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朝剛結束不久。
弘治皇帝聽著來人稟告了衍聖公幾人還有幾日時間到京城後,點了點頭。
揮退下人後,他習慣性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張皇後帶著身後端著吃食的宮人,一同走了進來。
“皇爺。”
看到自己的皇後,弘治皇帝露出了一個微笑。
“皇後怎麼來了?”
張皇後指示著宮人把東西放下,自己也坐到弘治皇帝旁邊。
“皇爺最近處理政事很是辛苦,聽聞今日午膳又用的不多。”
“本宮讓人燉了些湯水,皇爺再喝一些?”
弘治皇帝最近沒什麼胃口,但看自己皇後親自送來的。
他還是很給麵子的喝了一碗。
張皇後看他喝了一碗,似乎恢複了不少精神。
才敢把自己今日的來意說出來。
“皇爺本宮有一件事,要和皇爺商量一番。”
弘治皇帝點點頭:“什麼事?”
張皇後有些不自在的說:“就、就本宮的娘親”
“她前不久進了宮,說是壽寧侯夫人家中有一適齡的侄女,想要求本宮幫忙賜婚。”
弘治皇帝聽了這話,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
他微微一笑,明知故問道:“不知老夫人屬意的,是哪家?”
張皇後想起自己娘親進宮,拉著自己的手,抹著眼淚求她的樣子,不由的有些氣短。
她明明拒絕了兩個弟弟。
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居然去找了母親來壓她。
張皇後想起這事,就覺得牙癢癢。
看來先前罰他們跪祠堂,還是罰的輕了些!
但是她娘親的話,她又不能不聽。
思來想去,隻能來找自己的丈夫給主意了。
反正皇帝說行就行,說不行她也有借口直接回絕。
張皇後直接道:“老夫人說、說想要讓本宮指婚到永西伯府去!”
弘治皇帝聽罷,心道果然如此。
他微微歎了一口氣。
找皇後賜婚,肯定不可能是要做妾侍的。
“永西伯已經有了正妻,這可怎麼使得?”
張皇後有些泄氣。
“我也知道啊”
“我娘親說,這侄女如今正被全京城的人嘲笑彈假琴的事情。”
“那假琴乃是壽寧侯府送出去的,所以壽寧侯府必須得處理這事。”
“不然彆人笑的,可是壽寧侯府。”
“如今不止彈假琴,還說她用三百兩買假琴,彆人老板返了五十兩,結果還丟了十兩銀子。”
“這怎麼說也是個未出閣的,如此下去,這名聲可怎麼得了?”
聽到這彈假琴,還有十兩銀子的事情,弘治皇帝都不由的輕笑了一聲。
假琴的事情,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聽聞在重陽那日,壽寧侯回京後,找了不少的樵夫到府上。
經過指認,才確定自己家的是假琴。
再加上長公主宴會,又出了這十兩銀子的笑話。
壽寧侯夫人那侄女,如今恐怕成為了全京城人的笑柄了。
但這些,在弘治皇帝看來,實屬咎由自取。
而且彆人嘲笑壽寧侯府這事,他都懶得說了。
這壽寧侯府本身就沒什麼名聲好說,哪天不被人嘲笑?
弘治皇帝搖搖頭:“皇後,朕覺得不妥。”
“壽寧侯夫人的侄女,甚至都算不上皇後你的娘家人。”
“而永西伯乃是朝廷勳貴,最近更是屢立大功。”
“朕對他的封賞,禮部如今還在商議中。”
“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朕不希望因為此事,而讓我們君臣離了心。”
張皇後從成為皇後以來,基本找自己丈夫要什麼都能要到。
這還是她第一次得到了弘治皇帝明確的拒絕。
張皇後有些不高興道:“可是老夫人那邊”
弘治皇帝拉著她的手,安撫道:“要不朕去替你說?”
張皇後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皇爺最近政事繁忙,這些都是後宮的事情,怎麼還能讓你出麵?”
“我、我讓人帶個話,拒絕了便是。”
弘治皇帝笑道:“讓你為難了。”
張皇後嘀咕道:“本宮就說不行。”
“如今皇爺你親口說了,他們若是再找本宮,本宮就讓他們來找皇爺你!”
弘治皇帝滿口答應下來。
“若是皇後應付不來,儘管讓他們來找朕便是。”
張皇後這才高興了。
她拉著弘治皇帝的手,說道:“他們還說永西伯夫人沒有娘家,是個好拿捏的。”
“本宮當時聽了就覺得不大高興。”
“可他們說的又是事實。”
“本宮後來想了想,也不免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弘治皇帝問道。caso
“哎,永西伯如今可是朝廷新貴,想給他送女人的可不少。”
“本宮也不知道,這世上是否還有第二個男子,能像皇爺你這般。”
“若是有一日永西伯他得到了自己喜歡的美人,那美人又正好娘家是個厲害的。”
“那永西伯夫人這個位置,豈不是分分鐘都危險了?”
她也就是突然想到了這件事。
畢竟如果自己不是一開始就認識蘇彩兒,甚至跟她交好的話。
就她娘親和弟弟這麼哭一哭,她可能真的會利用自己的身份壓下去了。
如今她沒想著壓。
可若是有朝一日,這永西伯變了心,又或者其他人立了大功呢?
弘治皇帝聽了這話,有些哭笑不得。
“永西伯夫人的誥命,可是朕親自賜下去的。”
“那些妾侍的娘家人再厲害,也不可能動搖得了她的地位。”
張皇後聽了後,也稍稍放下心來。
她嘟噥道:“是本宮多心了。”
“最近總覺得心有些亂”
弘治皇帝笑著拍了拍她的手。
“過兩日,朕安排了大師進宮準備講經。”
“皇後若是覺得心亂,不如一起來聽聽?”
“佛經洗滌身心,聽完後,估計精神也會舒緩不少。”
“講經?”
張皇後見弘治皇帝最近總是一副疲累的樣子,趕緊道:“也好。”
到時候她帶著人在內殿中旁聽便是,也不礙什麼事。
弘治皇帝想了想,乾脆道:“正巧這幾日,也到了永西伯再次給太子講學的時間。”
“這次的事情,永西伯夫人也是受了委屈。”
“到了那日,朕乾脆也讓他留下聽經。”
“算是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