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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成王敗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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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窗大開的雜物間裡空曠陰涼,滿地都是鐵片、鐵鏈和鐵釘鐵錘,解二光著膀子揮舞著鐵錘在一堆零件上用力擊打。

白千將邊緣削光滑的圓木板立在兩塊鐵氈中間,固定好以後,將厚實的三層牛皮緊緊拉直,用小鐵釘一顆一顆釘進木板外圈裡,作為橡膠的替代品。

最關鍵的鏈條是淩晨親自操作的,雖然開封城的鐵匠已經努力做到極致了,卻還是隻能勉強達到他的要求,齒輪卡的有些費勁,還得借助輔助工具。

搗鼓了整整兩天,淩晨才把大周第一輛自行車安裝好。

“公子,這玩意有什麼用?”

“代步。”

一切準備就緒後,淩晨抬著有些沉重的自行車來到了院子裡,將垂衫提起來塞進腰帶,雙手握著車把,伸腿跨上去後開始用腳發力。

車頭扭轉起來很澀,踩起來也很吃力,搖搖晃晃的勉強在院子裡轉了兩三圈後,淩晨突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沒刹車。

用腳刹停自行車後,淩晨扶著車把低頭看了看,看來這玩意還是搞不了。

我的十兩紋銀啊!!

就在解二和白千麵麵相覷,不知道淩晨在搞什麼邪教儀式的時候,院裡響起了敲門聲,白千擦著手走到大門口,將門打開了。

馮延撥了兩塊地,淩晨將動物園撥給了白千管理,另一塊建成了開封城最大的廣場,由解二管理。

來人正是解二的副手。

開封城剛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大戰,需要好好慶祝一番。可府衙安排的活動沒有一點新意,就是讓百姓們上街逛逛,吃吃喝喝買買買。唯一有點意思的“安王巡回展”還是淩晨提出來的。

父老鄉親們剛剛搬運處理了成堆的反賊屍體,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上都遭受了巨大的折磨。這炎炎夏日,是時候來場狂歡了!

——

鼓樓,是開封城最中心的區域,東邊是剛剛建成開放的動物園,西邊是一片巨大的廣場。此刻的廣場四周站滿了人,最中間是一片高台,開封城裡士紳望族中資曆最老的幾位族長正在祭祀,場麵莊嚴肅穆。

直到他們親手將高台上的紅花摘掉,四周早已等不及了的百姓們手持木桶、木盆、竹筒,紛紛衝進廣場中心,朝著彼此胡亂潑灑清水。

青檸和小雲被淩晨潑的渾身都濕透了,再加上夏天穿的單薄,玲瓏有致的身材在陽光下顯露無疑。短暫的懵了一下後,她們也紛紛從一旁的水車裡舀起清水,一左一右的朝著淩晨潑去,根本招架不住。

廣場上的百姓不管認不認識,都互相拿起水盆就潑灑向四周,就連街上路過的行人也沒能幸免。遭到襲擊後,他們也從一旁的霸天便利店買來葫蘆瓢,大喊著加入了戰鬥!

小姑娘還好,頗具成熟韻味的婦人們成了男人們重點照顧、集火攻擊的對象。一盆水潑過去,那線條!那規模!那似有還無的濕身誘惑,不禁讓人渾身發熱、口乾舌燥!恨不得能把她們的衣服用水潑落。

馮延坐在有點顛簸的牛車裡,心急如焚。

侯明跟他說,淩晨新建的廣場上發生了嚴重的鬥毆事件,上千人正在街頭火拚,說的他人都懵了。

上千人?街頭?

牛車在侯明的親自駕駛下一路衝到了廣場上,將車停下來後,侯明高叫一聲“知府大人來啦”後就沒影了。

聽到外麵嘈雜的聲音小了一些,馮延皺著眉掀開車簾,冷不丁就被迎頭潑了一臉的水。

“混賬!”

等他抹乾淨臉上的水後,神色惱怒的定睛看去——

眼前人山人海,每個人都渾身濕透的立在原地,滿臉興奮的望著他,地麵上全是水流,這是把城北的黃河掘開引進來麼?!

一旁的淩晨嘿嘿一笑,指著馮延向人群高喊道:“今天在這片廣場上,沒有什麼馮知府,大家放心潑他!出了事我擔著!”

“豎子爾敢……”

馮延話都還沒說完,周圍的男男女女紛紛笑鬨著衝了過來,無數水花在馮延的官服上飛濺,官帽都被潑沒了,渾身須發都被冷水淋透,活像隻落湯雞。

能如此肆無忌憚的“攻擊”知府大人的機會可不多,越來越多的人都加入了圍攻馮延的隊伍,將他的牛車圍得水泄不通!

馮延拚命用衣袖遮擋著大叫道:“侯明!”

侯明藏在人群裡朝著馮延潑完一盆後,聽見馮延喊他,連忙把木盆塞到旁邊一個漢子手裡,頂著無數水花衝到車前:

“怎麼了大人……”

馮延怒不可遏的吼道:“傳老夫的命令!將城中所有的水龍隊都調過來!老夫跟他們拚了!”

官儀威嚴什麼的早都丟到姥姥家去了,現在想撿也撿不回來。索性今日跟著他們胡鬨一場、暢快的發泄一把!將前些日子的夙夜憂歎、平時積壓的案牘勞形通通都潑出去吧!

馮知府超進化——鋼鐵海龍獸!

“那小娘子的肚兜繩好像鬆了,大夥再加把勁啊!”

“啊——誰他娘潑的開水?!你彆讓大爺逮到了!”

“哎呀秦夫子!誰把您的門牙給潑沒了?!”

沒有職業差異、沒有地位區彆,這場盛大的狂歡從最初的鼓樓廣場,迅速向四周街道蔓延開來,許多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和事物,跑到街上加入了全民狂歡。

客棧掛牌、青樓歇業、糕鋪關門,全部加入了戰鬥,整個開封城差點癱瘓!

黃昏將近,熱情散去,人群卻沒有離開。

負責管理廣場秩序的小廝們將廣場最中央的一塊區域用木欄挨個圍了起來,將其他百姓隔絕到外圈,隻允許十五以上,二十以下的女子進入。

四周最外圍搭著十六個木板台子,上麵站著淩晨培訓過的十六位潁川各縣最負盛名的青樓紅牌,她們自信、從容的跳起了極具節奏的舞蹈,裡麵的少女少婦們紛紛跟著她們的動作模仿著跟跳了起來,雖然有些羞澀和不好意思,但還是好奇的去嘗試擺動四肢。

群芳齊舞,百花爭豔。

外圈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安靜的望著她們曼妙的身姿、活潑的舞動。有的人在欣賞風情、有的人在驚歎感慨,有的人在回憶當年。

會不會有人批判此舉有違公序良俗呢?

有。

開封城最有名望、最具權威、學識最淵博的鴻儒秦夫子,正在人群最前方進行批判性的研究。

許多從外地逃難過來的百姓,或者跑商來到這裡的行客,在見到潁川府的盛世景象後,皆是感慨萬千,唏噓不已。

其他州府、甚至整個大周都快亂成一鍋粥了,潁川府竟然如此太平安寧。

真是……了不起啊!

——

鄴城皇宮,景文殿。

高大寬敞的宮殿裡彌漫著一股藥草和燈油混雜的味道,整個大殿裡氣氛異常沉悶,太監宮女們伏跪在光滑的地板上,垂著頭不敢出聲。

昂貴的楠木床頭吊著金絲綢簾,一個頭發散亂、灰白交替的老年人躺在女人懷裡,有氣無力、口唇發白。抱著他的女人一身錦緞明裳,配寶鐲、簪碧蘇,金鳳釵莊重的戴在滿頭烏發上,時不時的默默掩淚。

地上跪著三個大臣,他們三人前方,還跪著一個二十五六年紀的青年。

“朕愧……愧對先皇,愧對列祖列宗,咳咳……如今國家危難、地方不寧,反賊作亂,朕已經沒有時間了。

你……要多聽他們三位的勸諫,將兵權牢牢握……在手中,召地方州府入京勤王,殺……殺了應開疆,掃平各處藩鎮。

朕知道很難,可這千斤重擔,隻能交你擔著了……”

青年跪在床邊,握著老人的手痛哭流涕,哽咽著說道:“不!父皇……您,您不要再說了,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老人用乾枯的手緊緊握住兒子,神情悲愴的喃喃道:“吾兒……當為堯舜,大周……是你的了……”

掙紮著說罷最後的囑咐,他的手猛然一鬆,整個人身子軟在皇後懷中,再無聲息。

“父皇——!!”

“陛下!!”

乾元九年七月廿六,大周王朝的第三位君主周令廷病逝於景文殿,諡號“懷”,廟號“高宗”。

太子周廣德在梁王周元昭、太尉王屏、吏部尚書陳謙的支持下繼位稱帝,改元“靖安”。

大周這艘千瘡百孔的巨輪,失去了老練的船長,換上了一位全新的年輕水手。

燕帝應開疆已經在草原三部的幫助下攻占了真定府全境,如今正在兵分兩路猛攻滄州、邢州兩府,如果邢州失守,大周朝廷就隻能在遷都和滅亡中二選一了。

因為京城和邢州之間,隻剩下一座城池——邯鄲。

這還不是最糟的,晉王孫芝以治下正在交戰為由,拒絕服國喪。關中、江淮節度使正在對勢力範圍內的州府反叛進行強力鎮壓,這已經是在明著搶占地盤了。

剛剛步入八月,襄樊節度使宋舒突然宣布自立為楚王,遣使者進京表奏。

這是個什麼行為呢?

大概就是:你們家的商業帝國總部設在河北,如今正是資金周轉困難的時候,急缺錢用。然後遠在湖北分公司的總經理,不但不把賺到的錢給你交上來,還宣布那個分公司以後就用他的名字命名了,等全國各大媒體都報道完了以後,才象征性的跟你通知一聲。

你還拿他沒辦法。

宋舒是六大節度使中實力最弱的,手中才區區三萬人馬,不算裝備光拚數量的話,都還不如反賊趙世中,竟然都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挑釁朝廷了。

所有人都清楚,距離他學習應開疆跑路單乾已經沒幾天了。

而孤懸在外的雲中節度使申屠明光,正在和草原上的敕勒部激戰。左邊是夏國,右邊是應開疆,唯一可以作為後背的三晉之地,現在也態度不明,還得時刻防著孫芝背刺。

朝廷現在唯一能夠倚仗的,隻有前線的八萬勤王之師,和京城的五萬禁軍。

不會再有補充了,中原各地都已經到了臨界點,趙世中被潁川知府馮延生擒後押解到鄴城,被朝廷斬首示眾。隨之而來的並不是天下震怖,而是更多的雨後春筍。

現在各府、各州縣根本不可能再送來士兵和錢糧,到處都是叛亂和反賊,交通阻隔、聯係斷絕,事實上的割據已經形成。

中原大地看似都歸是大周的領土,可實際上卻是群雄混戰。朝廷是名義上的正統,卻也是各方勢力集火的對象,現在盼著你好的沒幾個,盼著你完蛋的倒是能從東海排到西域。

眼下朝廷唯一的機會就是擊敗應開疆和草原三部,重新樹立起皇家的威嚴,掃清叛亂,再挨個平定藩鎮,徹底將兵權歸於國家。

到時候,第一個要清算的就是晉王孫芝!

而剛剛逼迫朝廷承認了其楚王尊號的宋舒,以南陽知府密謀造反為由,揮師北上,悍然發動了吞並戰爭!

南陽府的東北就是淩晨所在的潁川府,東南就是文訓的基本盤汝南府。

再加上南陽知府遣使者帶來了求救信,出於唇亡齒寒的考慮,必須要乾宋舒了!

馮延派剛剛在開封之戰中揚名一時的邵之祁帶兵三千,和同樣趕去救援的文若合兵一處,一起湧入了南陽盆地。

當共同的敵人出現時,實質上的同盟便已經形成,潁川府和江淮節度使的關係也隨著軍事合作變得緊密。馮延一邊試探潁川士紳的反應,一邊和文訓書信往來不斷,歸順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八月中旬,更讓人驚掉下巴的消息傳遍天下。

由於韓登老爹開始鞏固關隴地區、夏國也要應對河西各地的叛亂,所以兩家軍隊都默契的退回了自己的地盤。

沒有了後顧之憂的晉陽節度使、晉王孫芝率六萬晉陽軍二出壺關,起兵勤王。

這本來應該是一件令人振奮的好事,可他勤王的方向不對,不是北邊戰事激烈的邢州,而是南邊的大周京城——鄴城。

勤王的口號也不對,不是“為君禦戎”,而是“清君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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