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小賤人會跪趴在她麵前,痛哭流涕,狼狽不堪地求她饒過,蘇張氏正得意呢,可就見薑晚棠不慌不忙地將薛媽媽和百合,采荷推到身後,坐在原地淡定沒動。
薑晚棠永遠都是一副笑吟吟的甜美模樣,一雙杏眼笑起來彎彎的,煞是好看,可但是,那眼神裡透出的光澤,給人一種陰惻惻,攝人心魂的冷意。
她拂了拂身上的灰塵,淡淡地道,“夫人你確定要在這些人麵前對我喊打喊殺?
如果你執意如此,那……咱們就不要在這裡說了,去京兆府那兒借個地兒,將咱們家這一年來,我所知道的臭事,跟大家夥兒亮亮底兒?
還有,伯夫人,你兒子都沒說對我動一個手指頭,你想來此耍威風,壞他好事兒?
你應該知道,咱們大秦律法規定,出嫁女子隻要沒做那十惡不赦的大罪,婆家是不許隨便休妻的,你們家即便是伯爵也不行。”
“你?你……你忤逆不孝,頂撞公婆,不敬夫君,便是大罪,我……我休了你,沒人能說出個不是。”
一直以來,薑晚棠給蘇張氏的印象就是個窩囊廢,隨便拿捏,好磋磨,喜歡她兒子勝過一切。
誰知道,這會兒她說一句,人家能頂她十句。
而且,瞅這場麵,打她進來,到現在,沒有半炷香的功夫,就完全被薑晚棠給掌控住了,氣得她恨不能活撕了這個小賤人。
恰好,薑晚棠也正有此意。
重生回來見到仇人,她恨從心頭起,惡性膽邊生,哪還有往日的怯懦,溫順?
裝都不想裝一下了。
“伯夫人,我是你們家明媒正娶來的,這要是為了薑晚秋而休妻,你說我是那種任你們隨便拿捏擺布,憑你們喊打喊殺好欺負的嗎?”
蘇張氏一聽,更氣壞了,渾身都哆嗦了,“你……你,你個賤人,想要威脅本夫人?我看你長了幾個膽子?
行,行行行……好,好得很,我們安義伯府供養不起你這尊大佛,你……
你忤逆不孝,頂撞公婆,不敬夫君,進門一年多不肯給我們伯府開枝散葉。
我們家……我們家休妻,理由正當,我看你還能有什麼狡辯的?你要是給我們家生下一兒半女,我就讓蘇域不準休妻。”
提到開枝散葉,薑晚棠冷笑幾聲,暫時不想跟她打嘴炮,便風輕雲淡地擺擺手,“你先這邊請坐,稍等片刻。
待我處理完了我的私事,再與你探討關於蘇世子出生前的故事,故事講的是十八年前一個漆黑的夜裡……”
“住嘴。”
蘇張氏不等她說完,慌忙打斷了話頭。
雖然強自鎮定,麵上氣哼哼地坐在了一旁,臉色跟寒冰似的,能凍死人,可她心裡卻像是在打鼓,咚咚跳個不停。
十八年前,蘇域出生的故事,驚心動魄,卻一點都不好聽,是蘇張氏心裡烙下的一塊永遠都無法剔除的濃重陰影。
還有,這個故事牽連的人物……十幾年來,一直讓她惡夢不斷啊。
所以,薑晚棠剛說起講故事,她就慌了,嗬斥薑晚棠的聲音都跑了調,劈了叉。
她不知道薑晚棠對蘇域出生前的故事,是怎麼掌握到手的,更不曉得她對此知道多少,所以,心裡紮下刺,就更怕了。
為了掩蓋心裡的慌亂,她手捏錦帕,故作悲憤狀,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暗自告誡自己不要慌,不要怕,待小賤人出了安義伯府,找人背地裡直接弄死她,就一了百了了。
薑晚棠也沒跟蘇張氏糾纏過多,隻是叫過那兩位牙行的牙婆,又接過百合遞過來的賣身契,道,“我這裡有兩個背主的賤婢不再留了。
這是她們倆的賣身契,每個人五兩銀子你們領走吧。是為奴,還是去青樓,我都不會再過問,不知道兩位媽媽可否願意購買?”
這牙行的兩位媽媽王氏和秦氏,在京城也不是簡單人。
其背後的勢力,可不是一般人敢輕視的,自然對收購年輕漂亮的奴婢,十分地感興趣。
兩個人接過賣身契傳看了一下,其中的王氏婆子就問道,“少夫人,這兩個背主的賤婢,是您的陪嫁?
那我們老姐妹倆收了以後,不會有什麼麻煩吧?我可跟您說啊,沒有正八經賣身契的奴婢,我們可不要。”
薑晚棠點點頭,“當然沒有任何麻煩。她們原都是戶部薑主事府中的家生子。
薑夫人將她們賞給了我做陪嫁,我待她們不薄。可一片熱忱都喂了狗,竟然敢背主賣主求榮。
你們說,我不賣了她們,還留著她們將來繼續給我下藥或者是下毒嗎?不多要,十兩銀子,你們即可領走。”
薑晚棠剛說到這裡,就聽得旁邊撲通撲通兩聲響,白芷和白灼倒在了地上,麵如死灰。
下毒,下藥?
小姐……小姐都,都知道了?完了,完了……
小姐怎麼知道的?那,那之前喪失武功,她都是裝出來的?
之前白芷還後悔給薑晚棠茶水下藥下得少了,這會兒腸子都悔青了,不該收了三小姐的好處,背叛二小姐。
王氏和秦氏一看,哪還有不明白的?
得了,十兩銀子買這麼兩個十幾歲得姑娘,真是便宜一到家了,那就彆廢話了,趕緊帶走吧。
十兩銀子,一文不差,放到石桌上,揮手叫過牙行兩個打手,就將白芷和白灼給提溜起來,準備往外走。
“小姐……小姐,你不能賣了奴婢啊。”
“小姐,饒命啊,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
“小姐,不乾奴婢的事兒啊,都是三小姐吩咐奴婢乾的,小姐饒命。”
“小姐,三小姐威脅奴婢,要是不照著她的話去做,就弄死奴婢的爹娘和弟弟妹妹
奴婢也是被逼無奈,才喪了良心,小姐饒了奴婢吧。百合,采荷,你們幫我求求情啊。薛媽媽,你快跟小姐說啊,饒了奴婢吧。”
得,這兩個人,果然是天生的賣主求榮的貨,一張嘴,又把新主子給賣了個徹底。
薛媽媽和百合,采荷站在一旁,都一臉冷漠地看著張嘴就出賣主子的白芷,白灼,心裡是替自家小姐委屈的。
小姐對她們這幾個貼身丫鬟,那是當親人相待的,可沒曾想……這倆奴婢為了一點好處,就賣主求榮,當真是可惡,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