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痛苦了,康峪信恨不得一頭撞死,可自己沒有那個勇氣。
妘璃冷冷道,“我可沒有騙你,再吃一粒癢癢丸確實會死,可你隻吃了一粒。”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癢癢丸沒有解藥,吃了一粒,挨上兩個時辰就不癢了。”
妘璃剛才那一針,隻是暫時控製住了毒性。
“啊……”康峪信是又癢又痛又氣。
謝璟默正色道,“康峪信,你以三倍的稅銀壓榨鳳城百姓,又用打手威脅,致使二十幾名百姓無辜枉死,使鳳城百姓有官不敢告。本宮今日就要用你的頭顱祭奠那死去的百姓。”
他不給康峪信說話的機會,“堵了嘴,拖出去等著砍頭。”
“是。”候在一旁的隱衛上前用布條勒住康峪信的嘴,而後快速把人拖了出去。
妘璃拿著賬本翻看起來,“康城主記得還挺詳細,不做賬房可惜了。”
康峪信把每一年收上來多少稅銀,交給朝廷多少,送去季王府多少,自己留多少,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也方便了謝璟默查看。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五年足足八十萬兩啊,這小小的鳳城是怎麼拿出來的?百姓們又受了多少苦?”
謝璟默有些難受。
妘璃勸道,“回頭指派個好的城主來,讓百姓們過上好日子。”
“嗯……”
墨羽衛副統領邵錦輝走了進來。
當初也是他帶領五百墨羽衛跟著夜釗去的南詔。
“啟稟殿下、太子妃,康府連主子帶下人總共八十六口,已全部綁至院中。”
謝璟默問,“其中可有鳳城的百姓?”
“有,二十名,還是良籍,而且是被脅迫來的。”
妘璃不用想也能猜到,“用來威脅他們家人的?”
邵錦輝回道,“是……”
謝璟默恨不得用璃兒的鞭子狠狠抽康峪信一頓。
“讓他們的家人來把人領走。”
“是。”
“其餘的下人,凡是參與其中的全都砍頭,剩下的按照大夏律,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是。”
邵錦輝領命出去辦事了。
謝璟默不準備等明日了,他命令道,“聰陽,帶人把白貞嫻母女押過來。”
步聰陽一抱拳,“是。”
一個時辰後,結果出來了,該被砍頭的連主子帶下人一共三十六人。
城主府大門外,一百一十六人裡外三排跪在了街邊上。
街道兩頭擠滿了鳳城百姓。
謝璟默大聲道,“今日,本宮就還鳳城百姓一個公道。”
沒有歡呼聲,百姓們個個眼神空洞。
謝璟默的心揪了一下,是怎樣的折磨才能使這些百姓的眼中連一絲神彩都沒有。
“康峪信留到最後。”他要讓康峪信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被砍頭。
步聰陽應道,“是……”
緊跟著,他一聲大喊,“開始行刑。”
第一批被砍的是那些打手。
八十名打手被堵了嘴,綁了手,跪在大街上,哆嗦著身子等著自己被砍頭。
八十人,二十人一組,將士們的大刀高高舉起,重重落下,頭顱滾了滿地。
鮮紅的顏色映入眼中,百姓們的眼睛不再是一絲神彩都沒有。
要死不活的康文姍已經醒了,那觸目的鮮紅狠狠刺激著她。
她想掙紮,奈何自己被那帶著倒刺的鞭子抽狠了,根本就動不了,隻能任由兵士押著她。
白貞嫻都要嚇死了,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著,尿水流了一地,與血混在了一起。
康峪信的小妾連同庶子女,跪在地上,都哆嗦著身子等待死亡的來臨。
一刻鐘後,除了康峪信,他所有的親人都死了。
他雙眼布滿血絲,大哭起來,“嗚嗚嗚……”
那些可都是他的孩子啊!
妘璃的聲音幽幽響起,“康峪信,他們都是因你而死。”
康峪信的哭聲更大了。
謝璟默一聲厲喝,“拿刀來……”
這個人的腦袋,他要親自砍下。
大刀遞到手中,謝璟默走到康峪信的身側。
他雙手握緊刀柄,一刀砍下。
康峪信的頭顱滾落在地,圓睜著眼睛是死不瞑目。
一絲低低的哭聲自百姓中響了起來。
慢慢的,這低低的哭聲變成了衝天的嚎哭。
妘璃心有觸動,有一個好的皇帝還遠遠不夠,“他們隻是想好好活著而已。”
謝璟默的眼眶有些發紅,“回頭把從城主府抄出的銀兩補償給他們,不夠的,我填上。”
漸漸的,百姓們衝天的嚎哭停止了,所有人都跪了下來,一齊大聲喊著,“太子殿下千歲,太子殿下千歲……”
妘璃感歎道,“你是個好太子。”
她還想說,你將來也會是一個好皇帝。
這話,她在自己心裡說了。
謝璟默扭頭看著她,“你也是個好太子妃。”
“我爭取……”妘璃眼中閃著光芒。
娘親的大仇就剩一個妘青宇了,她還沒想好回京後,妘青宇一死她該乾什麼。
現在,她好像知道自己能乾什麼了。
滿地的屍首被將士們抬去了城外亂葬崗。
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次日一大早,城主府大門外的街道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隻留下了地上沁入的鮮紅。
三張長桌支在門外,步聰陽、邵錦輝和莫知行各占一張。
三人身邊各站著一名隱衛。
桌上,是按照姓氏記錄的稅銀冊子。
桌前,是按照姓氏排隊領銀子的百姓。
步聰陽三人負責查找記錄,隱衛負責把相應的銀子發下去。
百姓們也不著急,就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排隊。
他們的眼神徹底變了,妘璃能從他們的眼中看出期待來。
隻是這一眼望不到頭兒的人群,她有些發愁,“璟默,照這樣子,三日能發完就不錯了。”
“要不再支幾張桌子?”
“我看行。”
很快,又幾張桌子支了起來,速度明顯快了很多。
兩日後,銀子都發了下去,謝璟默填了四十萬兩進去。
將軍大帳中,妘璃問,“咱們什麼時候拔營?”
“明日裴老將軍和二哥的大軍就會抵達,讓他們休整兩日,三日後一早拔營出兵雍城。”
謝璟默並不擔心季伯遠跑了,因為他無處可逃。
而且,父皇埋在季家軍中的釘子還需要時日策反季伯遠手下的那些兵士。
都是大夏人,他能少殺一個也是好的。
若是能兵不血刃,那就更好了。
妘璃琢磨著,“也不知朝廷派誰來做這個城主?”
“父皇一定會慎之又慎。雖然鳳城隻是一座小城,但被康峪信盤剝五年,要想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
“你什麼時候送消息回的京城?”
“我遇襲那日就送消息回去了,算算時日,新任城主應該已經往鳳城趕了。”
京城,北城門外三百裡,官道旁有家賣包子的小攤子。
安少博手中包子還沒進口,連著打了好幾個大噴嚏,“阿嚏,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哪個孫子在背後罵小爺呢?”
跟他一起的,有十幾名身穿儒衫的年輕男子,還有幾十名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