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校事府、廷尉、京都府尹三幫人馬忽然造訪了司馬府,在大門外就已引得了無數人爭相圍觀。
京都府尹滿寵持刀為首,在敲打數次之後直接命人撞開大門。
轟然一聲巨響,大門吱呀倒地,露出門後目瞪口呆的司馬氏家眷。
司馬朗剛好在家中,他趕來一掃這陣容,臉都嚇綠了。
難道是前段時日酒後辱罵許澤、郭嘉之事?丞相難道偏頗到這種地步了?
為了他的寵臣,不惜丟掉知恩圖報的仁善之名?
“滿府君!”司馬朗悲痛怒目,大步向前,攔在了眾人之前,怒喝道:“為何如此蠻橫毀我府門!?”
“這許都天子腳下,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我司馬氏兢兢業業,謹小慎微,憑什麼要逼迫至此!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司馬朗麵容寬厚,這番痛喝極易讓人共情,隻覺得受儘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瘦高的滿寵神情陰翳,背著手緩緩走去,從懷中取出了天子的一份口諭,其上亦有聖駕的小章璽印。
而滿寵腰間挎著的,是倚天劍。
乃等同於曹操的符令,持此劍,可行使極大的職權。
滿寵陰冷的道:“我依的就是王法。”
“什麼?!”
司馬氏一家見到這些,全都啜泣哀嚎了起來,如此抓捕可是連奴丁下人都不會放過。
張春華躲在遠處拐角處,瑟瑟發抖的看著,臉色發白。
她下意識的感覺到還是因為仲達的事。
她不明白,那位許君侯為什麼一定要置他於死地,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仇怨。
最多是仲達對君侯的功績並不吹捧,並且認為他日後將是極大的朝堂禍端,但這些話都隻在家中說過,決計沒有傳出去。
甚至很多尖銳之語都隻有張春華知曉,這段時日以來,性情逐漸扭曲的司馬懿都動過心思懷疑是她泄露給許澤聽的。
而且還在暴怒時說了很多更離譜的話,說張春華和許澤一定暗中相識。
兩人吵了好多次了。
此刻,司馬朗攔住了幾個校事,依舊不服,朗聲道:“敢問府君,我們到底犯了什麼事!?”
滿寵眉頭一皺,麵色平淡的道:“你之前與書吏王簿、太常掾屬陳益說過,因為許君侯察你弟雙腿之時,曾暗中動手腳,所以想和他拚命,是吧?”
“不錯!可那是我弟弟,血濃於水,受此大難難道為兄者連說幾句怒話都不行了嗎!?”
司馬朗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心裡也覺得很奇怪,按理說,他們父子三人商議的時候,都一致認為這麼做不會被問責。
哪怕是話傳出去,才顯得真實,更能讓人確信仲達已經自暴自棄,而我司馬氏毫無辦法隻有無能狂怒。
甚至丞相會為了自己寬宏大量的聲名而息事寧人,可為什麼……三司上門了呢?
這校事府、京都府、廷尉,基本上就代表了刑獄訟三司,被他們一起找上絕不是小事。
司馬朗也不敢胡亂猜測,但是情急之下隻能極力拖延,看父親知曉後能否有轉機,否則就是滅頂之災。
他上前據理力爭道:“難道就因為許君侯功績斐然,連憎恨都要剝奪嗎?如此王法何其霸道。”
“不是,不用在這裡引經據典,”滿寵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抬起手道:“許君侯在齊地遇刺,乃是精心謀劃,特意自西向東而行,提早布下了伏擊地點。”
“抓捕刺客之後,他們招認,乃是你司馬氏暗中授意。”
“刺殺時,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接刺入了君侯腹部,毒性很難除治,乃是致命之毒。”
“啊?”
許澤死了?!!
司馬朗聞言兩眼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從滿寵的這些話裡,不難分辨出許澤遭刺的情況應該非常嚴重。
很有可能,死了……
否則,許都怎會這般震怒。
許澤年輕,一身的才學,死於刺客之後固然可惜,可刺客攀咬了司馬氏那不是要拖著我整個家族一起死?!
“絕非如此,定然不是我司馬家,這一定是誣陷!”
“府君,你不可聽信讒言,那些刺客遠在青州,怎麼可能是我司馬族人所為!”
滿寵沒有因為這些咆哮而動容,向左右使了個眼色:“走完審訊,是不是自然明朗,此事聖駕震怒,令尊已經先到獄中了,你們也趕快吧。”
“此事太過重大,乃是鐘廷尉親自查辦,結果如何,過幾日就知道了。”
“你司馬府上下,唯有那個斷腿的司馬仲達不必下獄,但不能離開許都,本府君會隨時差人訊問。”
“仲達,仲達……”司馬朗往回看了一眼,但沒給他這麼多時間,很快校事一擁而上,將司馬府查封,家中大小人等全部入獄。
而後將告示貼滿四城,許澤的名聲確實很好,才到下午,就有壯士特意進城,準備持刀在司馬府門前閒逛,準備衝進府裡直接殺人。
也有人四處走訪,隻是為了打探消息。
北城有一架馬車剛剛到了許都,還在欣賞“小雒陽”的繁華熱鬨,人聲鼎沸。
立馬就在告示旁得到了這個消息,馬車裡的姑娘聽完大哭出聲,差點沒昏死過去。
還是小妹攥著她的手,麵色發白的道:“不會的,子泓先生在十萬人的大戰場上都沒死,怎麼可能死在小人手裡。”
“大姐,我們直接去他府裡問問那些夫人便是。”
“那是將軍府,咱們沒有拜帖能進去嗎?”四妹怯生生的躲著,幽幽的道:“子泓先生的書信裡說過,他的好兄弟郭嘉是校事府府君,掌管整個許都的情報呢,要不我們差人去尋個校事傳話……”
“對呀,先生既然幾次提起郭府君,肯定也和他說起過我們,”五妹甄宓鬼靈精怪的,兩眼發亮,道:“你們彆怕,彆悲觀,我敢肯定沒事的。”
“為什麼?”眾姝眨了眨眼,盯著她看,急切得不行。
甄宓一揚眉,脆生的道:“之前不是老說我出生時有仙人披紗的異相,那是貴女旺夫之相麼。”
“我都決定要給子泓先生暖被窩了,他肯定沒事。”
說完幾姐妹更擔憂了。
不會真是命克吧?我們一到許都就聽到這種消息,此前也是,因為在甄氏兩年半,讓子泓籍籍無名。
等於是甄氏扯了他的後腿,不然早就飛黃騰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