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情況有多危險，陳淑華心中很清楚。
今天，她必須得給陳洛一個交代。
聽到母親的指令，周平安沒有半點猶豫，右手高高揚起，對準周清靈的屁股落下，清脆的巴掌一連響起十多聲。
奇怪的是，周清靈全程沒有發生任何聲音，就這麼挨著，眼神都不帶變的。
周平安很清楚自己打的有多重，“媽…再這樣打下去，萬一要是把清靈打壞了，您怎麼跟大伯交代？”
陳淑華冷著臉，“打壞就打壞，反正這孩子也不長不正，與其讓她歪著長，不如直接讓她不長！”
雖然母親這麼說，但周平安卻不敢再動手，對著陳洛歉意一笑，“我替孩子跟你說聲抱歉，你放心，剛才那種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你消消氣，我馬上就把這孩子給送走。”
陳洛張了張嘴，深深地看了一眼周清靈，“可以。”
“不行！”
寧染向前一步，“周平安，師母剛才的話你是沒聽到嗎？師母說，與其讓她歪著長，不如直接讓她不長。”
“這個……”
“你要是下不去手，那就還我來，我來打死她。”
“……”
讓寧染來？
周平安可不敢，尤其是現在這種狀態的寧染。
見寧染的這幾次，他還是第一次從寧染眼中看到憤怒的情緒。
“打死我？”
周清靈現在被周平安抱在腿上，從她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寧染，但對寧染的話卻感到十分好笑，“行，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我，你要是打不死我，我看不起你！”
寧染眼中唯有冷意，沒有半分波動，“放心，我不會給你看不起我的機會。”
說著，她擼起袖子正準備走到跟前，突然想到了什麼，快速轉身來到門框前，費力地將門框上的那柄飛鏢拔了下來，揚了揚手，對著陳淑華點頭示意，“師母，我想用這柄飛鏢紮她百八十下，可以嗎？”
陳淑華：“……”
周平安：“……”
百八十下？
那不得把人給紮成馬蜂窩？
見陳淑華默不作聲，寧染自顧自地朝著周平安走去，邊走邊道：“不說話就默認，默認就是同意，今天誰也不能攔我，誰攔我，我就紮誰！”
這番話乍一聽像是在自言自語。
實際上，卻是一種隱晦的警告。
“寧、寧染，你先冷靜一下。”
“我很冷靜，站著彆動。”
見寧染要來真的，周平安麵色狂變，抱著周清靈快速後退，拉開和寧染之前的距離，同時還不忘朝著母親投去求助的眼神，“媽，您還站著？快勸勸寧染啊，她真敢把清靈紮成窟窿眼！”
陳淑華一咬牙，硬著頭皮擋在了寧染麵前，“那個…寧染啊，今天這事確實是清靈不對，我代替她跟你和陳洛道歉，懲罰清靈可以，但也要分方式方法，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寧染仿佛沒聽到陳淑華的話一樣，螓首稍稍一歪，清眸眯成了一條細縫，揚起手中飛鏢，“師母，您應該是沒聽到我剛才的話，我說了，誰攔我，我就紮誰，所以請您讓開。”
這個情況嚇得周平安臉色狂變，急忙將周清靈放在地上，跑上前擋在母親身前，“寧染，你可不能對我媽動手，你要紮…就紮我吧！”
“好，那就紮你。”
寧染拿著飛鏢的右手高高舉起，不等落下，手腕便被一隻大手握住，她扭頭朝著右後方看去，和陳洛的目光撞在了一起，眼中的冷意瞬間消散，軟聲哀求道：“讓我胡來一次好不好？”
“不行。”
陳洛揉了揉寧染的腦袋，隨即奪走她手中的飛鏢，溫聲勸解：“剛才是比較危險，但好在我現在不是沒事嘛，懲罰可以，但要控製力度，不能胡來，聽話。”
寧染踮起腳，玉指輕撫著陳洛臉上的那道紅痕，“可是……”
“沒有可是，聽話。”
對上陳洛的眼神，寧染不情不願地撇過頭，渾身上下透著不開心。
陳洛對著周平安和陳淑華歉意一笑，“師母，平安哥，實在抱歉，寧染沒有什麼壞心思，她隻是比較維護我，看不得我吃虧。”
陳淑華擺手，“陳洛，該說抱歉的人是我和平安，我們作為清靈的長輩，卻沒能教導好她，所以才導致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不過你放心，這件事師母一定給你滿意的交代。”
周平安擦掉額頭上的冷汗，扭頭對著周清靈吼道：“過來道歉！”
周清靈小腦袋一揚，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陳淑華麵色非常難看，“周清靈！你叔讓你過來道歉，你聾了嗎？”
周清靈依舊沒有動作。
寧染繞過陳洛，慢步朝著周清靈走去。
這一幕，看得陳淑華和周平安麵色大變，紛紛看向陳洛。
陳洛並未出聲阻止，反而是給了兩人一個放心的眼神。
然而……
陳淑華和周平安哪裡會放心。
畢竟，剛才寧染手持飛鏢，揚言要在周清靈身上紮個百八十下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母子二人沒有任何交流，慌亂地跑到了周清靈這邊，一左一右地將她護在中間。
周平安看著步步逼近的寧染，緊張地直咽口水，“寧、寧染…冷靜，衝動是魔鬼，衝動既是手銬也是腳鐐，是一副永遠也吃不完的後悔藥……”
寧染看也不看周平安一眼，來到距離周清靈半米處的位置停下，素手輕抬，下一秒，一巴掌拍在了周清靈的小腦袋上，發出嘭地一聲。
這一巴掌，打的那叫一個實誠。
周清靈茫然地眨了眨眼，有些發懵，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等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肺都要氣炸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爺爺是誰……”
當她和寧染對視的那一眼，聲音戛然而止。
她的眼中升起明顯的畏懼，不自覺地退了好幾步，“你、你……”
寧染冷冰冰地看著周清靈，“道歉。”
“我…不……”
“我再說最後一遍，道歉。”
“……”
周清靈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一個閃身藏在了陳淑華身後，“二奶奶…救救我，這個姐姐…好可怕……”
這一刻，無論是陳淑華還是周平安，兩人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這是……
怕了？
從小到大，這孩子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無論是她的父母，還是誰，都管不了她，她也沒怕過誰，可現在，她竟然怕了…不，準確來說，這不是怕，這是恐懼。
隻是和寧染對視了兩眼，這孩子就被嚇哭了，這種事情要不是親眼所見，兩人根本不會相信。
寧染左手緩緩抬起，指著後方的陳洛，“周清靈，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給這位哥哥道歉。”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躲在陳淑華身後的周清靈勾著腦袋，快步來到陳洛麵前，“哥哥，對、對不起，剛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打我罵我都行，但你能不能讓姐姐放過我？”
她一邊說著，一邊流著眼淚，巴掌大的小臉上全是淚痕，哭的那叫一個稀裡嘩啦。
寧染回身站在陳洛身側，掃了一眼周清靈，嚇得她瞬間低下頭，身體不受控製地有些發顫。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態度，沒吃飯嗎？大點聲！”
“哥哥，對不起。”
“再大點聲！”
“哥哥，對不起！”
最後這一嗓子，周清冷幾乎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差點喊破了音。
寧染看向陳洛的眼中滿是溫柔，玉唇微動，“哥哥，這個道歉你還滿意嗎？”
陳洛心中一暖，俯身湊到寧染耳垂旁，溫聲道：“非常滿意，謝謝染寶兒。”
寧染玉唇一勾，從陳洛手中拿回那柄飛鏢遞給周清靈，“再有下次，我一定在你身上紮幾十個窟窿眼。”
周清靈心驚肉跳地接過飛鏢，“姐、姐姐，故意殺人是犯法的，那樣…你會坐牢的。”
寧染神情冷淡，“我學過醫，很清楚人體的要害，在你身上紮幾十個窟窿，也不會危及到你的生命，不信的話，現在試試？”
周清冷連忙退了兩步，“姐姐，故意傷人也犯法。”
“那又如何？”
“……”
對上寧染的眼睛，周清靈的靈魂仿佛都被凍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麵色蒼白地喘了口氣，磕磕絆絆道：“姐姐…我錯了，哥哥現在已經原諒了我，你…你彆生我氣了好不好？”
“可以。”
聽寧染這麼說，周清靈麵色一喜，下一瞬，她臉上的喜色消失。
寧染輕描淡寫道：“讓我在你身上紮幾個窟窿，我就不生氣，是不是很劃算？”
周清靈瘋狂搖頭，後退了幾步，再次藏在了陳淑華身後，“不劃算，一點也不劃算，我不要挨紮，我不要……”
“寧染。”
陳淑華剛一開口，就發現寧染看向了自己，這個瞬間，她隻覺得一股極致的寒意從頭到腳席卷地全身，準備好的話瞬間遺忘在腦後，“我…我也不想挨紮。”
周平安暗暗咧嘴。
可怕！
太可怕了！
美若天仙，但也同樣冷若天仙！
陳洛竟然可以駕馭這樣的女孩，他可真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