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練武時,莊瑾能明顯感受到其他武生的異樣目光,顯然是因為早上那事。
其實,乞兒傳聞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莊瑾、熊磊兩人小團夥都上台被平永峰指點過,在黃字一號練武場算是‘紅人’,而如莊瑾這般紅人鬨出的風波,更能滿足其他武生看樂子、見不得人好的心態。
不過,莊瑾並不受影響,心如止水,正常習武——畢竟,這有什麼值得在乎的,彆人的目光會讓他掉一塊肉不成?
在他心中,追求自身強大、練武才是第一,其它枝蔓瑣碎、旁人目光,實在輕若鴻毛,不值一提!
午飯後,莊瑾一如往日,去練武場加練,今天,熊磊竟跟著過來了。
熊磊張了張嘴,想了好一會兒,斟酌言辭,才道:“瑾子,我相信你,不用管其他武生背後說什麼的。”
“他們說什麼與我何乾?我好著呐,不用安慰我。”莊瑾失笑,真沒因此感受到什麼困擾、影響。
“那就好。”熊磊長吐口氣,又是道:“我就說嘛,以瑾子你的心性,怎麼可能受影響?倒是我白擔心了。”
“還是謝過熊哥了。”
兩人各自練習樁功。
不多時,熊磊突然停下,臉上有著壓抑不住的喜色:“瑾子,第一步拿捏氣血、煉化內息,我感覺越來越明顯了!我有感覺,我快要成了,就差一點、一點……可就是這一點,一時間怎麼好像都把握不住……”
大概是因為激動,他說的有點語無倫次。
“哦?”莊瑾聽聞,心中無可避免生出了一絲嫉妒,不過很快就驅散,不會讓它影響自身、造成心態失衡。
畢竟旁人快慢與他何關?就是彆人都不成,難道他自己就能成了?
“今天才是第四日,第一步拿捏氣血、煉化內息,熊哥你就有了頭緒,不要急,慢慢來,想來成功也就在這幾天了。按照這個進度,你成為正式武者、留下,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熊哥,恭喜了!”
“嘿嘿!”熊磊撓頭笑了下:“瑾子,我相信你也很快會到這一步的。”
“那就承熊哥吉言了。”莊瑾微微點頭,心中卻是暗歎,前身凍餓而死,似乎身體的確有虧空,對第一步拿捏氣血、煉化內息有著影響。
他之前問過彆人,如熊磊體質強健的武生,在習練黑煞樁功時,能感知氣血奔流,而他麼,隻是感知到氣血流動。打個比方,如果說正常人練樁功時氣血如大江大河,他的就隻有溪流,大概是受此影響,第一步拿捏氣血、煉化內息至今仍沒有什麼頭緒。
‘罷了,勤思多練吧,事在人為。’莊瑾搖搖頭,定下心緒,旋即又想到什麼,道:“熊哥,你的進度自己知道就行,不要和彆人說,免得有人使壞。”
“不會吧?”熊磊是有一定防備心的,但認識還不夠深刻,不確信道:“能參加武生招募、進來的,都是體麵人家,不會有這種事情吧?”
莊瑾微微搖頭,隻是道:“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熊哥你如果信我,今後就不要和彆人說自己進度了,包括我,最好也不要告訴。”
“行,我知道了。”熊磊雖然還是不認為說了會有什麼意外,但好賴話還是知道的,認真點頭記下,旋即又是搖頭笑了聲:“瑾子,彆人是彆人,你是你,我信你!”
……
或許是快要完成第一步拿捏氣血,熊磊勁頭上來,晚飯後依舊和莊瑾一起加練,在練武場快要關門時,才一同回去。
今日,他們剛進宿舍,突然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莊哥、熊哥,你們一天天這麼勤奮,不知道練出來個什麼東西沒有啊?”
說這話的人是汪睿,但這話同宿舍不少武生心中都有。
本來,莊瑾每日自律加練,許多人就看不順眼了,想法大概是:午、晚飯後,我們都在休息,你卻去加練,顯得你能了?
今天早上,侯勇找來,咬定莊瑾是乞兒,這場風波更是讓他們感覺解氣、快意,同時,也更輕視莊瑾了幾分,於是,才有此刻汪睿的諷刺。
莊瑾身形頓了下,仿佛沒聽出這話中的陰陽怪氣,如往日一般道:“和前幾日一樣,沒什麼感覺。”
熊磊眼珠一轉,同樣道:“我也是哈!”
隨後,兩人不再多說,打算去洗漱了。
熊磊也就罷了,莊瑾這輕描淡寫的態度,卻是讓汪睿感覺一陣窩火,更來勁兒了,故意大聲嘀咕道:“嗬,一個乞兒,裝什麼裝呢?”
熊磊腳步停下,當即就不平道:“汪睿,你嘴放乾淨點啊!”
莊瑾亦是回頭,目光平靜看去。
或許是心虛,這目光讓汪睿下意識躲避,但旋即意識到自己怯弱的表現,心中又是一陣羞惱,又要說什麼。
“行了。”畢愷出聲,不管練武場中傳的乞兒風聞真假,他倒是挺佩服莊瑾這寵辱不驚的態度,所以出言幫了一句。
他每日炫耀進度,乃是戊字二號宿舍中明麵上當之無愧的第一,又有錢,隱隱是宿舍中心,自是有麵子的,此時開口,汪睿就順勢借坡下驢,沒再說什麼。
其實,汪睿也有些後悔開口出頭了,畢竟萬一真要動了火氣,打起來,自己也落不得好,若是鬨大,還會被沈家管事教訓,說不得趕出去都是有可能。
“熊哥,走吧!”莊瑾沒再說什麼,回頭出去洗漱了。
出門。
熊磊見莊瑾沉默,安慰道:“瑾子,彆往心裡去,那汪睿就是嘴臭。”
“我知道,沒事。”方才之事,莊瑾轉過頭就不放在心裡了,不過一個小孩兒心性、色厲內荏的貨色罷了,有什麼值得在意?他沉默不過是因為在心中溫習下午所學經絡穴位知識罷了,還是那句話,對如今的他來說,習武第一,其他都可以往後放放。
……
很快,又是兩三天過去,關於莊瑾的乞兒風波漸漸平息,畢竟,其他武生無論背後腹誹,還是當麵議論,讓莊瑾聽到,人家都是麵不改色,沒一點反應,也是無趣啊!
要說這兩三天的變化麼,錢文德漸漸疏遠,不再和熊磊分享什麼小灶消息了,大概是已然掌握了黑煞樁功,再加上看到莊瑾遇事,二人小團夥也沒什麼結交價值,不願意再繼續投資。
時間來到十一月初七,也就是這批武生進入沈家外院的第七日。
上午,如往常一般,平永峰帶著武生們習練了幾遍樁功,到了大概一炷香時間,就準備離開。
這時,突然一個武生舉手問道:“平師,我已然完成了第一步,拿捏氣血、煉化內息,這第二步彙聚內息,破開武者瓶頸,完成內息第一道經絡循環,該怎麼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