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上的這些紗幔都是普通棉製的,很容易起火。
要不是皇甫聿死的突然,也不會用這種。
眼見火燒了起來,鄔罡正什麼也顧不得了,大聲嚷嚷著,“護駕,護駕,都出去,出去……”
靈堂上立時就亂了起來。
妘璃和楚雲湘趁著混亂之際,混在一眾大臣之中,快速往靈堂外退去。
皇甫熠見靈堂裡亂了起來,想要擠進去瞧瞧。
就在這時,自聿王府東西方向響起了大喊聲,“走水啦,走水啦……”
皇甫熠料定今日是有人故意搗亂。
既然北方沒有起火,賊人或許就會從聿王府的北麵離開。
他瞧了眼靈堂,不管賊人會不會從北麵離開,他都會去瞧瞧。
至於皇兄那裡,他要抓賊人,沒空去管。
他心中冷笑,讓你演,這回吃點兒苦頭吧。
想到這兒,他叫上近衛褚宵,二人一起朝著王府北麵奔了去。
他們剛離開,妘璃和楚雲湘就從靈堂門口擠了出來。
二人一副慌亂的樣子,直奔王府的大門而去。
聿王府三處起了火,不少的官員和權貴也都往府外跑。
眾人各顧各的,誰都顧不上誰。
阿大和風清塵,一副隨從的打扮,從東西兩個方向,直奔府門而去。
府門口也是亂得不行,四人很輕易就離開了聿王府。
王府斜對麵的巷子裡,一輛普通的馬車停在了那裡。
馬車沒有人看著,妘離四人相繼進了馬車,脫掉外層的衣裳,而後火速離開了。
他們沒有回棺材鋪子,而是趁著事情沒鬨開來,直接去了西城門。
此時的妘璃,就是一副普通民女的打扮。
頭發隨意梳著,發間隻有一支銀簪。
阿大一身莊稼漢的打扮,推著個破板車。
板車上,同樣裝扮的風清塵躺在上麵,身上蓋著一床破棉被,腦袋露在外麵,麵上一個個的小疙瘩還流著膿。
楚雲湘也是同樣的裝扮,裝作費力推著板車的樣子。
妘璃則是一臉的愁容,眼眶還有些發紅。
城門口,四人被攔了下來。
守門小將一見風清塵臉上的膿瘡,嫌棄地躲遠了些。
“他這是怎麼了?”
妘璃哽著嗓子,“這是我哥,來都城就是為了瞧病。”
她瞧了眼呼吸微弱的風清塵,帶著哭腔,“來時還沒那麼厲害,誰知沒幾日就變成這樣,大夫說會傳人就把咱們趕走了。”
妘璃沒敢讓自己真的掉淚,否則臉上抹的灰胭脂就暴露了。
她挺感謝沐雪熒的,因為灰胭脂是真好用。
守門小將一聽會傳人,躲得就更遠了。
他不耐煩地揮揮手,催促道,“趕緊走,趕緊走……”
妘璃一副傷心的樣子,阿大推起板車,楚雲湘一用力,板車緩慢地被推出了城門。
板車所過之處,人人避之不及。
聿王府。
火已經滅了,皇甫慶一身狼狽地站在靈堂外的院子裡。
皇甫熠在王府北麵逛了一圈兒,又待了一會兒,而後一副著急的樣子趕了回來。
“皇兄,你沒事兒吧?”
皇甫慶狐疑道,“你不護駕,乾什麼去了?”
“有鄔丞相在,皇兄的安危不成問題,倒是縱火之人要儘快抓住。”
“縱火之人抓住了嗎?”
皇甫熠一副惱恨的樣子,“臣弟也是笨,見北邊沒有起火,就以為賊人會從北邊逃跑。誰成想,臣弟找了許久都沒有發現賊人的痕跡。”
他歎了一聲,“哎,現在想想,賊人應該用了聲東擊西之計,是從東麵或者西麵跳牆逃跑的。”
緊跟著,他提議道,“皇兄應該下令封鎖城門,彆讓賊人逃出城去。”
皇甫慶沒好氣道,“還用你說?”
“那就好……”
皇甫熠奇怪鄔罡正怎麼成啞巴了,於是扭頭看了過去。
就見鄔罡正捏著兩根銀針,皺著眉頭不知在琢磨什麼。
“鄔丞相拿著銀針乾什麼?”
鄔罡正心裡正犯嘀咕呢,被這麼一問,眼中的擔憂之色溢了出來。
“王爺,在靈堂起火之時,皇上與下官都被這銀針射中了。可剛才讓禦醫檢查了一下,銀針並沒有毒。”
皇甫熠走到近前,瞧了兩眼。
他也不知怎的,腦中浮現了妘璃的那張臉。
“射這銀針之人抓到了嗎?”
“當時太亂了,也不知是誰射的,往哪兒去找?不過皇上已經下令讓侍衛去搜城了。”
話音一落,一名侍衛跑到了近前,雙手抱著一堆衣裳。
有官服、婢女的衣裳,還有隨從的。
“啟稟皇上,這些衣裳是從街對麵巷子裡的馬車中搜到的。”
皇甫熠上前一件件抖開看了看,“皇兄,今日之事肯定是謀劃好的,就是衝著皇兄來的。”
皇甫慶像看白癡一樣看著自己的四弟,“廢話就不要說了。”
“是……”皇甫熠巴不得閉嘴當啞巴。
鄔罡正不解道,“既然是衝著皇上來的,為什麼下官也挨了一針?”
皇甫熠沒忍住,來了句,“也許鄔丞相就是順帶的。”
皇甫慶一眼瞪了過來,他立馬閉上了嘴巴。
鄔罡正心裡叫苦,若真像熠王說的這樣,自己豈不是冤枉?早知就離皇上遠點兒了。
身為南詔人,他太知道那些個見不得人的手段了。
於是,抱怨了句,“也不知上官子賢跑哪兒去了,怎麼到現在都找不到人?”
皇甫慶聽了,心裡打起鼓來。
自從上官子賢失蹤後,他在膳食方麵是格外謹慎。
他盯著那兩根銀針看,心想,這銀針肯定不尋常,“立刻加派人手去找,務必把人給朕找來。”
“是……”鄔罡正一臉愁容地應了聲。
都好幾個月了,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皇甫慶最後瞧了一眼被燒毀的靈堂,“四弟,這裡就交給你了。”
“是……”皇甫熠一個字都不多說。
皇甫慶在眾官員的簇擁下離開了聿王府。
皇甫熠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人從自己眼前消失。
他喚了聲,“褚宵,附耳過來。”
“是……”
皇甫熠悄聲道,“散消息出去,就說靈堂莫名起火,是聿王的詛咒。”
褚宵沒有說話,隻點了下頭。
“做得乾淨些,彆讓人查到咱們的頭上。”
“王爺放心。”
褚宵執行命令去了,皇甫熠召集人手重設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