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街上不再發生武裝械鬥了,安嫿也回到了廠裡上班。
畢竟是領著工資的,也不能長期帶薪休假薅集體的羊毛。
隻不過上班也沒什麼事,生產停了,大家每天的事情就是讀書看報加學習。
每個科室每天上午還要組織一場學習會,找一個人朗讀學習資料,大家公開討論心得。
蔡科長覺得安嫿的普通話講得好,本想讓她每天朗讀,安嫿忙不迭找借口推掉了。
這種特殊時期她還是不要瞎出風頭了,萬一哪句話說的不對,就能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下班的時候,耿彪攔住安嫿,他一改往日的大方爽快扭捏半天才道:“嫂子,你看什麼時候方便,我想上門跟你和哥商量一下結婚的事。”
安嫿失笑,“直說就是了,還不好意思?”又問:“你跟芳芳商量了嗎?”
耿彪道:“她說都聽你和哥的,關於彩禮下定,還有日期這些方麵,讓我和你們商量。”
安嫿點點頭,“那我回去問問她哥,再回你的話。”
“好嘞!”
耿彪是兩天後上的門。
他常常會給肖芳芳送東西來,對這裡已經很熟悉了,進了院子先在菜地轉悠一圈,誇幾句,才進屋。
“耿叔耿叔!”冬冬也很喜歡耿彪,見他來了忙炫耀,“快去看我的雙胞胎妹妹,她們又長大了些!”
耿彪笑著摸摸冬冬的頭,“好。”
雙胞胎如今已變得肥嘟嘟,還喜歡啃咬東西,安嫿讓肖政給她們做了木頭的磨牙棒,打磨得很光滑,還穿上了紅繩,掛在她們伸手就能夠得著的地方。
冬冬領著耿彪進去的時候,兩個小家夥正咬著磨牙棒呢,表情還略顯凶殘,兩隻腿兒也不停地蹬著,從空中砸到床上時發出“咚”的一聲,力氣賊大。
耿彪“謔”了一聲,“兩個小丫頭真有勁兒啊。”
“她們的手也很有勁兒,抓人的時候可疼了。”冬冬說著,表情還挺驕傲。
耿彪略微俯身,看向嬰兒床的雙胞胎,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個小娃娃,胖乎可愛,粉雕啊不,這色不太對,不能說粉雕玉琢。
不過耿彪還是打從心底裡升起一股濃濃的豔羨之情。
他不敢奢求什麼雙胞胎,這輩子能跟芳芳有一個孩子,甭管男孩女孩,隻要能跟他們組成一個家,他就心滿意足了。
想到這裡,耿彪有些熱血沸騰,恨不得一會走的時候就把肖芳芳領回家。
肖政是到了快吃飯時才下班回來的,耿彪張口道:“哥”
肖政抬了抬手,“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耿彪隻好再忍一忍。
飯桌上,肖小翠不住地打量著耿彪。
相貌還湊合,不過瞧著倒是有把子力氣,聽說是個國營廠的乾部,城裡還有房子
肖小翠不服氣地看著了肖芳芳一眼,一個啞巴憑啥找到條件這麼好的對象啊!
“耿姑父,你是個什麼樣的乾部啊?跟當兵的比誰更厲害一些?”肖小翠突然開口。
耿彪隻知道肖小翠是肖芳芳的侄女,聞言雖有些詫異,但還是回答道:“我以前就是當兵的,轉業後才到的食品廠,不過我不是什麼大乾部,就是個保衛科長而已。”
肖小翠又問:“轉業是個啥?”
耿彪又同她解釋一番。
肖小翠:“也就是說,當兵的裡頭也分乾部和普通當兵的,隻有乾部轉業才能繼續當乾部?”
安嫿輕咳一聲,岔開了話題,“耿科長,前陣子鬨得凶的時候聽說你手受傷了?沒什麼大礙吧?”
肖芳芳聽了,連忙焦急地看向耿彪。
他怎麼都沒說自己手受傷了?!
肖芳芳關心的眼神讓耿彪感到熨帖,“沒事,就蹭破點皮,彆擔心。”
說蹭破點皮肯定是往輕了說的,不過也確實沒有傷筋動骨。
肖芳芳了解他,瞪了他一眼,決定一會要給他檢查一下。
耿彪憨憨一笑。
吃完飯,肖芳芳在廚房收拾,安嫿兩口子和耿彪則坐那開始聊正事。
“你先把你的想法說說。”肖政道。
耿彪來前就把該說啥在心裡打了腹稿,聞言便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首先就是住的地方,我家是祖輩傳下來的兩間平房,雖然屋子不多,但麵積還是挺大的,把一間隔成兩間都能住人,而且獨門獨院,也清靜,就是房子有些老了,其中一間稍微有點漏雨,不過哥你放心,我已經找好了材料和人,馬上就能開始翻新。”
說到這,耿彪覷了眼肖政的神色,又道:“其實,我們廠裡修的有樓房,如果芳芳想住樓房的話,我可以打聽打聽,看能不能跟人換換,樓房雖然好,但以小換大,相信也有那種人口多的人家願意跟我換的。”
安嫿忙道:“你可彆瞎做主,問問芳芳的意見。雖說大家都認為樓房比平房好,但我覺得,筒子樓又狹窄又逼仄,還真比不上你獨門獨戶的小院。”
耿彪本是擔心哥嫂看不上他的小平房,聽到安嫿這麼說就放心多了,笑道:“當然聽芳芳的。”
肖政問:“那家裡的東西呢?你置辦了多少?”
結婚不能光有房子,房子裡得有家具,這些也應該由男方置辦。
耿彪道:“我家裡原本有一些家具,不過我又找人打了一個雙人床,一個大衣櫃,一個五鬥櫃,四把椅子,一個梳妝台,加起來32條腿。等結婚的時候,我還打算給芳芳買一塊手表,做兩身新衣服。”
安嫿:“家具是已經打好了嗎?”
耿彪答道:“實不相瞞,上半年我就在找人打家具了,早就打好了,現如今油漆味都不咋聞得見了,隨時可以搬進房子裡去。”
“對了。”耿彪還想到了一點,“除了上麵說的,我還準備了兩百塊錢的彩禮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