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村寧次猛然驚醒,一個更可怕的念頭如同一道閃電劈入他的腦海。
他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娘子關,集中在李雲龍那八千蒼龍陸戰隊身上。
他以為那八千人,是劉文鋒目前能夠派出來的全部力量了。
他以為劉文鋒會將所有力量也投入晉省。
而他之前調集了華北方麵軍幾乎所有的機動兵力,超過十五萬大軍,全部投入晉省。
準備拿下晉省後,大通川陝的通道,直接進攻川省,抄劉文鋒的後路。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劉文鋒居然真的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搞出一支艦隊來。
短短一天,便拿下了津門,兵鋒直指北平。
明明他岡村寧次是想打偷家戰術的,結果現在劉文鋒卻反過來偷他的‘家’了!
娘子關那八千人,僅僅隻是一個誘餌!
海軍和空軍,以及那支裝甲部隊,才是劉文鋒部真正的主力!
“誘餌……晉省是誘餌!”岡村寧次喃喃自語,臉色慘白如紙,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
他終於明白了!劉文鋒在娘子關的行動,包括讓李雲龍用繳獲的日械武裝其他支那軍隊,根本就不是為了占據晉省,而是為了最大限度地吸引他的注意力,拖住他的主力部隊!
聲東擊西!釜底抽薪!
這個劉文鋒,好狠毒的計策!好大的胃口!
“司令官閣下,您……您沒事吧?”岡部直三郎看著岡村寧次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也是一片冰涼。
他同樣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如果津門失守是事實,那麼北平……
“快!快給筱塚君發電!”岡村寧次猛地推開岡部直三郎,指著地圖上晉省的位置,聲嘶力竭地吼道:“命令第一軍,以及所有進入晉省的增援部隊,立刻停止向晉省的一切進攻行動!”
“放棄所有不必要的據點!全軍……全軍火速回防北平!快!!”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和恐懼,已經完全變了調,如同受傷的野獸在哀嚎。
辦公室內的所有日軍參謀都驚呆了。
放棄晉省?
十幾萬大軍,就這麼灰溜溜地從晉省撤回來?那之前投入的無數資源,犧牲的帝國士兵,豈不都白費了?
“司令官閣下……三思啊!”一名作戰參謀鼓起勇氣勸道:“晉省我軍尚有十餘萬,太原城防堅固,筱塚司令官完全有能力……”
“八嘎呀路!”岡村寧次猛地一揮手,將桌上的文件全部掃落在地,雙目赤紅地盯著那名參謀:
“你懂什麼?!劉文鋒的目標根本不是太原!是北平!是整個華北方麵軍的司令部!!”
“津門已失,北平門戶洞開!如果主力部隊還陷在晉省那個泥潭裡,一旦劉文鋒的海軍和裝甲部隊繼續北上,我們拿什麼去抵擋?!”
那名參謀被岡村寧次吼得麵無人色,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岡部直三郎歎了口氣,他明白岡村寧次的決斷是痛苦的,但也是目前唯一的選擇。
舍車保帥,壁虎斷尾。
“立刻執行司令官閣下的命令!”岡部直三郎對通訊部門下令:“用最優先級彆,將命令傳達到晉省所有部隊!”
“哈伊!”
一時間,華北方麵軍司令部內雞飛狗跳,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而岡村寧次,在下達完那道讓他顏麵儘失、心如刀絞的命令後,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頹然坐倒在椅子上。
他看著地圖上那個被自己鮮血染紅的“津門”,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北平”,眼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華北的戰局,已經徹底逆轉。
他岡村寧次,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征服者,變成了一個隨時可能被趕出老巢的喪家之犬。
“劉文鋒……”他再次咀嚼著這個名字,隻覺得喉頭一陣腥甜,又是一口鮮血湧了上來,被他強行咽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監聽的密碼破譯員,神色古怪地拿著一份剛剛破譯的電報走了進來。
“司令官閣下……這……這是劉文鋒……發給您的明碼電報……”
岡村寧次聞言,身體猛地一震,幾乎是顫抖著接過了那份電報。
電報內容依舊簡短,卻比之前那封“問候電報”更加惡毒,更加誅心:
“岡村寧次將軍再鑒:津門之茶,本司令已品嘗,滋味尚可,略遜於將軍即將為我溫熱的北平‘斷頭酒’。聞將軍已令晉省‘觀光團’啟程返京,甚慰。本司令已於沿途設置‘服務區’,備下薄禮,恭候大駕。另,將軍吐血之疾,由來已久,望好自為之,切勿因小失大,耽誤了北平的‘交接儀式’。劉文鋒,再筆。”
“噗——!!”
這一次,岡村寧次再也壓製不住,又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從椅子上栽了下去。
“司令官閣下!司令官閣下!”
司令部內,再次陷入一片兵荒馬亂的混亂之中……
與此同時,遠在津門的劉文鋒,放下了手中的電報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楊勇,給周衛國發電,讓他派一個裝甲營,配合海軍陸戰隊,即刻啟程,‘護送’一下津門附近那些試圖逃竄的日軍散兵遊勇,給他們找個好歸宿。”
“另外,”劉文鋒的目光轉向海圖上連接津門和北平的鐵路線:
“命令‘雷霆’攻擊機編隊,攜帶特種彈藥,給我把從山海關到北平,以及從晉省到北平的主要鐵路橋梁、樞紐站,都‘修理’一遍。我要讓岡村寧次那十幾萬大軍,就算是出來了也跑不快!”
“是!”楊勇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司令這招釜底抽薪之後的斷敵歸路,實在是太狠了。
劉文鋒看著窗外,津門的夜空已經被零星的火光和探照燈的光柱劃破。
他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岡村寧次不會束手就擒,一場圍繞北平的攻防大戰,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