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峪信不敢去城外軍營找妻子女兒,在府中急得是坐立不安。
就在他焦急之時,守門小廝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老爺,不好了,老爺……”
康峪信心裡咯噔一下,“出了何事?”
守門小廝慌張道,“太子殿下來了,還帶著一大隊的兵將。”
“什麼!”
從太子殿下在城樓上遇襲開始,他就一直處在不安之中。
這一段時日配合步統領篩查城防軍和城裡的百姓,他也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猛然間,他就想到了藏在書房的那幾本賬冊。
“我明白了,太子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慌得不行,現在去毀了那些賬本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自己藏得隱秘。
他盼著太子不是為了這個事兒來的。
他整了整衣冠,深吸幾口氣,換上一副笑模樣,出了正廳的門。
剛邁出門口,謝璟默就迎麵走了過來,身旁還跟著一名身穿玄色錦袍的女子。
康峪信想,這位應該就是太子妃了,果然不是姍兒能比的。
眨眼間,二人的身後就湧出數不清的兵將和暗衛來。
康峪信的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強裝鎮定,“太子殿下要是有什麼吩咐,派人來知會下官一聲就行。”
“你倒是沉得住氣。”謝璟默一揮手,身後的兵將和暗衛往城主府不同的方向快速湧去。
康峪信的心裡已經慌得不行,可麵上還在強撐著,“太子殿下,您這是做什麼?”
“步聰陽,把賬本給他瞧瞧。”
“是。”
步聰陽把賬本遞給了康峪信。
康峪信哆嗦著手,打開來一頁頁地翻看起來。
他是越看越心驚,越看手越抖。
謝璟默冷聲道,“康城主,你要是想見人證,本宮可以把人帶來。”
那日從南城門到北城門的一路,謝璟默可沒有白走。
當時,臨街的鋪子雖然都正常開著,也有客人進進出出,可人們的眼神躲躲閃閃的,一看就知道裡麵有事兒。
他當時沒有戳破,想著找個借口暗查一下,正好城樓上發生了刺殺一事,給了他一個很合理的借口。
於是,步聰陽光明正大地走訪於各家各戶之間,明察暗訪,這才查出了稅銀一事。
要知道,有些事明著查是查不出來的。
“康城主,裡麵等著吧。”
謝璟默率先邁開大步走進了正廳,妘璃跟在他的身側。
步聰陽一把奪過康峪信手中的賬冊,把人推了進去。
沒等多久,夜釗就快步走了進來,“啟稟殿下,藏在城西的八十名打手,屬下都押過來了,就在城主府大門口。”
“嗯……”
康峪信再也堅持不住,癱軟在了地上。
那些打手是太子來到鳳城前,被他拘在城西的。
城西有好幾座宅子都是他用來養這些打手的。
如今,這些人被抓了,那他做的那些事,豈不是都暴露了?
又一刻鐘過去了,一名隱衛拿著幾本賬冊走了進來,“啟稟殿下,這些賬冊是從書房中搜來的。”
康峪信一見到這幾本賬冊,心如死灰。
謝璟默一招手,隱衛送到了他的手裡,“藏哪兒了?”
“書房中書案後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山水圖,後麵有一暗格。”
“嗯。”
謝璟默打開看了幾頁,怒了,“康峪信,你好大的膽子!”
妘璃問,“怎麼了,貪墨的稅銀太多了?”
謝璟默把賬冊遞了過去,“你瞧瞧……”
妘璃接過一看,瞬間就明白璟默為什麼生氣了。
“康城主,沒想到你也和季伯遠有一腿呀!”
“咳咳……”謝璟默輕咳兩聲,朝妘璃擠了擠眼睛。
意思是:彆胡說!
妘璃點了下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康城主,你這是看季伯遠不行了,想給自己重新找個靠山,才讓你女兒去勾引太子的,對嗎?”
如今事情暴露,自己已經活不成了,康峪信索性就閉口不言。
妘璃有的是治人的法子。
她掏了一隻翠色的小瓷瓶出來。
謝璟默見過,“你剛才去找阿大,就是為了拿癢癢丸?”
“嗯,有備無患。”妘璃倒出一顆藥丸出來,朝康峪信走了過去,“這不就用上了。”
不用吩咐,夜釗上前把人按住了。
康峪信掙紮不過,“你想乾什麼?”
那顆翠色的藥丸實在是讓他膽寒。
“請你吃顆糖豆兒。”妘璃用力捏住他的下巴,把癢癢丸塞進了他的口中。
藥丸入口即化,他想吐都吐不了。
很快,康峪信就感受到了這藥丸的可怕之處。
他全身奇癢無比,尤其是五臟六腑和骨頭,好像有數萬隻螞蟻在啃咬,疼得他撕心裂肺。
妘璃抽出短匕,一手按住康峪信的右手,一手持著短匕,刀尖兒抵在康峪信的手腕上。
這一套就是當初自己用來對付司徒允的,可康峪信不是司徒允。
果然,還沒等她威脅的話說出口,康峪信就妥協了。
“太子妃,你給我解了這毒,我就說。”
妘璃收回了短匕,手腕輕轉,一支銀針捏在了指尖。
一針下去,康峪信身上的疼痛瞬間消失了,也不癢了。
妘璃警告道,“要想痛痛快快的死,就老實交代,否則,再一粒癢癢丸下肚,就沒解了。”
康峪信聽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我說了,太子妃能給我來個痛快的?”
“當然。”
夜釗把人放了開來。
康峪信緊張道,“給我口水喝。”
桌案上的茶碗是他剛才沒喝完的,夜釗直接給他端了過來。
康峪信接過,一仰頭喝了個乾淨。
妘璃問,“知道我們想問什麼嗎?”
“知道,不就是哪些城鎮跟季伯遠有勾連嗎?”
“嗯,說吧。”
筆墨紙硯書房就有,剛剛已經有隱衛拿來了。
謝璟默吩咐,“聰陽,記清楚了。”
“是。”
康峪信眼睛一閉,說出了八個城鎮來。
還有這幾座城城主的姓名,與季伯遠是什麼關係,都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我知道的就這些。”
妘璃問,“白貞嫻跟季家有什麼關係?”
“是季王妃的一個遠親。”
“想想還漏了誰沒交代。”
“再也沒有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康峪信可不想再感受一遍被螞蟻啃噬的痛苦。
妘璃問向步聰陽,“都記清楚了嗎?”
“記清楚了。”
“嗯……”
妘璃這聲‘嗯’一落下,康峪信再次倒在了地上。
痛苦的啃噬感再度席卷全身。
他哆嗦著身子,“太子妃,你誆騙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