是連續出現在那的第幾天,他終於等到了他想要等的。
那天傍晚六點多,他坐在車裡,還 隔得遠遠的,就看見了擠在人群中的初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