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紋堂的晨鐘敲響三刻,蕭硯握著玉牌,小心翼翼地穿過徐氏紋堂的院落。
回廊壁上的梅紋浮雕暗藏機關,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細微的齒輪轉動聲,與李叔血書裡“七星鎖魂陣”的描述分毫不差。
後園假山上,十八座梅樹盆景擺成北鬥狀,樹心處嵌著的黑色佛珠,正是玄明僧人頸間之物。
蕭硯心中一沉,這些佛珠出現在這裡,恐怕絕非巧合。
“小友對梅樹倒是感興趣?”徐氏執事的聲音從月洞門傳來,他手中托著漆盤,兩杯靈米酒泛著妖異的碧綠。“這是徐某特意為你準備的‘霧隱醉’,喝了能讓焚星印更凝練。”徐氏執事微笑著說道,眼神中卻透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蕭硯盯著酒麵倒影,心中警惕萬分。
他敏銳地發現執事袖中滑出的骨針上刻著豎瞳,與炎風鎮屍民手中的凶器相同。
他不動聲色地在桌下掐出逆紋訣,靈力順著晶體流入酒盞。
瞬間,碧綠酒液凝結成梅瓣形狀,正是幽冥殿“屍梅蠱”的顯形。“晚輩不勝酒力,多謝前輩好意。”他推開盤盞,語氣儘量保持平靜。
此時,蕭硯心中已然明白,這徐氏執事必定與幽冥殿有所勾結。
他不動聲色地準備應對之策,袖中靈紋之心的銀斑突然照亮假山基座,那裡刻著霧隱宗的滅門慘狀,徐氏長老們正將同門靈紋剜出祭旗。
這一幕讓蕭硯心中充滿憤怒,他暗暗發誓,一定要為霧隱宗報仇。
徐氏執事見陰謀被識破,笑意驟然消失,臉色變得陰沉無比:“看來你已經知道不少事了。二十年前若不是你母親偷走那東西,我們早已用七城祭品喚醒豎瞳,讓整個東玄洲的修士都成為屍蛹的容器!”
說罷,他抬手一揮,十八棵梅樹瞬間活了過來,枝乾化作屍蛹觸手,向蕭硯席卷而來。
佛珠發出的幽藍光芒,正是井底祭壇的核心波動,讓人心驚膽戰。
蕭硯心中大驚,連忙甩出李叔給的傳訊符,卻發現符紙早已被屍毒侵蝕,毫無作用。
靈紋之心在胸前劇烈震顫,銀斑首次突破袖口限製,在他周身凝成星軌鎧甲。
這鎧甲雖然擋住了一些攻擊,但梅枝觸手力量強大,瞬間便絞碎了鎧甲。
在鎧甲破碎的瞬間,他瞥見假山石縫裡的半截玉佩,與少女頸間的青銅鏡碎片嚴絲合縫,背麵刻著“歸島”二字,正是母親當年繡在繈褓上的字跡。
這一發現讓他更加堅信,自己與少女之間的命運緊密相連,而這一切的背後,似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就在蕭硯陷入困境之時,暗瞳衛的信號在三更時分響起。
蕭硯跟著灰衣人鑽進典紋閣的密道,密道裡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
牆上的霧隱宗殘卷突然發出共鳴,靈紋之心的晶體表麵浮現出母親的殘影。
母親正將青銅鏡碎片塞進繈褓,繈褓裡躺著的女嬰右眼下有顆朱砂痣,與少女的鏡像分毫不差。
“這是霧隱宗最後的星軌圖。”灰衣人掀開暗格,露出刻在石壁上的雲淵城靈脈圖。
圖上十七處紅點格外顯眼,灰衣人解釋道:“這些紅點便是徐氏堂這些年收斂的靈紋師骸骨,徐長老打算在血月之夜用你的焚星印啟動祭壇,那些骸骨,都是當年被他剜去本命紋的同門。”
蕭硯的指尖劃過石壁,靈紋之心的銀斑自動補全了殘缺的星圖。
他終於明白為何徐長老屢屢試探卻不下死手——靈紋之心必須在完整的焚星印催動下,才能打開紋祖陵寢的雙星門。
而母親當年偷走的,不僅是晶體,更是他與少女作為祭品的命數。
想到這裡,蕭硯心中一陣後怕,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要揭開真相的決心。
“鎮魔司的鎮魂鑒在三層地牢。”
灰衣人遞出染血的腰牌,神色凝重地說道,“徐氏在鑒心堂安插了十七名長老,唯有暗瞳衛的銀線標記能避開屍蛹契的監視。”
他指向星圖中央,那裡畫著與少女青銅鏡相同的缺口,“二十年前祭典,蕭家獻靈鏡,林家獻青銅,徐氏本該獻鎮魂鑒,卻用屍蛹契調包了祭品。如今,鎮魂鑒是阻止他們陰謀的關鍵。”
地道深處突然傳來鎖鏈崩斷聲,蕭硯的晶體表麵浮現出少女被困的焦急麵容。
鏡中倒影顯示,她正被鎮魔司的“鑒紋瞳”鎖定,而她頸間的青銅鏡碎片,正在吸收地牢裡的屍毒霧氣。
蕭硯心急如焚,靈紋之心的銀斑首次突破空間限製,在石壁上拚出不歸島的坐標,與李叔血書背麵的墨跡完全重合。
雲淵城的霧在血月升起前愈發粘稠,仿佛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整座城市籠罩其中。
蕭硯站在徐氏紋堂的飛簷上,看著十八名長老正在祭壇周圍布置屍梅陣。
每棵梅樹的樹根都纏著靈紋師的骸骨,樹冠開滿的不是梅花,而是半睜的豎瞳,正隨著血月的紅光緩緩轉動,散發出詭異而恐怖的氣息。
“蕭公子,鎮魂鑒已對準北鬥位。”
暗瞳衛的暗號在風中傳來,蕭硯低頭望向掌心,靈紋之心的銀斑已與少女鏡中的星軌連成一線。
他忽然想起母親留下的玉佩,菱形缺口處刻著的小字:“當雙星在雲淵重逢,豎瞳的裂痕就是回家的路。”他心中一動,似乎抓住了什麼關鍵線索。
徐長老的笑聲從祭壇傳來,此刻的他已化作半蛹形態,背部長出的豎瞳羽翼正瘋狂吸收著骸骨的靈力,整個人變得更加猙獰恐怖:“你以為毀了祭壇就能報仇?七座城池的祭品早已就位,不歸島的大門正在打開——”話未說完,鎮魂鑒的銀光突然穿透霧牆,正中東邊梅樹的“天樞位”。
蕭硯趁機躍下,靈紋之心與祭壇中央的碎片終於相觸。
雙星合璧的刹那,整個雲淵城的紋脈發出一陣強烈的蜂鳴,仿佛大地都在顫抖。
蕭硯看見地底深處,七具青銅棺正順著靈脈向祭壇移動,棺蓋上的朱砂痣標記,與少女鏡中倒影的位置完全一致。
“原來祭品是雙生星軌!”徐長老的蛹殼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響,他終於看清蕭硯小臂的印記,臉上露出震驚與憤怒的神色,“你娘當年調換了祭品,用青銅鏡碎片護住那丫頭的命星,可你以為這樣就能對抗幽冥殿?”
晶體表麵的銀斑突然組成母親的麵容,她唇角帶著與李叔相同的銀線標記:“阿硯,去井底找你李叔,他會帶你走當年霧隱宗的密道——”
幻象消散時,蕭硯終於明白,李叔心口的焚星印為何比他的更明亮,那是用二十年壽命為他續的星軌。
李叔為了保護他和這個秘密,付出了太多。
鎮魂鑒的第二道銀光落下時,蕭硯將靈紋之心按進祭壇。
十七具骸骨突然坐起,胸前浮現出與他相同的菱形印記,而徐長老的蛹殼在強光中崩解,露出底下被屍蛹啃食的心臟,上麵刻著與母親玉佩相同的歸島坐標。
“原來你也想去不歸島。”
蕭硯握緊晶體,看著徐長老化作黑霧被靈紋之心吸收,終於在他識海深處看見二十年前的真相——母親抱著女嬰躍入密道時,父親正用鎮魂鑒抵住徐氏的屍蛹大軍,而李叔,早已將自己的本命紋刻進了靈紋之心的碎片。
這一切的犧牲,都是為了守護一個巨大的秘密,為了對抗幽冥殿的陰謀。
血月的紅光中,雲淵城的霧巷突然浮現出一條奇異的航路。
蕭硯望向東北方,少女的鏡光正穿透層層霧障,與他掌心的晶體遙相輝映。
晶體表麵的銀斑首次組成完整星圖,指向的不是歸島,而是雲淵城中央的鎮魔司地牢——那裡,某間牢房的牆麵上,用指甲刻著半首童謠,正是母親當年哄他入睡的調子。
這讓蕭硯堅信,鎮魔司地牢裡一定藏著解開所有謎團的關鍵。
晨霧散去時,蕭硯站在紋堂廢墟中。
靈紋之心的震顫已經平息,卻在晶體深處留下一道極細的裂痕,與井底祭壇核心的裂痕完全吻合。
他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雙星使命的開始。
雖然他在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遭遇了無數危險,但也正是這些經曆,讓他逐漸成長。
袖口的銀線無風自動,那是暗瞳衛傳來的急訊:鎮魔司地牢異動,某間密室的青銅棺槨正在共鳴。蕭硯握緊晶體,心中明白,歸島之下,沉睡著的或許不是豎瞳的秘密,而是整個霧隱宗為對抗幽冥殿埋下的終極殺招,而他和少女,正是啟動這殺招的雙星鑰匙。
雲淵城的血月漸漸西沉,蕭硯望向城西方向,那裡的典紋閣正騰起濃煙,暗瞳衛的銀線標記在火光中若隱若現。
他知道,徐氏堂的覆滅隻是幽冥殿陰謀的冰山一角,前方等待他的,還有更多未知的危險和挑戰。
但他不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新手,在經曆了這一係列的磨難後,他變得更加沉穩、堅定。
他將帶著靈紋之心,繼續前行,去揭開不歸島的秘密,去尋找母親消失的真相,去對抗幽冥殿,守護這個世界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