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傾道人的資料，張萬知是在仙塵宗的藏書閣查到的。
但並沒有找到靈澤散人的任何信息。
因此他打算去登仙閣看看。
張萬知走後，其他師兄師姐自然而然談論起天傾道人。
“若他真是天傾道人，那也活了幾十萬年了，他們可以免受天劫，是不是也不用受限於仙劫，就能擁有無窮壽命？”夏思筠道。
“若真是這樣，那我都要嫉妒了。”魯陽玩笑道。
陳長生分身則說道：“等下讓修常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走，閒著也是無事，不如去看看他審問的如何了。”夏思筠提議道。
魯陽麵色有些發白，陳長生也有些遲疑，一直沒吭聲的歸無言都低下了頭。
旁觀李修常審訊，可不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但夏思筠都主動提出了，他們三個大男人自然也不能退縮，隻能答應下來。
四人通過傳送陣來到暗天界，又一路飛到魔塵宗。
作為魔塵宗的副宗主，他們也有不少日子沒來了。
魔塵宗罕見同時聚集這麼多位副宗主，此時的魔塵宗絕對是暗天界有史以來最強宗門。
“怎麼樣？進展如何？”陳長生見到守在外麵的莫圖，問道。
莫圖搖了搖頭：“問彆的什麼都說，問到他們身上的異常，就是咬死了不知道。”
“能在修常手底下撐住，確實是硬骨頭。”魯陽由衷道。
莫圖道：“他們早就想尋死，隻不過被我連靈魂都封印了，求死不能。”
陳長生道：“很可能發下了道誓，無法泄露。”
莫圖冷聲道：“他們連天劫都不怕，道誓還能約束他們？”
細想一下，是這麼個理。
這群人沒有天劫，不能飛升，似乎天道管不到他們，那麼道誓對他們也未必有約束。
“讓修常問一問，看看天道到底管不管得了他們。”夏思筠道。
一群人走進屋內，眼前的場景讓他們臉色發白，但隨即恢複正常，甚至互相之間傳音交流討論起來。
“怎麼感覺今天比起以往，場麵要和諧不少？”
“沒錯，我就說怎麼感覺缺了點什麼，看來修常今天狀態不好啊。”
“那是他未出全力。”莫圖道。
“為何？”其他幾人疑惑。
“因為他善！”
幾人略作思索，隨即明白過來。
這和李修常以往審問的人不同，以前審問的那些人，都是明明白白的敵人，所以李修常下手沒有顧忌。
但這次審問的兩個人仙，其實完全就是陌生人，雙方此前沒有任何仇怨。
因此李修常下手總還是留了幾分力。
李修常見了幾位師兄，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審問天香那些人，他最多用出五成手段，那些人就一個個都招了，但他往往裝做沒聽到，一定要起碼用出七八成的手段，給那些人體驗一下。
結果現在審問這兩個人仙，已經用出六七成手段了，兩人一到關鍵部分還是不肯說實話！
對無冤無仇的人，李修常不太想用出全部手段折磨他們，那確實有點殘忍。
但兩人這麼不配合，又讓李修常覺得辜負了師兄們的信任。
“修常，你問問看他們是不是發了道誓不能說，還有他們受不受天道的約束？”魯陽道。
“順便再問問他們有沒有仙劫。”夏思筠補充了一句。
“好。”李修常立刻轉頭去審問兩個人仙。
被李修常調教了這麼久，隻要不涉及他們心中最核心的那個秘密，兩個人仙基本已經是問什麼答什麼。
很快，李修常就問出了答案。
“他們確實沒有仙劫，到時間壽命會自動增長。”
“他們不承認還有什麼秘密存在，但他們也會受到天道的約束，道誓對他們同樣有用。”
夏思筠嗤笑一聲：“是嗎？那他們還真是天道的親兒子，方方麵麵都眷顧他們。”
對於兩人的話，陳長生等人都不太相信。
憑什麼？
憑什麼大家都是一樣的人，你去一趟陰影世界，就成為人上人了？
沒有仙劫，連壽命都到時間自動獲取，直接永生了？
李修常也覺得不現實，這兩人雖然招了不少，但說出來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還真不一定。
“既然你們說道誓對你們有用，那就發個道誓，承諾你們告訴我的一切都是真的，否則立刻遭受天道反噬……”
李修常說到這裡，就見兩個人仙眼睛都亮了起來。
遭受天道反噬，當場身死道消？
這不就是他們求之不得的嗎！
早就想死了！
李修常怎會讓他們如願，冷冷一笑：“放心，我不會逼你們死的，若你們說的有假話，就讓你們餘生每天都重溫一遍今日的痛苦即可。”
兩人激動的心立刻冷卻，沉入深淵。
每日重溫今日的痛苦？
那他們恢複行動能力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自殺。
而且一旦發下道誓並且應驗，也會證明他們此前交代的內容中有假。
“快點，發誓吧。”李修常催促道。
莫圖等人也神識鎖定兩人，一旦兩人發下的道誓之中內容出現問題，比如想借此自殺，就會立刻被他們打斷。
兩個人仙都沉默了。
不說話，裝死，因為沒有彆的辦法了。
“好！我果然還是對你們太仁慈了。”李修常目露寒光，轉頭對莫圖道：
“莫師兄，可否將他二人魂魄抽出，進行交換？”
莫圖點頭：“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想做什麼？”
讓兩人交換身體，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李修常又轉而看向夏思筠，問道：“師姐，有沒有那種效果強勁，但又能讓雙方保持意識清醒的催情丹藥？”
這一下，眾人都明白李修常想做什麼了，夏思筠露出期待的表情，點頭道：
“這個簡單，我現在就可以煉製。”
“那就麻煩師姐了。”
此時兩個人仙都已經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他們一開始還想著硬撐，但腦子裡總是不受控製浮現許多讓他們做噩夢的畫麵。
於是兩人破防了，對著李修常一頓輸出：“你這個魔頭，我從未見過如此惡毒之人……”
“我隻是幫助你們更加熟悉自己的身體而已，希望你們等會兒還罵的出來。”
莫圖和夏思筠效率很高，立刻開始動手。
莫圖強行將兩人魂魄抽出，進行身體交換。
不一會兒，兩個人仙相對而坐，看到的都是熟悉的自己的身體。
這一下，腦子裡所想的就更有畫麵感了。
夏思筠動作麻利，已經將李修常要的催情丹藥煉製完成。
李修常不顧兩人的掙紮，強行喂兩人服下了丹藥。
丹藥很快就見效了，不過李修常刻意讓夏師姐煉製出那種效果循序漸進的丹藥，讓這兩人清晰感受到身體的變化。
兩人都發現了身體中本能的欲望被喚起，越來越洶湧，仿佛一頭睡龍漸漸蘇醒。
他們現在還能壓製這種衝動，但也能感覺到越來越吃力。
直到他們麵對著自己曾經的身體，竟有了一些原本會讓他們作嘔的想法，兩人終於是崩潰了。
那種明知道不能，但卻不受控製的感覺，那種明明犯惡心，但身體很想要的衝動，讓他們陷入到無法形容的自我矛盾當中。
“該死！我隻想活著，我沒有傷害任何人，為什麼要逼我！”
“彆！彆這樣，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過得好一點，我有什麼錯？”
兩人情緒崩潰，加上催情丹藥的影響，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
從這時候兩人的話中，也能聽到一些不對勁了。
莫圖出手暫時幫二人壓製藥力，讓他們暫時解脫出來。
“說，還是不說？”他沒有廢話，直接問道。
兩人雙目通紅，一直堅定的意誌終於出現鬆動，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猶豫。
“我說，先把解藥給我們。”一人嘶啞著道。
莫圖搖頭：“先說。”
他知道人性的反複，有些人身處痛苦中時意誌會鬆懈，一旦解除痛苦，又會恢複堅定或者搖擺不定。
“我們不是仙蔭界的人，我們出生在你們所說的陰影世界。”
兩人一句話，便讓在場眾人全都愣住了。
李修常瞳孔微縮：“那你們的身份……”
這兩人此前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曾是仙蔭界一個大宗門的長老。
他們所在的宗門，算是四大仙門之下第一梯隊的宗門勢力，兩人千年前一起進入仙蔭，之後失蹤，杳無音信。
因為隻是千年前的事，時間相隔不算太久，很容易便能從各個渠道的情報裡找到相關記載。
兩個人仙澀聲道：“我們並不是他們，雖然我們有著一樣的長相，一樣的名字，但我們並不是你們認為的那兩個人。”
“什麼意思？”魯陽有些聽糊塗了。
一個人仙答道：“關於我們的家鄉，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陰影世界，有些事情我們並沒有說實話。其實我們那裡人並不少，整個世界都是人，我們早已習慣生活在陰影之中。”
另一個人仙則補充道：“而且幾乎每一個人，都能在你們的世界中找到一模一樣對應的那個。”
李修常努力理解兩人話中的意思，但還是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者是兩人在說胡話。
師兄師姐們也集體陷入了沉默。
李修常深吸一口氣：“你的意思是，你們兩個是陰影世界的人，冒充成仙蔭界的人，因為仙蔭界有兩個和你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兩個人仙齊齊點頭。
“我們仙蔭界的所有人，包括我，和我的同伴，都能在陰影世界找到和我們一模一樣的人？”
兩個人仙再次點頭：“雖然我們在家鄉沒有見到過你們，但一定有。”
“隻是長得一樣，修為呢？還有神識波動，還有血脈，這些總不可能都一模一樣……”
“都一樣。”兩個人仙確定道。
“這怎麼可能！”夏思筠不信，覺得太過荒謬，“你們兩個編瞎話也要編得像一點！”
兩個人仙歎了口氣：“雖然不願承認，但是你們還沒明白嗎，我們是你們的影子啊！”
“影子……”
李修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影子。
他當然知道，兩人所說的影子，不是指他腳下這個影子。
再聯想到陰影世界與仙蔭界的各種對立，仙蔭對應仙陽，光明對應黑暗……
一個想法在他腦中浮現：陰影世界是仙蔭界的投影？
所以仙蔭界的一切，包括人，都被投射到了陰影世界。
不過如果兩個世界一樣，又如何判斷哪個是真的，哪個是投影？
李修常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師兄師姐們也都側耳傾聽，他們一時間還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需要了解更多的細節，來判斷真假。
兩個人仙答道：“很簡單，因為影子在失去本體之後，自然也會跟著消失，在你們的世界每死一個人，我們世界對應的那個人也會跟著死去，有時會看到有人上一刻還在和你說話，下一瞬就直接消失不見，連屍骨都不會留下。”
莫圖問道：“那要是本體不死，你們世界的人豈不是死不掉？”
兩人點頭：“即便被殺，也會在一段時間之後重新出現，我們的修為，壽命，都會和本體共享，本體死我們也會死，本體變強我們也跟著變強。
“當然記憶不會共享，我們不知道本體經曆了什麼，就像本體也不會知道我們這些影子的經曆和想法。”
魯陽皺眉問道：“既然是一切都一樣，為什麼你們會有不同的經曆？不同的記憶？”
這個問題不用兩個人仙回答，李修常這個卦師加穿越者當場就給魯陽做了回答。
“兩個世界哪怕什麼都一樣，也會有一些隨機事件導致不同，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差異，都可以逐漸累積成巨大的變化……”
簡單來說就是蝴蝶效應。
仙蔭界和陰影世界就像平行世界，有許多的相同，也會有許多不同。
更何況，仙蔭與陰影世界初始就並不是完全相同，比如環境的差異，以及陰影世界的人不需要修煉也能獲得修為……
相比仙蔭界的修士，陰影世界的修士能空出大量修煉時間去做彆的事，光這一點就能令兩個世界朝著不同的走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