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是因為下雨的聲音會起到類似於白噪音的效果,反正眾所周知,下雨的時候,最適合睡覺。
哪怕因為有所警惕,並沒有睡得太死,紀一這一夜過來,睡眠質量也不算差。
最重要的是,當他起床後,沒有聽到尖叫,在早飯前,見過了彆墅裡的所有人。
這真是平安夜啊……
雖然不論如何都不應該因為沒死人而遺憾或者不解,但是,這還是太不符合偵探懸疑故事的邏輯了。
哦,我不是偵探,確定了,是警察身份的問題。
用過早飯,紀一禮貌地告辭。
他準備回旅社找那個很健談的老板原田英一打聽下鶴田醫生的事情。
“你問鶴田醫生?”原田英一和之前一樣健談,立刻給出了老醫生鶴田久藏的診所地址。
“請問您有預約嗎?”紀一進到診所後,年輕的護士過來問道。
老規矩,亮警徽:“我不是來看病的。”
事實上就是如此,在大多數情況下,當你亮明警察的身份後,大多數普通人都不會問太多,反而是會開始擔心是不是自己惹上什麼麻煩了。
就好像現在自己麵前個年輕的小護士就是如此。
她當場就有點不知所措了。
“彆擔心,我隻是來和鶴田醫生了解一些情況。”紀一溫和地安慰了一句。
“好……好的。”小護士立刻轉身進了裡屋的診室,然後很快回來,“醫生讓您稍等片刻。”
紀一點頭,在候診區坐下,然後隨手翻開一本放在那裡給患者打發時間的雜誌。
沒過太久,那個鶴田醫生就出來了。
一眼看過去,是個已經須發皆白的老頭。
“東野警官請跟我來。”老人示意紀一跟著進屋,然後問道,“警官先生想要了解什麼事情嗎?”
“嗯……”紀一沉默了一下,好像是在斟酌語言,然後開口,“我想了解一下二十年前宗一郎先生去世時的情況。”
老醫生也沉默了一下,然後好像在感慨:“宗一郎先生啊……那真是很久遠的回憶了。毫無疑問,宗一郎先生是死於突發的心臟病。”
“是這樣嗎?既然這樣,為什麼很多人都在說,宗一郎先生是被人毒死的?”
鶴田又是沉默。
“大概是因為遺產分配的原因,所以潤也先生非常地不滿吧。”
“我想也是,作為宗一郎先生的家庭醫生,您對那份遺囑怎麼看?”紀一又問道。
“我認為很正常。”鶴田回答,“實際上,宗一郎先生一直認為潤也先生太過好高騖遠,如果接手了遺產,一定會把所有東西都敗光,而智友先生則一直都顯得有些懦弱不討父親喜歡,宗一郎先生喜愛的孩子一直都是貴子小姐,對於宗一郎先生來說,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自己去世得有點早了,沒有機會為貴子小姐的婚姻裡安排男方入贅,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對小川先生印象很好。”
“所以宗一郎先生其實是願意接受貴子夫人的婚事的?”
“是的,如果宗一郎先生活著,唯一的區彆大概隻會是小川先生改名為一條俊之。其它的事情,大概都不會變。”
“關於真奈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鶴田明顯地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才回答:“宗一郎先生一直很和喜歡和家人們住在一起,於是真奈也就和智友先生一家住在彆墅裡。”
“我聽說宗一郎先生很寵愛真奈?”
又是一陣沉默。
“您似乎對那幢彆墅裡的事情知道得很多。”鶴田沒有直接回答。
“既然要調查,總要多問些問題。”紀一回答,“如您所見,我不是個很聰明,能夠見微知著的名偵探,那麼作為警察的我,就隻能從最基礎最細節的地方做起,多問些問題,勤能補拙,倒也能僥幸查到真相。”
“宗一郎先生對真奈……”鶴田似乎在這個問題上很猶豫,“應該的確是寵愛的……”
“我聽秀平先生說,宗一郎先生對真奈看得很緊,甚至不讓她去上學,也不允許她和外麵的孩子們一起玩,是這樣嗎?”
鶴田的表情似乎很掙紮,回答道:“您應該知道,對一些觀念陳舊的老人來說,或許女孩子的培養方式和男孩子是不一樣的,所以,宗一郎先生對真奈小姐的培養,自然也就和秀平先生不儘相同……”
“這樣啊……”紀一好像恍然大悟,“是我疏忽了,畢竟在現在這個年代,這樣的事情並不多見,但是那畢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不過,我還是要問一問,您對真奈小姐的失蹤,有什麼了解嗎?”
“其實……說是失蹤,但大家對於真相都是心知肚明。”鶴田這次回答得倒是不慢,“我想,那是因為宗一郎先生的去世,所以彆墅裡的大家心情都不太好。於是作為管家的正郎先生就決定帶真奈小姐出門散散心,畢竟真奈小姐很喜歡鎮上一家甜品店的冰淇淋,可大概是因為宗一郎先生的離世,所以正郎先生精神恍惚下,出了車禍兩人一起摔下了山崖。”
“真奈小姐很喜歡冰淇淋?可真奈小姐不是不出門嗎?”
“呃……”鶴田好像愣了一下,然後才補充道,“其實真奈小姐倒不是不出門,而是隻有在宗一郎先生或者管家正郎先生的陪同下,才會離開彆墅。”
“恕我直言。”鶴田終於主動插話,“二十年前的事情,是一起不幸的悲劇,隻不過因為一些原因,所以才會被謠傳成不好的樣子,您不應該沉迷於那些傳聞。這些東西恐怕不能幫到您什麼。”
“是這樣嗎?”紀一少見地沒有回避,而是直直看著鶴田醫生有些渾濁的雙眼,“可是我認為紫乃小姐的死,和二十年前的事情是緊密相關的。”
“您……您這種想法從何而來?”鶴田略微偏頭,避開紀一的眼神。
“宗一郎先生生前的身體狀況如何?”紀一沒有回答,而是把話題轉了回來,“您還保留有當年的病例嗎?”
“和大多數上了年紀的老人一樣,宗一郎先生的身體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就好像困擾了他很多年的青光眼,他的心臟自然也不例外。”鶴田回答。
“原來如此。”紀一好像終於釋然了,“那麼,多謝您的幫助。”
鶴田也起身送客。
走到門口,紀一突然回頭:“不好意思,有個問題我剛才忘了問,貴子小姐和小川先生是怎麼認識的,您知道嗎?”
“是的,貴子小姐和小川先生是大學同學。”鶴田回答得很自然,“其實,宗一郎先生一直都對對貴子小姐能夠以優異的成績考上大學引以為豪。”
“多謝。”
紀一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