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神色來回變化,他知道這次長安之戰的結局已經注定了,他無力再改變什麼了。
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半張臉開始劇烈抽搐,身形一晃差點沒栽落馬下。
聲音嘶啞中飽含滔天怒火:"撤!撤軍!"
站在甕城的李承乾豎著耳朵,聽著城外動靜。
這時傳來留在城頭觀察的死士的聲音:
"啟稟陛下,大軍已撤!"
"大軍已撤!!"
李承乾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同時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他知道自己這條命保住了。
隨後幾日,長安城中分批出來大批馬車,每批都連綿數裡甚為壯觀。
午時陽光正好,天地間一片明媚景象。
此時李承乾正帶著人,在太極宮中來回巡視。
望著被摳得斑駁不堪的雕梁畫棟,他嘴角的笑意十分濃烈。
陽光透過殘缺的彩繪窗欞,在地上投下支離破碎的光影,就像這座被掏空的皇宮一般。
"陛下,含元殿的鎏金銅龍,眼珠子都被我摳下來了。"北向輝灰頭土臉地跑來複命。
李承乾滿意地點點頭,目光掃過廊柱上那些被挖空的寶石凹槽。
這些日子,他就像一隻掘地的老鼠,把太極宮和還沒完工的大明宮裡能摳的、能撬的、能搬的,統統搜刮一空。
可以說是給李世民來了個家徒四壁。
此時他笑意收斂,露出思考之色,他在考慮臨走前要不要放把火,把這兩個宮殿都燒了。
片刻後,決定還是算了,他怕一下給李世民氣死了,到時沒人收拾天下這亂局。
而且自己有朝一日還得回來呢,這都是國民經濟的自我損失啊。
不過他臨走前,還得給李世民再添個小堵。
"向輝,晚上的事安排怎麼樣了?"
北向輝露出一抹壞笑:"陛下放心,這幾天俺故意讓守衛放鬆警惕。"
"估計今天晚上,那些大臣就會偷摸跑出城。"
李承乾這招可謂陰險,如此李世民會想,既然你們能離開,為什麼不早點,這等結束了,徹底勝負已分,才來給他表忠心?
"好,記住,就算他們不走,你要將他們趕出城。"
如此雖然會減輕李世民的猜忌之心,但人心難測,心裡總會有個疙瘩。
同時李承乾心中開始思索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目前來說,打肯定是打不過李世民,如此他返回漠北後,必須馬上升級科技。
炮!重炮,隻要有火炮,他才能真正意義上跟李世民有一戰之力。
但這玩意以唐代目前鍛造能力,實在太難實現了,首要難點就是焦炭。
雖煉製焦炭的原料煤這玩意好找,但被時代所限可不是什麼煤都行,而是需要最為上等的煙煤。
找這玩意,可就要撞大運了。
現在還沒回到漠北,索性也就不內耗自己了。
"向輝,離開事宜安排的如何了?"
"回陛下,按照您的安排,已經差不多了。"說著他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但月月她。"
"哦?她還是不肯走嗎?"
李承乾也微微蹙眉,月月現在身份已經暴露,但她還是執意留在關中主持情報工作。
這實在是太危險了,看來自己得下嚴旨了。
上前拍了拍北向輝肩膀:"放心吧,朕一會就下旨,讓她跟隨大軍返回大漠。"
這時正好月月從後麵過來,她臉上的傷口已經愈合,沒了紗布遮掩。
一道駭人的傷疤從額角斜貫至臉頰,在她原本清秀的臉上顯得有些猙獰。
"陛下,臣還是想留在關中主持情報大局,還望陛下成全。"
聽到聲音二人轉頭看去,北向輝眼中閃過濃濃的自責,如不是他大意,怎會讓心愛之人受毀容之創。
李承乾則有些心疼,女孩嘛,哪個不愛惜自己的容顏,但月月卻為救自己毀了容顏。
但帝王無情,瞬間便將這心思壓了下去,語氣不容置疑。
"月統領,聽旨,馬上隨大軍返回大漠,如不遵,朕就把你嫁給城北賣炊餅的王二麻子。"
前麵的話是嚴旨,後麵則是開個玩笑,以彰顯自己平易近人。
月月還沒說話。
北向輝搶先,眼中全是好奇。
"陛下,俺昏迷時就聽你說要把月月嫁給那個什麼王二麻子他是誰啊?"
這話給李承乾問得一臉黑線,他哪知道是誰,他對北向輝的智商真是有點擔憂。
"不是你"說著神色一板:"是誰跟你有個屁關係。"
而後看向月月:"好了,旨意已下,斷不會朝令夕改,而且朕有一配方可修複疤痕,等去了大漠便著手製作。"
"等治好了你臉上的疤,你如果還想返回關中,就隨你。"
月月聽到這話,沒露出任何驚喜之色,抱拳道:"隻要陛下允許,臣定然返回關中。"
李承乾眯了眯眼,她這也太執著了,恐怕不是為了幫自己主持情報工作那麼簡單。
北向輝則一臉驚喜之色:"陛下,真的嗎?您真的有這配方。"
橫了他一眼:"好了,這事先不說了,你們都去忙吧,咱們明日清晨便啟程。"
當天夜裡,月如彎刀,天空星辰明亮。
房玄齡、馬周等人在夜色的掩護下,跟一群賊一樣,偷摸跑出囚禁他們的宮殿。
此時他們這些人已經知道,魏、晉二王一直被藏在長安。
都是氣得直拍大腿,真不該相信李承乾的鬼話,坐視他登基。
其實他們這些人,論謀略哪個都能甩李承乾幾條街,但他們身居高位多年,顧慮太多,已沒有了年輕時的果決。
反觀李承乾,則是退一步就死,完全是豁出去了,什麼都敢乾。
他們溜到城牆根上,發現守衛極其鬆懈,城門都沒關嚴實。
他們這些人何等心思,當即就猜出這肯定是李承乾特意安排,也明白其目的。
走還是不走,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