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時候,薑鹿溪趴在大廳裡的書桌上學習。
程行就坐到了房子的陽台上看起了書。
這個房間還有一個不小的陽台。
此時天氣不燥,坐在陽台的椅子上微風徐來。
程行看了會兒書後覺得有些累了就把書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吹著初夏的清風,聞著書上好聞的書香氣。
陽光溫柔地照在自己身上。
不遠處就有著自己喜歡的人在做著題。
從她那裡還能傳來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
這種感覺,程行很喜歡。
就在這種氛圍裡,程行舒服的小憩了起來。
旁邊剛做完一道題的薑鹿溪轉過身子,就看到了蓋著書在陽光下睡著了的程行。
薑鹿溪就這樣看了一會兒。
然後就看到一陣清風吹來,那清風掃過自己的臉頰,帶著初夏的清爽,但也同樣吹動了程行在臉上蓋著的書,那書動了動,落在了他的懷裡。
程行從小憩中醒來,他第一時間沒有去拿起落在自己懷裡的書,而是轉頭向著薑鹿溪看了一眼,薑鹿溪沒想到程行醒來就會第一時間向她望來。
於是兩人的眼睛就在此時碰了個正著。
望著向著自己看來的薑鹿溪,看著她那燦若星辰的美眸,程行眨了眨眼睛。
薑鹿溪那好看俏麗的臉蛋沒來由的一紅。
大概有做賊心虛偷看彆人許久被發現的原因。
薑鹿溪與他對視了一眼,便急忙轉過了身。
隻是轉身動作太快,胳膊不小心碰到了身邊的桌子。
這種不可預知的事情,疼痛突然來臨,讓薑鹿溪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程行便飛快的將書放在桌子上,然後跑了過來。
“沒事吧?”程行著急的問道。
“沒事。”薑鹿溪搖了搖頭。
隻是胳膊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
最開始時撞到的那一下還是挺疼的。
現在已經不疼了。
若不是沒有意料到,這點疼痛對於薑鹿溪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也不至於驚叫的喊出來,薑鹿溪剛剛隻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彆的事情上,因此撞到的時候才喊叫了出來。
“真不知道你這前半生是怎麼過來的,怎麼轉個身還能把自己的胳膊給撞到?”程行有些心疼的問道。
她的前半生也是這樣過來的。
要說前半生吃的苦,要比這胳膊撞在桌子上疼的多也苦的多。
不過她剛剛胳膊撞到桌子上,還真不是因為彆的。
始作俑者就是麵前這個可惡的人。
睡的好好的,醒來也就算了。
偏偏醒來之後不去拿已經掉了的書,反而是向著自己這裡看過來。
自己有什麼好看的?
要不是他突然看過來的話,自己自然不會撞到桌子上。
不過這些話她隻敢自己在心裡說。
當著程行的麵她是不敢說的。
因為關於這件事情她自己也是很心虛的。
因為要說的話,是自己先去看他在先的。
“我看看,胳膊有沒有磕破。”程行說著就想過去拿她的胳膊看一看,不過想到之前答應她的承諾,程行道:“你拿來給我看看吧。”
“嗯?哦哦。”薑鹿溪本來還等著他拿呢,聽到程行這麼一說她愣了愣,不過想到之前她想捏自己的臉卻又停下來的事情,於是抿了抿嘴,將被撞到的胳膊抬起給他看了一下,她道:“沒事的,就隻是撞了一下,你看連皮都沒破。”
程行看了看,她那白嫩宛如蓮藕一般的胳膊上,被撞的地方確實沒有撞破皮,隻是被撞的有些泛紅,這種情況確實不算很嚴重。
隻是如果是自己撞的,這點小傷自然是根本不算傷,小時候調皮玩摔寶的時候手不小心打到磚頭上手指都出了血都不覺得有什麼,但在薑鹿溪身上,程行就還是覺得是莫大的事情,於是他道:“我還是下去給你買些藥塗塗吧。”
“真不需要,隻是被撞紅了一下,要不了一會兒就能好。”這種平常的磕磕碰碰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哪裡到了要去藥店買藥的程度。
“要是我自己撞的,這肯定算不了什麼,但是你撞的,就是大事了,要是不買些藥膏塗抹一下,總歸還是很擔心很心疼,你總不想我一直擔心心疼下去吧?”程行看著她問道。
薑鹿溪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看著他狹長眼眸裡的擔心和心疼,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出來了。
“這不像是在平湖,找一家藥店很難,這旁邊就有24小時開門的藥店,我去買些藥膏回來給你塗塗就行,很快就能回來。”程行說完,便打開房門離開了房間。
看著程行消失的背影,薑鹿溪抿了抿嘴唇。
她的腦海裡全是剛剛程行看她時流露出的擔心還有心疼。
薑鹿溪皺了皺鼻子,她轉過身,繼續寫起了字。
還剩下最後兩場競賽,要萬無一失的。
因為隻有這兩場競賽萬無一失。
她想加倍還給程行的錢,才能全部還完。
要是有一個沒有拿到第一名,那這年想把錢全部還給他就有些難了。
但薑鹿溪想在年前,把欠他的錢全部還完。
在這個地方,藥店就多了,基本上一條街上就能有好幾家藥店。
程行去旁邊的一家藥店買了瓶雲南白藥噴霧劑。
對於沒有明顯破皮傷口隻是輕微紅腫來說,這個東西很有用。
程行回來後,將噴霧劑的盒子給打開,他問道:“這種塗藥的事情,可以例外拿你的胳膊幫你塗一下吧?”
“嗯。”薑鹿溪輕輕點了點頭。
她點完頭後又說了一句:“被撞的是右麵的胳膊,我自己噴塗的話,左手不好用力。”
“嗯。”程行點了點頭,將她光滑白嫩的右麵手臂給拿了起來。
薑鹿溪的手臂很細,在華清上了快一年學,吃苦沒有以前在安城吃苦多了,胳膊就變得更加白嫩跟光滑了,摸上去細膩柔軟,跟她的小手一般舒服。
程行將她的手臂拿到麵前,便用噴霧劑在她的手臂上紅起來的地方噴了噴。
然後又用手指輕輕地揉了揉。
感受到程行溫暖的手指在自己的手臂上劃過。
薑鹿溪的俏臉通紅。
她轉過身沒有去看這一幕。
其實,雖然被撞的是右臂。
但左臂也非是不能噴抹藥劑的。
又不是做多麼難的活兒,隻是用噴霧劑噴一噴,用手抹一抹,左手也能做。
隻是薑鹿溪沒有去說。
程行幫她塗抹完後,便蓋上蓋子,將噴霧劑在她旁邊放下。
“撞的雖然不是很嚴重,但也得塗抹幾次的,塗抹幾次應該就感受不到疼了。”程行道。
“嗯。”薑鹿溪輕輕地點了點頭。
其實,撞的確實不厲害,她現在都已經感受不到什麼疼。
但程行買都買來了,薑鹿溪沒有再說已經不疼了這些話。
她不想去辜負程行的一片心意。
時間才十一點多,距離一點還有差不多兩個小時呢。
薑鹿溪繼續做起了題,程行沒有再去陽台看書,而是將書拿回了客廳裡,在薑鹿溪不遠處的沙發上躺著看起了書。
他現在在看的書倒不是什麼電影方麵的書,而是史鐵生的《我與地壇》。
若說程行在古代作品裡最喜歡的是《紅樓夢》《浮生六記》這類書的話,那在現代作家裡,史鐵生算是他最喜歡的幾個作家之一了,這本書他看過不少遍,但百看不厭。
對於程行來說,這世上所有能讓人沉下心來去細細思考的書,都是好書。
《我與地壇》,就是這種。
到了一點鐘之後,程行放下手中的書,薑鹿溪放下了手中的筆。
“我給你打下手。”到了廚房門口,程行說道。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薑鹿溪道。
程行搖頭道:“又想讓我食言是吧?剛剛在我媽麵前說了不能讓你累著的,我又不是沒做過飯,這做飯也是很累的,我跟你一起做。”
“而且我本來就說了,我沒包過粽子,所以想跟你學著一起包粽子,再說這天然氣你不一定會用,我得幫你把火打開。”程行道。
這天然氣自己確實沒怎麼用過,確實不一定會開火。
薑鹿溪點頭道:“火你開,粽子我教你,我們倆一起包,其它的我來就行。”
“就這樣,要不然不讓你進來,至於天然氣怎麼開火之類的,現在可不像是以前,現在有度娘這種東西的,我可以百度問度娘。”薑鹿溪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互聯網催生許多新梗新文化。
要說今年最火的一個網絡詞語,那無非就是度娘這兩個字了。
起源於百度貼吧,在智能手機到來後,因為可以百度去搜索任何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便迅速火遍了整個互聯網。
這幾年因為互聯網迅速發展的原因,誕生的網絡流行用語很多,不隻是度娘這種詞語,包括**絲,奇葩,高富美,白富帥,以及拉黑,你妹,元芳你怎麼看這種網絡用語,也都在這一年大火了起來。
甚至於互聯網的興盛,還把許多原先帶著褒義的詞語變成了貶義,比如奇葩,在中國古漢語中,這個詞語本來代表的是優秀的文藝作品或是非常出眾的人物,現在儼然已經不是這個意思了,包括後來因為某個電影,臥龍鳳雛的含義也變得不一樣了。
還有睿智這種詞語,在後世代表的意思也反了過來。
“行吧。”薑鹿溪的思想很傳統,她做飯是不喜歡讓程行幫忙的,程行要是不同意,這姑娘真能把程行關在外麵,自己一個人在廚房裡麵做飯。
以前在她家裡的時候,她就喜歡讓自己站在廚房門口,然後她在廚房裡做飯。
兩人走進廚房,薑鹿溪將酒店的鍋裡倒了些水,程行幫忙打開天然氣的火,將水燒開後,薑鹿溪將買回來的碗筷還有程行買回來的鍋用熱水洗了洗。
酒店裡是有鍋的,但程行怕酒店裡的鍋不乾淨,所以在超市裡的時候,就又買了一個鍋,反正杭城的廚房裡他有沒有買鍋,在這裡買好了都能郵寄回去。
這邊洗好鍋碗之後,暫時就沒有程行什麼事了。
程行就跟以前在薑鹿溪的家裡一樣,他依靠在廚房的門口站著,然後看著薑鹿溪去洗菜炒菜,她將菜炒好之後,程行便幫忙將其端出來放在客廳的一張桌子上蓋好。
薑鹿溪炒完菜之後,便開始去弄起了包粽子所要的糯米和紅棗,糯米浸泡了快五個小時已經泡好了,薑鹿溪將洗好的粽葉拿到外麵的另一張桌子上。
她又將糯米和紅棗拿了出來。
然後兩人便在這張桌子旁坐了下來。
薑鹿溪拿過了兩個粽葉,便開始教起了程行怎麼去包粽子。
她將兩個粽葉拿出來,然後一上一下放在一起,隨後從中間對折一下折成了漏洞形狀,薑鹿溪道:“折成這樣就行了,然後往裡麵放一半糯米一些紅棗進去。”
薑鹿溪放了一半的糯米,又往裡放了一些紅棗,然後開始對折包了起來,將粽子包成三角形的形狀之後,薑鹿溪便拿出繩子在粽子上繞了幾圈,最後用牙咬斷細線,將線給打成結,這個粽子便包好了。
薑鹿溪包好後抬起頭問道:“看明白了嗎?”
“會了一些,但不完全會,我再看你包幾個。”程行笑道。
“嗯。”薑鹿溪又重新包了兩個。
“還是不太明白,你再包幾個。”程行笑道。
“嗯。”薑鹿溪拿過粽葉,放入糯米和紅棗,然後包好後張開櫻桃小嘴用雪白的銀牙咬斷細線,又給他包了一個。
“這一次學……”薑鹿溪抬起頭就想問這一次學會了嗎?然後就看到程行正在直直的看著她的嘴唇發愣,薑鹿溪這下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她教了他好幾次,都沒有給他教會了,薑鹿溪本來還在想,程行那麼不喜歡那麼差的數學教幾遍都能教會,這包粽子並不難,怎麼可能教了那麼多次都沒有教會,感覺這個流氓並不是沒有學會,而是故意的。
“流氓。”薑鹿溪又羞又惱道。
“怎麼了?怎麼教著教著我又成流氓了?”程行不解地問道。
“你,你剛剛在做什麼呢?”薑鹿溪問道。
“學啊!”程行道。
“你剛剛哪裡是在學了,你明明是在……”薑鹿溪說到一半,有些難以繼續言說。
說程行在一直盯著她的嘴看,薑鹿溪有些說不下去。
不過一想到剛剛三番五次張開嘴用牙去咬細線的樣子被他給完完整整的看到了,薑鹿溪就一陣羞澀。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忘了程行還在這裡了。
以前跟奶奶在一起包粽子的時候。
她就喜歡用牙去咬線的。
剪刀還要去剪,這細線拿起來一咬就斷,沒有牙咬的快。
而且奶奶得用剪刀去剪,所以薑鹿溪都是用牙咬。
隻是以前用牙咬咬慣了,忘了以前身邊是奶奶,現在身邊是他。
雖然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但男女有彆,用牙咬線的樣子被他看到,總歸還是很難為情的。
“在什麼?”程行好笑地問道。
“懶得理你,流氓。”薑鹿溪抿嘴道。
薑鹿溪又伸手拿過粽葉包了一個,不過包好纏了線之後她沒有再去咬線,而是問道:“有剪刀嗎?”
“忘了買了。”程行道。
“那你咬。”薑鹿溪將手中包好的粽子遞給了他。
“好,我咬。”程行拿過來幫忙將線給咬斷了。
程行咬斷線之後,也拿過兩個粽葉,然後很熟練的就將粽葉疊好,放好糯米和紅棗將粽子給包好了。
這粽子不難包,又有薑鹿溪很詳細的解釋。
其實薑鹿溪包完第二次的時候,程行就已經學會了。
薑鹿溪看他熟練的包好後愣了愣,然後惱怒地瞪了他一眼,說道:“還說你不會。”
“我從始至終可都沒有說不會,我隻說了不完全會和不太明白,不會可從來沒有說過哦。”程行笑道。
薑鹿溪聞言直接惱怒地將腳從桌子下伸過去踢了他一腳。
薑鹿溪在他腿上踢了一腳後,這貨不僅不覺得疼,反而一臉可惜的說道:“誒,可惜了,要不是現在在包粽子,你踢過來非要把你的腳給拿住。”
“也不對,小鹿溪的腳是香的,就算是手摸到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他又摸著鼻子自言自語的說了一番。
而對麵的薑鹿溪已經被他這無恥和變態的話弄的將那一雙小腳立馬縮了回來,並且全身上下全都紅了起來。
清純清冷心如琉璃一般清澈的薑鹿溪。
一旦心有漣漪,在這方麵,又哪裡是程行這個三十多歲中年人的對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