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昨日既然已經安排好了。
趙策便依著他的話,召集了自己的同窗們,安排下去。
稅銀的事情其實也不止關乎著趙策本人。
在古代,基本同鄉之間,都會連成一個紐帶。
特彆是官場。
一個人單打獨鬥,基本是不存在的。
趙策作為他們中地位最高,關係最大的人。
能在這時候幫上趙策,絕對是沒有一個同鄉會拒絕的。
於是在趙策安排好後,同鄉們紛紛出了客棧。
或者結伴找去認識的學子們,又或者直接到了當地才子聚集的茶樓或酒樓。
趙策安排完後,便上了樓。
蘇彩兒剛喂小寶吃完輔食,正給她擦著手手腳。
小寶見到自己爹進來,“咿呀”的伸出小胖手。
嘴巴剛張開,便覺得眼前一黑。
沾著水的布巾便糊到了她的臉上。
等蘇彩兒給她擦完臉,她才愣愣的反應過來。
又朝著自己的爹繼續伸著手。
趙策走過去,抱起她。
摸摸她剛吃的飽飽的小肚子,親了一口她軟軟嫩嫩的小臉蛋。
“我的小寶吃飽了?”
小寶“咿呀”的笑著,在她爹懷裡高興的拱著。
陳嬸把剩下的碗具拿出去,關上了房門。
房間內就剩下一家三口。
蘇彩兒剛坐下來,趙策便問道“今天我們沒什麼事。”
“要不要出去逛一下?”
蘇彩兒說道“要帶著小寶出去?”
他們如今住著客棧,兩夫妻出去,留著小寶在客棧,自然是不放心的。
趙策道“帶著去。”
“城裡的路很平,可以用嬰兒車帶著小寶出去。”
如今小寶長大了,早已經坐的很穩了。
趙策給她又重新設計了一個坐著的嬰兒車。
見到趙策這麼說,蘇彩兒也有些想出去看看。
兩人找來了嬰兒車,把小寶放上去。
給她綁好安全帶,一家人便出門逛街去了。
同一時間。
一群外地來的學子們,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了當地。
逢人問起來,就說自己是來自廣東高州府的學子。
此次參加完會試,準備返鄉。
有些不知道趙策被抓的人,他們還故意提起這話題。
“那個治好天花,獻上紅薯的定西侯,大家都知道吧?”
“那便是我們高州府的人,也是在下的同窗。”
“前不久稅銀被盜,陛下迫於壓力,抓他進了詔獄,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宋立傑在京城走動了許久,也認識了不少外地的學子。
到了青州,他還真的有認識的學子。
他帶著幾個同窗上門,直接讓人家帶著他到了當地最繁華的酒樓,強行加入了那裡正在舉辦的宴會中。
此時正是科舉考完的時候。
學子們的大小宴會,可以說是每天不停的。
宋立傑混進去後,便絲毫不收著聲音,抓著人便熱情的交談著。
定西侯這名字,對在座的人,自然是如雷貫耳。
畢竟那都是他們仰望的對象。
聽了宋立傑的話,當即有人忍不住發問了。
“此次稅銀被盜,還與他有關?”
“原以為他立下大功,又剛剛六元及第,正是盛寵最濃的時候。”
“這被下了詔獄,那不死都不得脫層皮?”
宋立傑搖搖頭。
“非也。”
“這稅銀案,壓根就與他無關!”
“在我們出發回鄉之前,我們收到了他的信。”
“信上說陛下也深知他的冤屈,因此要任命他為巡按禦史,派遣大隊錦衣衛隨行,親自到青州來調查稅銀失竊案。”
“錦衣衛你們都知道吧?”
“心狠手辣自不用說,那可是個個都是查案好手!”
“聽聞我們就算是在屋裡悄悄說什麼,都能被他們探聽得到!”
“隻要他們出馬,這稅銀案估計用不了幾天,就能被他們勘破。”
“因此,我們一行人才會停靠在青州,等著定西侯查完稅銀案後,一起返鄉。”
宋立傑說的興起,“唰”的一聲打開自己手中的折扇。
“這查完案,還不影響返鄉的時間。”
“這幾日我們正好留在此處吃吃喝喝,安心等著。”
宋立傑說的繪聲繪色的,幾乎吸引了在場所有的目光。
大家聽他說完,都不禁覺得有些害怕。
畢竟錦衣衛這個組織,是個文人都聽說過他們的光榮事跡。
國朝建立以來。
錦衣衛製造了多少的冤案大案。
詔獄裡麵,可以說是被文官們的血洗了一遍又一遍。
如今大批錦衣衛出動,調查稅銀案。
看陣仗,就是肯定要在短時間內查出來的。
如此一來,他們肯定會不擇手段。
就算是無辜的人,都極有可能被牽連。
到時候要是查不出來,更有可能會隨意找人頂罪。
大家這般想著,甚至就連宴會都沒心情參加了。
經過一群人有意的宣傳。
不出一天。
幾乎聚集在這裡的文人學子們,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到了下午。
王守仁那邊,已經有青州當地的官員來找他打聽消息了。
“王大人可收到了朝廷那邊說會派欽差到來的消息?”
原本這種事,問張海自然是最好的。
但張海級彆太高,他們這些小官也不怎麼和他說得上話。
所以不少人都選擇來找同樣是京官的王守仁問。
王守仁見果然有效果,他含糊的說道“此事本官也不敢確定。”
“一切還得等朝廷那邊來了信使才好確定。”
這官員乃是青州高家港的本地官員,姓韋,是一個主事。
高家港連接青州的水路和海路。
他聽到王守仁這含糊不定的說辭,不由的微微皺了皺眉。
他嘗試說道“王大人,聽聞此次欽差還會帶著大量的錦衣衛前來。”
“若是錦衣衛到了青州,屆時規定時間查不出什麼來,會不會”
王守仁笑了笑,表情帶著些神秘。
“應當不會的。”
“韋主事放心。”
放心?
這怎麼能放心?
韋主事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隻能暫時離開。
今天進港的船隻太多,大家都忙到很晚。
等到太陽西斜,衙門的眾人才各自散去。
韋主事與同僚一同走回去,大家都在低聲交談著欽差要帶錦衣衛來查案的事情。
走到自家的路口,韋主事揮揮手,與同僚告彆。
此時暮色初降,路上早已沒了行人。
不過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下人,也不用擔心。
轉進自家的那條巷子。
韋主事突然眼前一黑,來不及掙紮,就被一悶棍敲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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