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電影院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
北方的城市,特彆是到了這個季節,一般晚上的時候人都是很少的。
但燕京不一樣,九點的夜雖然隨著深秋以及即將到來的初冬而冷了很多。
但外麵的街道上依舊是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這家商場的電影院距離華清不遠。
程行沒有打車,薑鹿溪也沒有要打車回去。
兩人出了商場,便很有默契的向著華清大學走去。
隻是走在路上時,薑鹿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停下腳步說道:“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程行有些不解地望向了她。
“趕我走,覺得我煩了,還是剛剛有什麼話把你給惹生氣了”程行看著她問道。
“不是啊!”薑鹿溪搖了搖頭,道:“現在都已經九點多了,你送我回學校,差不多就得到十點了,你明天還要趕飛機回杭城呢,現在得趕緊回酒店好好休息了。”
“而且你這段時間,應該是挺累的。”薑鹿溪道。
這段時間程行一直忙著在各大學校講課,一講就是一個上午。
這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飛機是明天上午八點的,來得及。”程行看著路邊處一道昏暗的路燈,在路燈的照耀下,他們兩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很長。
“這些天雖然在燕京的各個學校來回奔波,但並不覺得怎麼辛苦,因為我來燕京就是為了見你的,你陪我去了長城,爬到了山頂,又陪我一起看了電影,這些對於我而言,都是憾事,因此,也就都是喜事,既是喜事,便沒有累不累辛不辛苦這麼一說。”程行道。
前世,在電影院裡看到那些相互依偎的情侶。
在街道上看到那些年輕男女手牽著手。
去長城時,但凡是年輕一些的人,也都是成雙成對的。
對於這些,程行也曾羨慕過。
就跟沒有上過大學,是前世的遺憾一樣。
這些,也都是遺憾。
薑鹿溪正在幫他一一彌補。
薑鹿溪聞言沒再吱聲,她向著程行剛剛一直在看的地方看了過去,然後也看到了不遠處那一道昏暗的路燈,也在那昏暗的路燈下,看到了那一對身影。
薑鹿溪愣了愣,隨即將目光轉向了其它地方。
兩人繼續向前走著。
路邊的車輛川流不息,車燈與更遠處的一些商業街的霓虹燈交相輝映,在這人潮洶湧的大城市裡,如果沒有薑鹿溪在,程行會感覺到不少冷清。
他向來不喜歡人多的大城市。
因為大城市裡的人雖然多,但無一知己,又沒有什麼交心的朋友。
城市再過繁榮,人再多,也隻會感覺到冷清。
特彆是在秋冬的季節裡。
兩人又向前走了一會兒,一陣深秋時的寒風突然襲來,薑鹿溪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她身上並沒有穿著什麼外套,上身隻穿了一件粉色的衛衣。
這件衛衣,在去年安城的深秋裡,也曾見她穿過。
或許在安城,裡麵穿個t恤,外麵穿個衛衣,在深秋的季節裡不算冷,但燕京要比安城更靠北,也要比安城更冷一些。
程行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然後在她的身上披上,看著她那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向著自己望來,想要將身上的外套脫下,程行道:“彆脫,到了華清門口,你再給我。”
“我裡麵穿了一件秋衣,外麵還穿了一件毛衣,不是很冷。”程行道。
程行剛剛的那句話說的很認真。
語氣裡還帶了許多不容置疑。
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很喜歡反駁程行的薑鹿溪,在看到了程行身上穿的那件毛衣後,這一次卻沒有再去反駁。
程行身上穿的那件毛衣,是自己給他織的。
薑鹿溪沒想到,過了那麼久,程行還會去穿。
她可以一件衣服穿許多許多年。
但程行跟她不一樣,他是有能力可以一個季節就換許多套的。
所以薑鹿溪沒有想到,這件毛衣,程行會留那麼久,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會再穿。
那些有錢的人,特彆是像程行這般有錢的,不是都不會再穿舊衣服的嗎
程行剛剛看到了薑鹿溪在自己毛衣上停留的眼神,於是說道:“燕京下了那場雨後,天氣轉涼,我本來帶的衣服就不夠,我媽知道了這邊的天氣之後,非要給我寄幾件厚的衣服過來,我就讓她把這件毛衣寄了過來。”
鄧英打電話要給他寄衣服時,程行最開始是沒有讓她寄的,家裡又不是很窮,以程行現在的身價,一天換一套衣服都行,因此程行便不想讓母親為此操勞,他隨便去商場裡買幾套就行,但母親堅持要寄,說這些衣服又不隻是在燕京能穿,等伱回到杭城的時候,也是能穿的,還說這些都是你喜歡也很合身的衣服,在外麵買不一定穿的舒服。
可能在母親的心中,隻有自己親自寄過去的衣服,穿在自己的兒子身上,才是真正溫暖的吧,最終程行沒再堅持,不過在母親給他寄的衣服裡,多加了一件毛衣。
“嗯。”薑鹿溪點了點頭。
“我很喜歡這件衣服,就是隻一件有時候會沒得換的。”程行笑道。
“哦。”薑鹿溪哦了一聲,沒再吱聲。
從他們看電影的商場,到華清大學大概二十分鐘的路程。
他們走了一會兒,沒多久就到了。
到了華清大學門口後,薑鹿溪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遞給了他。
程行接過了衣服,然後道:“時間不早了,快回宿舍吧。”
“嗯。”薑鹿溪點了點頭,卻沒動。
“你,一路順風。”薑鹿溪道。
“嗯。”程行點了點頭。
隻是此時的薑鹿溪還是沒走。
“外麵天氣冷,彆站著了。”程行道。
薑鹿溪用她那在深秋的夜晚特彆明亮的眸子望著程行,她問道:“作為朋友,你是不是有什麼話忘了說了”
“什麼”程行不解地問道。
薑鹿溪沒吱聲。
她沒動,隻是看著程行。
程行終是不忍她在校門口秋風瑟瑟的冷風裡挨凍的,於是道:“晚安,記得晚上不那麼晚了,從明天早上開始,一日三餐記得拍照拍照發給我。”
“你是故意的”薑鹿溪看著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