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我不認為紫乃小姐是自殺這件事有什麼值得質疑的地方。”紀一說道,“你的推理沒有問題。”
越水七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既然這樣,警部先生還在調查些什麼呢?”
“我在調查二十年前的事情。”紀一沒有隱瞞,“或許你曾經聽紗月小姐提到過相關的事情。”
“二十年前的事情?”越水七槻一頭霧水,“二十年前發生了什麼?”
紀一皺眉:“你不知道二十年前宗一郎先生去世時發生的事情,以及真奈小姐和老管家正郎先生的失蹤?”
越水七槻搖頭。
“你在調查的時候,潤也先生沒有對你提及那些往事?”紀一覺得不對勁,一條潤也那個樣子,明顯是見人就說。
“……”越水七槻沉默許久,才問,“潤也先生是誰?”
“……”紀一恍然。
難怪她不知道,原來一條潤也一家是在越水七槻調查完離開後才搬回來的。
一番解釋,越水七槻皺起眉頭:“原來在我離開後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對了,既然你來調查過,那麼紫乃小姐自殺的動機,你知道嗎?”紀一又問道。
“我隻知道紫乃小姐的精神狀態一直很差,按照紗月的描述,一個精神幾乎崩潰的人,選擇走上絕路,大概不那麼令人奇怪……”
所以,依然沒有人知道紫乃自殺的真正原因。
“從您的描述來看,您也認為二十年前的事情是小川先生和貴子夫人做的嗎?”越水七槻反而問起二十年前的事情,“會不會是紫乃小姐發現了什麼,所以才發生了後麵的事情?”
“或許有這種可能。”紀一沒有否認,“我隻是覺得,或許會有些聯係吧。”
“哦,對了。”越水七槻好像想起了什麼,轉身去行李包裡翻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掏出來一個小冊子。
“這是紗月之前寄給我的,我之前不清楚是什麼,隻確定了和紫乃小姐的自殺沒有關係,就沒有再去管,聽您說起二十年前的事情,才發現這或許有用。”
紀一伸手接過小冊子。
冊子的紙張已經因為年代久遠變得發黃。
他小心地把冊子翻開。
似乎是小孩子的畫冊。
第一頁上畫著一條長長,彎曲的走廊。
旁邊用歪歪扭扭的孩童字跡寫著:
國王說,公主不能走那條長廊,
她隻能從有地毯的那邊走,
因為那樣比較安靜,
安靜是規矩。
紀一覺得這條走廊似乎很像彆墅裡自己在甲穀廉三帶領下走過的掛滿肖像畫的走廊,隻不過,畫冊上的走廊裡沒有那些一條家地畫像。
他繼續往後翻。
第二頁上畫著一個躺在床上,帶著王冠的老人。在床頭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白色的茶杯,而在另一邊的櫃子上,則是一個特意畫得很大的空藥瓶。
上麵同樣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
有一天,公主偷偷下了樓。
她從門縫看到國王在喝茶。
茶杯是白色的,屋子裡的藥瓶空了。
國王喝完茶,就閉上了眼睛。
紀一連忙往後翻。
這一頁上沒有畫,隻有同樣歪歪扭扭的字跡:
公主沒有進去,也沒有叫人。
她轉身回到樓上,沒有人看見她。
雨下得很小,聲音像在耳朵裡。
再往後,在第四頁上更是隻有短短的三行:
第二天,房子裡很安靜。
國王不見了。
公主什麼也沒說。
紀一深吸了一口氣來平複心情。
“之前我有些不明白,但現在想來……”越水七槻說道,“或許這就是二十年前的謀殺現場……”
“你認為這是真奈小姐無意間撞見了真相,但她以一個兒童的心理,以一種類似於童話話本的方式記錄了下來?”紀一反問。
還好這是柯南,一個什麼都可能會有但唯獨不可能有鬼的地方。
換個片場拿著這個畫本他都懷疑要換成恐怖片了。
隻能說越是這種看起來充滿小孩天真無邪描述的東西,給人的第一感受越是恐怖。
“我想……”越水七槻低著頭,紀一看不清她的表情,“或許是紫乃小姐無意間在家裡找到了這本真奈小姐留下的畫冊,作為家裡的一員,她一定知道潤也先生一直念叨的貴子夫人殺害了親生父親宗一郎的謠言,而這本畫冊恰好印證了她的猜想……
“作為女兒,她無法接受自己父母曾經犯下的惡行,在痛苦掙紮之下,最終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二十年前的事情,似乎也很明顯,貴子夫人毒殺了自己的父親宗一郎先生,然後察覺到真奈小姐發現了真相,便在車上做了手腳,讓真奈小姐和管家正郎先生一起命喪懸崖。”
紀一沒有回答。
“那一家人果然是和我印象中一樣自私自利啊……”越水七槻咬牙切齒,“哪怕是自己的父親,侄女,女兒也毫不在意,更遑談紗月這樣的女傭了。”
紀一還是沒有說話。
“警部先生打算怎麼辦?”越水七槻抬頭盯著紀一,“不過案子的法律追訴期已經過了,恐怕您什麼事情也做不了吧?”
“我有些不確定。”紀一終於開口,“我還有一點沒有查清楚的事情……”
越水七槻皺眉。
“抱歉,我需要出去一趟。”紀一起身就走。
越水七槻因為朋友的死很不理智,但他不是,這裡麵的問題太多了。
他必須要確認。
越水七槻覺得因為追訴期過了,會讓殺人犯逍遙法外很難受。
但紀一現在覺得他寧可事情正如越水七槻的推理,因為這樣一來,至少或許對於殺人凶手來說,失去女兒也算是一種“報應”,隻是紗月的死令人痛心。
而如果他是對的……
拋開雜念,他又到了鶴田久藏的診所。
老人正好下班,從診所出來。
紀一走過去,攔住老醫生。
“抱歉,我想請問,在宗一郎先生死前,作為他的私人醫生,您給他開過哪些藥物?我記得您說過他的身體不太好,就比如嚴重的青光眼。”
鶴田明顯猶豫了,一番掙紮後,還是回答:“那時匹魯卡品正在逐漸替代傳統的治療方法,我也不例外,用匹魯卡品替換了原本副作用更明顯的傳統藥物為宗一郎先生治療。”
“我記得治療青光眼的傳統藥物,是毒扁豆堿對嗎?”
“……”鶴田久藏猶豫了很久,終於顫抖著嘴唇開口回答,“是的,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