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那間房子,發現裡麵擠滿了人,排著長長的隊伍,不知道在等什麼。
人群中,有幾個穿著古代衙役服裝的人來回巡視,手裡拿著冊子,像是在登記。
看到這一幕,我心裡一沉,突然意識到!
我可能已經死了。
可沒想到,死後的世界竟然是這樣的。
正當我胡思亂想時,其中一名“衙役”手裡拿著本子,向我走來。
當“他”走近後看到我的臉時,卻突然愣住了,臉上寫滿了震驚。
他一把將我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說:“頂天?你怎麼到這來了?”
這聲音聽起來十分熟悉,我仔細打量著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喊出聲:“二叔?!”
沒錯,站在我麵前的“衙役”,正是當初幫我擺脫柳仙兒的二叔!
二叔聽到我喊他,趕緊用手捂住我的嘴,搖了搖頭,示意我小聲點。
他鬆開手後,低聲問我:“你怎麼到城隍廟了?難道……你被柳仙兒害了?”
我點點頭,把事情從頭到尾跟二叔說了一遍。
二叔聽完,皺著眉頭歎了口氣:“你這孩子,怎麼總是不讓人省心呢?”
我也有些好奇,便問二叔:“你怎麼也在這裡?而且……你好像還是管這些鬼的?”
二叔苦笑了一下,解釋道:“我生前是吃陰間飯的,死後必須在城隍廟做滿三年的鬼差,才能去地府投胎。”
說完,二叔盯著我看了半天,突然皺起眉頭:“不對啊,頂天,你死後……沒有彆的感覺嗎?”
我愣了一下,心想人都死了還能有啥感覺?但沒好意思這麼說,隻是搖了搖頭。
二叔的表情更加疑惑了:“這不對勁啊。正常來說,人死之後七天之內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這段時間他們沒有思想,隻會根據指引來到城隍廟登記身份。七天之後,才能恢複意識。可你……怎麼一死就這麼清醒?”
我聽二叔這麼一說,也有些懵了:“二叔,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
二叔點點頭,若有所思地問:“頂天,你這幾天除了玩,還乾什麼了?”
我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努力回想,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趕緊把今天畫符的事情告訴了二叔。
二叔聽完,眼睛一亮,急忙問我:“那道符呢?還在嗎?”
我摸了摸褲兜,果然摸到了那張符,趕緊掏出來遞給二叔。
二叔接過符,仔細端詳了半天,嘴裡不停地念叨:“大造化啊,真是大造化!”
我聽得一頭霧水:“二叔,這符……有什麼問題嗎?”
二叔指著符解釋道:“這道符可不簡單,它承載著下通陰陽的能力。你之所以死後還能保持清醒的意識,就是因為這道符的作用。不過……”他頓了頓,指著符咒上的一處痕跡,“這符是被強行催動的,符膽隻燃儘了一半。應該是你突然死亡,意外的催動了這道符。”
說完,二叔伸手摸了摸我左手的中指,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頂天,你現在還沒死透,你的身體還沒咽氣。如果你現在回到你的身體上,說不定還能活過來!”
我一聽還能複活,頓時精神一振,可二叔接下來的話卻又讓我一陣苦惱:“你還記得這道符的咒語嗎?”
我搖了搖頭,有些懊惱地說:“那本書我還沒來得及看完,就被翟子叫走了。”
二叔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二叔讓我先躲在一旁,自己則走到城隍廟門口,對把門的兩名鬼差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接著,他從袖子裡掏出一捆厚厚的冥幣,悄悄塞到其中一名鬼差手裡。
那兩名鬼差相互看了看,臉上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隨後其中一人迅速將那捆冥幣塞進了袖口。
收了錢的鬼差立刻挺直了腰板,走到大廳中央,對著那群排隊的鬼魂大聲喊道:“都排好隊!彆亂動!”
趁著這機會,二叔一把拉住我的手,快步走出了城隍廟的大門。
一出門口,我和二叔的身體突然化作兩道光芒,輕輕落在地上。
等我再站起來時,眼前的城隍廟已經恢複成了以前那種一米多高的小房子模樣。
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嚴肅:“頂天,我隻能幫你到這了。你得趕緊回到自己的身體裡,要是耽誤太久,身體咽了氣,你就真的活不過來了。”
我望著外麵黑漆漆的夜色,心裡一片茫然:“二叔,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在哪啊!”
二叔歎了口氣,搖搖頭:“如果你能記起那道符的咒語,就能找到自己的身體。可現在……隻能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二叔衝我擺了擺手,身體化作一道光,消失在了城隍廟裡。
我站在原地,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獨自在路上迷茫地走著,心裡忍不住嘀咕:我怎麼就這麼倒黴?自從在大頂山砍死那條蛇之後,怪事一件接一件,這次倒好,直接把自己玩死了!
想著想著,我習慣性地把手伸進口袋,想摸根煙抽抽,結果除了那張符,啥也沒有。
我盯著那張符,心裡一陣無語:看來死後除了這張符,生前的東西一樣都帶不來。
不過,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吐槽:“這明顯是bug啊!衣服怎麼就能帶過來?”
正當我胡思亂想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一條大狐狸從我身邊“嗖”地一下竄了過去,停在我麵前。
那狐狸渾身漆黑,隻有胸前有一片雪白的毛。
它背對著我,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透著一股靈性,然後轉過頭,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我愣了一下,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這狐狸是不是在給我指路?
於是,我趕緊跟了上去。
狐狸跑得飛快,我雖然身體輕飄飄的,感覺不到累,但也得拚命才能跟上。
跑著跑著,周圍的景色開始變化,原本漆黑一片的環境漸漸亮了起來,頭頂上出現了月亮和星星,腳下的路也變得清晰起來。
路邊的燈光一盞接一盞亮起,周圍的建築也漸漸顯現出來。
我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然跑回了住的小縣城!
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路燈投下昏黃的光。
狐狸帶著我穿過幾條小巷,拐過幾個路口,最後停在了一家醫院門口。
它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似乎帶著一絲催促,然後“嗖”地一下消失了。
“誒我去,這啥情況!。”看見狐狸消失後我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我正納悶呢,突然感覺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頭一看,一個在我身邊,大約三十多歲,穿著一件黑色風衣,衣擺隨風輕輕擺動,顯得格外瀟灑。
他的臉棱角分明,尤其是那雙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像是帶著一絲笑意。
我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竟然比我還帥那麼一點點!
我心裡忍不住吐槽:“這年頭,連鬼都這麼卷了嗎?穿風衣就算了,還長得這麼帥,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他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語氣輕鬆:“跟了一路,累了吧?”
我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又接著說:“走吧,我帶你去看看你的身體。”
說完,他轉身朝醫院裡走去。
我站在原地,心裡一陣無語:“這家夥,連走路都這麼拽兒……”
我跟著那個男人來到醫院的樓梯間,他指了指樓上,語氣輕鬆:“你的身體就在三樓的重症監護室,趕緊去吧。”
我連忙抱拳,一臉誠懇:“感謝大哥救小弟一命!不知大哥尊姓大名?”
他看我這麼正經,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風衣都跟著抖了起來:“行了行了,彆整這些虛的。我叫胡慶辰。”
我點點頭,心裡卻有點犯嘀咕:這名字怎麼聽著像個賣炸串的?
正想著,他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串珠子遞給我,像是手串又像是佛珠。
我接過來仔細端詳,發現這玩意兒怎麼看都像是地攤上兩三塊錢的貨色,心裡頓時有點懷疑:“這……啥呀?”
胡慶辰看我一臉狐疑,笑得更加燦爛:“彆看了,趕緊去吧,再磨蹭你身體可就涼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趕緊跟他告彆,轉身就往三樓跑。
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口,我剛要推門進去,突然感覺背後一陣涼颼颼的。
我回頭一看,一個老太太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正死死地盯著我。
那老太太長得慈眉善目,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可那雙眼睛卻冷冰冰的,看得我渾身發毛。
我試探著問:“你……能看見我?”
老太太嘴角上揚,皮笑肉不笑的說:“你覺得呢?”
“她”一開口。我頓時驚了,那聲音,分明是柳仙兒!
我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心裡直打鼓:“這老妖怪怎麼陰魂不散啊!”
就在這時,我餘光瞥見走廊另一頭的椅子上,我爸正靠在那裡睡著了。
他胡子拉碴,臉色疲憊,顯然是熬了很久。
旁邊,我奶奶坐在椅子上。眼睛紅紅的,顯然是一夜沒合眼。
我心裡一酸,顧不上害怕,轉身就要往重症監護室裡衝。
可柳仙兒的聲音卻在我身後惡狠狠地響起:“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
柳仙兒冷笑一聲,猛地朝我撲了過來。
我嚇得魂都要散了,拔腿就往走廊的另一頭跑。
醫院的走廊燈光開始變得一閃一閃的,護士站的護士們也被這詭異的氣氛嚇得驚聲尖叫起來,有的甚至直接躲進了值班室。
就在我跑到我奶奶身邊時,她突然站了起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嘴裡喃喃道:“我好像看見頂天了……”
我爸此時也醒了,扶著奶奶的肩膀,眼裡滿是淚水:“媽,您彆嚇我,頂天他還躺在裡麵呢……”
我看著他們傷心欲絕的樣子,心裡一陣酸楚,想哭,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眼淚。
就在這時,柳仙兒已經追到了我身後,把我逼到了走廊的角落裡。
她咧著嘴,發出“咯咯咯”的笑聲,一臉陰邪地說:“這次,你跑不了了吧?”她伸出手,朝我抓來。
就在她的手指即將碰到我的瞬間,我手腕上胡慶辰給的那串珠子突然發出一道刺眼的光,直接把柳仙兒震飛了出去。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我低頭看著手上的手串,心裡一陣狂喜:“老胡啊老胡,你真是我的好大哥!”
柳仙兒從地上爬起來,死死盯著我手裡的手串,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為什麼……為什麼你每次都有這麼大的造化?!”
我聽得一臉無語,心裡暗罵:“我還有個屁的造化!我他媽都快被你造死了!”
趁著柳仙兒還沒緩過神來,我拔腿就往重症監護室跑。
可她像塊狗皮膏藥似的,很快又追了上來。
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口,她再次朝我撲了過來。
我忍無可忍,一咬牙,把手串從手腕上摘下來,對準她的身上狠狠扔了過去。
“啪!”手串碰到柳仙兒的瞬間,又是一道光閃過,她再次被彈飛了。
我趁機衝進重症監護室,手剛碰到門,身體就直接穿了過去。
房間裡,我的身體正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嘴上戴著呼吸機,心電圖的波形微弱得幾乎要變成一條直線。
我顧不上多想,直接朝自己的身體撲了過去。
就在我接觸到身體的那一刻,眼前突然一黑,腦袋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劈開了一樣,疼得我差點叫出聲。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手上還掛著輸液。
我一把扯下呼吸機的口罩,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裡一陣狂喜:“我活過來了!”
醫生和護士們聽到動靜,紛紛趕了過來。有人驚呼:“這簡直是醫學奇跡!都已經腦死亡了,居然還能活過來!”
正當大家為我歡呼時,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抬頭一看,一名醫生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眼神凶狠,嘴角掛著笑,明顯是被柳仙兒附體了!
柳仙兒附身的醫生掐著我脖子的瞬間,重症監護室的燈光開始劇烈閃爍。
原本圍在我床邊的醫生護士們看見這離奇的場麵後,都一股腦的逃了出去。
慌亂中有人撞翻了輸液架,玻璃碎裂聲混著此起彼伏的“鬨鬼了“的喊叫聲。
我爸和我奶奶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突然聽見重症監護室裡傳來一陣雜鬨的聲響。
緊接著,一群醫生護士慌慌張張地從裡麵衝了出來,臉上寫滿了驚恐,像是見了鬼似的。
我爸和我奶奶對視一眼,心裡頓時一驚,顧不上多想,直接衝進了重症監護室。
柳仙兒見我爸和我奶奶衝了進來,那張扭曲的臉緩緩轉向他們。
緊接著,重症監護室的門被一陣冷風吹過“砰”的一下重重關上。
屋內的溫度瞬間驟降,空氣中散發著襲人的寒意。
柳仙兒操控著醫生的身體,緩緩抬起手,指向我爸和我奶奶,喉嚨裡發出嘶啞的聲音,:“你們來得正好……我要讓你們親眼看著他死!”
我奶奶聽完柳仙兒的話,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她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掉,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我求求你……放過我孫子吧!你要是真想報仇,就把我這條命拿走吧……我替他償命!”
她一邊說,一邊用滿是皺紋的手抹著眼淚,身子因為抽泣微微發抖。
我爸站在一旁,眼眶通紅,拳頭攥得死死的,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整個重症監護室裡,隻剩下我奶奶的哀求聲和柳仙兒那滲人的笑聲在屋內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