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花斑收了銀子之後,兵馬司對出入元家的人,果然放鬆了一些。
但凡有人說是去元家的,無論多晚都會被放行。
元啟宇一臉邀功的望著元爾雲,
“祖父,我這回差事辦得如何?”
“我何時才能回京兆府?”
他之前就在京兆府裡頭供職。
但因為強迫紀長安為妾一事鬨得太大,後來又因為一係列的小事。
所以最後才鬨的自己丟了差事。
元爾雲睨了元啟宇一眼。
他久不回帝都城,對於元家的這些小輩印象都不深。
但每次收到家書,都說元啟宇這個後生如何如何的優秀。
尤其是元大郎一直暗示元爾雲,將來元啟宇可接掌元家。
讓元啟宇接掌元家的意思。
就是讓元大郎做元家的家主。
本來元爾雲也沒有彆的意見,畢竟元家二房實在上不得台麵。
可現在元爾雲有些隱晦的掃了一眼元啟宇的舉止。
他被廢了身子,就算是讓他做了下任的元家家主。
估計元家也是個笑話。
在元爾雲身邊還坐著彆的人。
都是因為最近針對元家交好的那一些人,兵馬司放鬆了宵禁力度之後,大家便活泛了起來。
每一天都會有各家的權貴往元家跑。
有的是來散散心,吃喝玩樂,組個局什麼的。
但有的是真的過來談事情,為了賢王與太後活動,拉幫結派聯絡感情。
逐漸的,如何推動元爾雲成為兵馬司總指揮使這一件事,提上了大家的議程。
這的確是目前的重中之重,雖然他們把手伸進了兵馬司裡頭,讓花斑為他們所用。
但是花斑的職位太低了,他們目前還是很被動。
到底不如兵馬司總指揮使這個職位的權限力度大。
有人擰著眉頭開口,
“陛下到現在都還沒有給一個明確的回複,他是不想聽太後的話?”
元爾雲沉默著。
他們元家的人其實早就知道,太後對於白鈺帝並沒有多喜歡。
甚至有的時候可以稱得上是厭惡。
如果不是白鈺帝占據了她的長子名頭,太後提出想要讓賢王當皇帝的想法就更順理成章許多。
原先元家的人認為,白鈺帝到底還是尊敬太後的。
所以隻要太後提出,讓元爾雲做那個兵馬司總指揮使。
白鈺帝一定會同意。
就跟以前的每一次一樣,他根本就沒有那個時間跟精力糾結著這一些小事。
哪裡知道,這一次不過一個小小的兵馬司總指揮使的位置,便推進的這麼困難。
又聽彆的權貴歎了一口氣,“到底還是陛下的身體變好了啊。”
“如果放在以前……”
他的話沒有說完。
但是他的意思,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
包括元啟宇,他也明白。
白鈺帝的身子其實已經壞了好幾年。
在這將近五六年的時光中,白鈺帝雖然有心,但是大多數的時候對於朝政都是無力的。
越是這種無力的感覺糾纏著白鈺帝。
他的身子骨就越發的養不好。
再加上有心人不想讓他的身子好起來。
白鈺帝要咽氣,也就是在這一兩年之間。
往常他哪裡有這個精氣神,管一個小小的兵馬司總指揮使由誰去當?
還不是太後要安插個什麼人,白鈺帝想要孝順太後,順口就同意了。
可是現在白鈺帝的身子宛若神助,越來越好。
他能管的事情也就越來越多。
“如果我們沒辦法掌控兵馬司,將來若是起事……”
這話又沒有說完,顯然是沒有辦法現在就宣之於口的事情。
該明白的大家都懂。
所以這個兵馬司副指揮使的職位對他們來說誌在必得。
站在人群之外的元啟宇,眼中原本充滿了希冀的光芒,此刻一點一點的黯淡。
他是懷著滿腔的赤誠,站到了二祖父的麵前。
此時的元啟宇就像是一個孩子那樣,想要得到二祖父的讚同與承認。
但是二祖父隻是掃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元啟宇充滿了失望的一點點退下,剛剛從門內走出來,便看到雲家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元啟宇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便看到黑玉赫身穿黑色的鎧甲站在門外,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俊美陰柔的臉上帶著隱隱的暴躁與不耐煩。
他的後腰上彆著兩把黑色的刀,一隻手摁在其中一把刀的刀柄上。
另一隻手裡拿著一卷黃色的聖旨。
“蓋聞堯誅四凶而天下服,周戮管蔡而王室寧。故亂臣賊子,王法所不容;結黨營私,綱紀之所忌。今有逆黨元爾雲等,豺狼其性,虺蜴為心。”
“外托同僚之誼,陰懷跋扈之謀。交通閫外之將,密結州郡之吏。樹私恩則如市賈,壞朝綱實類梟鴟。”
“朕承天命,恭行天罰。著即鎖拿勘問,付之司寇。其黨羽附逆者,一體收捕。凡所連染,嚴究不貸。”
隨著黑玉赫慢條斯理,充滿了陰森冰冷的聲線,一字一句的念出聖旨上的字。
把守在元家大門兩側的兵馬司衛順勢衝入了元家。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控製住了元家的每個側門、小門、狗洞等等。
在踹門之前,他們其實已經在外圍,又控了一圈。
內外把守嚴密,保證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元家一眾人,包括新采買回來的那些下人,被嚇的雞飛狗跳。
元爾雲回到元家之後,花銀子新采購的花草樹木,被兵馬司衛那些狗東西直接踏過。
名貴的花木被踩的稀巴爛。
剛剛壘上去牆,被兵馬司衛一尾巴就掃垮了。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掃塌的。
一個權貴聽到了動靜,從廳裡走出來,指著大門外,剛剛放下聖旨的黑玉赫。
“你!”
隨著聖旨被緩緩放下,一點點露出黑玉赫那張冷白陰柔,極致俊美的臉。
他挑眉,等著手指著他的權貴繼續往下說。
那名權貴頓時渾身寒毛豎起,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
他有一種被大型凶獸恐怖注視的錯覺感。
讓他滿肚子威脅的話,怎麼都不敢說出口。
元爾雲大聲的喊,
“你們放肆,我可是太後的人!”
他猛然推向一旁的兵馬司衛。
卻被反手一巴掌拍到了牆上。
“反抗?拒拘?”
黑玉赫豔紅的薄唇勾起,聲音冷的仿佛六月在飄雪,
“襲擊兵馬司衛?”
“罪加一等!”
“再有不配合者,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