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人,緩聲道:“我笑將軍為何如此愚鈍,竟未能洞悉這其中的玄妙之處。”
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當日我麵見曹公之後,特意為將軍您求取徐州牧一職。”
陳登稍稍提高了聲音,繼續說道:“我對曹公言道:‘養呂布就如同豢養猛虎一般,必須要讓它飽食肉類,否則它便會反噬傷人。’”
說到此處,陳登的語氣變得有些戲謔,“然而,曹公卻不以為然,他反駁道:‘非也,我對待溫侯,並非是如養虎那般,而是如養鷹一般。狐狸和兔子尚未歇息,豈能先將老鷹喂飽?隻有當老鷹饑餓時,它才會為我所用;一旦喂飽,它便會振翅高飛,離我而去了。’”
陳登稍作停頓,觀察著對方的反應,然後不緊不慢地問道:“我緊接著又問曹公:‘那麼,誰才是那狐狸和兔子呢?’”
他的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誘導,“曹公回答說:‘淮南的袁術、江東的孫策、冀州的袁紹、荊州的劉表、益州的劉璋、漢中的張魯,這些人皆可視為狐狸和兔子也。’”
最後,陳登嘴角的笑容愈發明顯,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我的這番說辭蠱惑之下,呂布將軍對曹公的話深信不疑,愈發堅信隻要除掉了這些諸侯,曹公必定會賜予他夢寐以求的公爵之位。”
此後,陳登父子整日如影隨形般地圍在呂布身邊,對他極儘諂媚之能事,把呂布捧得如同天上的星宿一般。
不僅如此,就連陳宮,呂布都不再像以前那樣頻繁召見了。
其實,在此之前,因為許配女兒這件事,呂布和陳宮之間就已經產生了一些嫌隙。
然而,陳宮畢竟是個識大體、顧大局的人,他還是放下了個人的恩怨,主動來找呂布。
陳登父子二人見陳宮前來,也很識趣地主動回避,給他們留出空間。
呂布見陳宮到來,便問道:“公台找我,所為何事?”
陳宮一臉凝重地回答道:“此父子二人,時常在將軍麵前阿諛奉承,我看他們的用心很是險惡啊。”
他頓了頓,接著說:“將軍,您應當對他們有所防備才是。”
呂布聽了陳宮的話,卻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說道:“哼,難道你專門就是來無端進讒言,陷害好人的嗎?”
陳宮見狀,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唉~忠言逆耳啊,我一片好心,卻不被將軍所接受。看來,我們這些人遲早是要遭殃的。”說完,他便轉身離去,留下呂布一個人在那裡若有所思。
呂布心急如焚地追趕過去,眼見陳宮正準備下令斬殺一名犯人,他連忙高聲喝止道:“且慢!此乃何人?”
那名犯人驚恐萬分地跪在地上,渾身顫抖著求饒:“大人饒命啊!小人隻是奉命行事,絕無他意啊!”
呂布眉頭一皺,追問道:“你奉誰之命?所為何事?”
犯人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小人乃是曹丞相派往劉豫州處下書的使者。”
呂布心中一緊,繼續問道:“哦?那你此去可有什麼收獲?”
犯人連忙磕頭如搗蒜,哭喊道:“今得劉備回書,小人正欲趕回向曹丞相複命。”
呂布目光如炬,逼視著犯人,厲聲道:“書中所言何事,你如實道來!”
犯人嚇得麵如土色,哭喪著臉說道:“大人饒命啊,小人實在不知信中內容啊!”
呂布見狀,怒不可遏,他猛地一揮手中的方天畫戟,大喝道:“你這賊子,還敢狡辯!”
就在此時,陳宮走上前來,將截獲的書信遞給了呂布。
呂布接過書信,迫不及待地打開,隻見上麵是劉備對曹操的回信,信中寫道:“奉明公之命,欲圖呂布,敢不夙夜用心。但備兵微將少,不敢輕動。丞相若興大師,備當為前驅。嚴兵整甲,專待鈞命。”
呂布看完信後,氣得七竅生煙,他怒發衝冠,將書信揉成一團,狠狠地摔在地上,咆哮道:“曹賊焉敢如此!”
陳宮見狀,連忙上前勸慰道:“主公息怒,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呂布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對陳宮說道:“公台,傳我將令……”
呂布猛地轉過身來,目光如炬,卻發現陳宮早已像風一樣迅速地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那送信人還在苦苦哀求,聲音顫抖著,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然而,呂布的怒火卻越燒越旺,他根本聽不進去這求饒聲。他緊緊握住手中的寶劍,劍身閃爍著寒光,仿佛在訴說著它的主人此刻的憤怒。
終於,呂布忍無可忍,他大喝一聲,猛地抽出寶劍,如閃電般刺向那送信人。隻見劍光一閃,那送信人甚至來不及發出最後一聲慘叫,便頹然倒地,鮮血從他的胸口噴湧而出,染紅了地麵。
殺了送信人之後,呂布的心情並沒有絲毫平複。他的眉頭依然緊皺,眼中的怒火似乎還在燃燒。他毫不猶豫地派出大將張遼,率領大軍直奔小沛,去攻打劉備。
原來,在四路大軍攻伐袁術之後,曹操以天子詔書為令,命令呂布允許劉備駐屯小沛。這一命令讓呂布心中頗為不滿,但又無法違抗天子的旨意。
曹操得知此事後,立刻召集帳下的軍臣們商議對策。眾人議論紛紛,各抒己見。
這時,郭嘉站出來說道:“呂布此人驍勇善戰,若他再與袁術勾結,日後恐怕難以對付。”
曹操微微點頭,表示讚同郭嘉的看法。
郭嘉接著說:“不過,現在正是一個好機會。呂布剛剛背叛我們,他的人心還不穩定,可以趁此機會出兵攻打徐州。”
曹操聽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他猛地一拍桌子,大聲說道:“好!就依奉孝所言,立刻出兵徐州!”
於是,兩路大軍如離弦之箭一般,迅速向徐州進發,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一觸即發。
與此同時,曹操帳下的大將夏侯惇,正率領著他的軍隊在途中行進。突然,前方出現了一支敵軍,為首的正是呂布的大將高順。
高順率領著他的陷陣營,嚴陣以待。他見夏侯惇的軍隊人數眾多,便心生一計,決定誘敵深入。
夏侯惇見高順的軍隊人數較少,心中暗自得意。他自持兵多將廣,根本不把高順放在眼裡,於是下令全軍追擊。
呂布的另一員大將曹性,遠遠地望見夏侯惇如猛虎下山般衝殺過來,他毫不畏懼,迅速地搭上弓弦,瞄準夏侯惇,一箭如流星般疾馳而去。
隻聽“嗖”的一聲,那箭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直直地射中了夏侯惇的左眼!
夏侯惇頓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那聲音響徹整個戰場,令人毛骨悚然。他強忍著劇痛,伸手抓住箭杆,猛地一拔,竟然連同自己的一隻眼珠子也一同拔了出來!
“父母精血,豈容棄之!”夏侯惇怒吼一聲,毫不猶豫地抓起那隻眼珠子,塞進嘴裡,一口吞了下去!
這驚人的一幕,不僅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就連射箭的曹性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然而,夏侯惇並沒有就此停下,他拍馬如飛,徑直朝曹性衝去。
曹性完全沒有料到夏侯惇會如此瘋狂,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他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夏侯惇的長槍如閃電般刺來。
隻聽“噗”的一聲,夏侯惇的長槍輕易地刺穿了曹性的麵門,曹性慘叫一聲,當即斃命,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曹軍見此情形,士氣大振,紛紛呐喊著衝殺過來。高順眼見形勢不妙,隻得率領殘兵敗將狼狽撤退。
與此同時,在徐州城內的陳家府邸裡,陳登匆匆前來拜見父親陳珪。
一見到陳珪,陳登的臉上便浮現出一絲陰險的笑容,他諂媚地說道:“父親,如今曹軍已經與劉備會師,並率領大軍殺到這裡。兒有一件大事要去辦。”
陳珪看著兒子那副嘴臉,心中有些不悅,但還是淡淡地問道:“你有何事要去辦?”
陳登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父親,當初曹公曾說過,徐州之事,儘可托付於我。如今正是我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今日呂布即將戰敗,此時正是你趁機協助曹操的大好時機啊!”陳珪對陳登說道。
陳登嘴角泛起一絲陰險的笑容,回應道:“外麵的事情,孩兒自然會妥善處理。父親您隻需向呂布請命,與糜竺一同鎮守徐州即可。”
陳珪點頭表示讚同,接著說道:“若是呂布戰敗歸來,絕不能讓他進入城中。”
陳登胸有成竹地回答:“這一點孩兒已有安排,父親無需擔憂。”
陳珪稍作思考後又道:“不放呂布入城並非難事,但他的妻兒老小還在徐州,城中他的心腹也不少,這該如何是好呢?”
陳登從容地答道:“城中他的心腹以及他的妻兒老小,孩兒也都有應對之策,父親儘管放心便是。”
陳珪聽後,心中稍安,說道:“如此甚好!呂布這人薄情寡義,反複無常,實非良主。”
陳登應道:“孩兒此去定會小心用計,絕不會冒險行事。”
陳珪囑咐道:“切記不可掉以輕心,務必確保萬無一失。”
“是,父親。”陳登恭敬地拜彆父親後,轉身前往城樓去見呂布。
呂布見到陳登後,對他表現出了極大的信任,微笑著說道:“元龍啊,我已派遣陳宮去鎮守蕭縣了。”
陳登恭敬地回應道:“是,將軍。那麼,對於如何擊退曹操,元龍定當竭儘全力協助將軍。”
呂布微微頷首,期待地看著陳登,說道:“元龍,你對此有何看法?”
陳登一臉嚴肅地分析道:“將軍,依我之見,曹操此番前來,其目的便是奪取徐州。如今,徐州已處於四麵受敵的困境,形勢可謂十分危急。”
呂布眉頭微皺,意識到局勢的嚴峻,追問道:“那依你之見,我當如何應對?”
陳登沉思片刻,建議道:“將軍,當前首要之事,便是為自己謀得一條退路。”
呂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道:“那你認為我該如何謀劃這條退路呢?”
陳登接著說道:“將軍不妨將城中的糧草、錢幣等物資,先行轉移至下邳。如此一來,即便徐州被敵軍圍困,下邳仍有充足的糧草可供救援。”
呂布聽後,覺得陳登的提議頗為合理,笑著應道:“元龍所言甚是。”
隨即,呂布轉頭對宋憲和魏續下令道:“宋憲、魏續,今日你們二人負責將城中的糧草,迅速轉移至下邳。”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記得把我的家眷也一同帶去。”
宋憲和魏續齊聲應道:“是!”領命後,二人立刻行動起來,著手辦理糧草轉移的事宜。
徐州,城樓之上,呂布站在城頭,望著遠方,心中焦急萬分。他剛剛安排好了錢糧和家眷的事情,便立刻叫來陳登,吩咐道:“元龍啊,你隨我一同去救援蕭縣。立刻傳我軍令,讓將士們速速集合!”
陳登聞言,心中暗喜,但表麵上卻不動聲色,他拱手說道:“將軍,依我之見,不如先讓我去蕭縣探聽一下曹軍的虛實,再做定奪。”
呂布一聽,覺得陳登所言甚是有理,便點頭道:“嗯,如此甚好。你速去速回,待你探得消息後,我再出兵也不遲。”
陳登領命而去,心中卻暗自盤算著如何利用這次機會。他快馬加鞭,趕到了蕭縣。一進城,他便直奔陳宮的營帳。
陳宮遠遠地望見陳登朝自己走來,急忙快步上前迎接,滿臉笑容地問道:“元龍啊,你怎麼突然到我這裡來了呢?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陳登的臉色顯得異常凝重,他故意放低聲音,似乎生怕被旁人聽到一般,說道:“陳先生啊,事情可嚴重了!主公對你們遲遲不肯向前推進非常惱怒,他已經決定要親自前來責罰你們呢!”
陳宮一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他焦急地說道:“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啊!如今曹兵勢力如此強大,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啊!我軍在此地堅守關隘,哪怕是死也決不能丟失啊!”
陳登看著陳宮驚慌失措的樣子,心中暗自竊喜,但表麵上卻裝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歎息著說道:“我又何嘗不知道曹軍的厲害呢?可是主公的軍令如山,我實在是沒有辦法違抗啊。陳先生,你還是趕緊想個法子吧,不然等主公真的怪罪下來,恐怕誰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陳宮沉思片刻,說道:“這樣吧,你回去勸勸主公,讓他保住小沛,這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