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玫瑰簇擁的高台上。
淩凱手握老式麥克風,激情滂湃念誓詞。
梁歲歲站在紅毯這頭,穆司野站在紅毯另一頭。
念完後,淩凱俊眉跳了跳:“下麵,有請新郎新娘彙合,進行互戴戒指儀式。”
彙合環節,就需要梁歲歲這邊的男性親屬,挽起她的手,把她送到穆司野身邊。
梁富昌忙碌另一個親生女兒梁曼如的婚禮,壓根不在場。
僅有的男性親屬,就剩下梁京淮了。
淩凱笑眯眯把目光投過去:“梁大少爺,該你了。”
梁京淮站在台上紋絲不動,少年一夜之間,褪去生澀和澄澈,烏黑涔涔的眸子,盯著站姿慵懶的男人,狠厲一笑。
“少帥,你跟我阿姐的這場婚宴,不過一場假戲,何必演得太認真?以假亂真,再真實,也是假的。”
讓他親手把阿姐交到彆的男人手裡,就算槍口抵著他胸膛,他也辦不到。
穆司野挑眉,痞裡痞氣斜了他一眼:“戲是假的,歲歲是真的,老子就贏麻了!”
“你臉皮比城牆厚,倒是真的。”梁京淮冷聲譏誚,兩腿生根似的,死活不挪動。
“恭喜你,發現老子除了牛糞之外,又一大優點。”
穆司野冷嗬,索性懶得遵守那些破規矩,踩著散漫的步伐,一步步朝梁歲歲走去。
兩人唇槍舌戰,針鋒相對。
梁歲歲靜靜看著這一幕,無奈至極。
扭頭嚴厲地盯了眼梁京淮:“阿淮,台上台下都是賓客,你安分點,不要鬨事,弄得大家都難堪。”
“阿姐,我……”
我隻是不想你嫁給任何一個男人,有錯嗎?
梁京淮變了臉色,猛地無聲攥緊拳頭,咯吱作響。
穆司野微妙扯唇,給了他一個浪蕩不羈的笑:“梁三歲,歲歲是你阿姐,老子就是你姐夫,以後記得見麵喊聲姐夫哦,小阿弟!”
“小阿弟”三個字,被他刻意拖長,喊得輕佻又道貌岸然。
梁京淮本就一肚子怒氣,這下更是火上澆油。
太陽穴兩邊的青筋,突突狂跳:“彆這麼叫我,惡心透了,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穆司野笑的更吊兒郎當:“為了歲歲的幸福,你沒膽子崩我。”
梁歲歲聽得嘴角微抽,剛才的無奈,瞬間轉化為哭笑不得。
這倆貨湊一起,一個比一個更幼稚。
溫媛和任老先生坐在台下正中央,滿含笑意看著這一幕。
任老先生性格急,嫉惡如仇。
早就得知梁歲歲的父親梁富昌是個寵妾滅妻的爛人,她都懶得稱呼溫媛為梁夫人,一口一個溫夫人,喊的極其舒心。
“溫夫人,你瞧瞧台上,歲歲這丫頭,繪畫醫術騎馬射擊樣樣精通,文武雙全,跟司野這個孩子,簡直天生絕配。”
溫媛笑著點頭:“是啊,少帥有勇有謀剛柔兼備,確實很不錯。”
她看的清清楚楚,穆司野不僅對歲歲極其看重,還能穩穩克製住阿淮的暴脾氣,讓阿淮有火憋在心裡發不出。
光這一點,十個穆宴都比不過。
溫媛這會兒,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台上,淩凱還是第一次碰到郎舅互相看不順眼,互相插刀的情況,聲音都卡殼了一下。
抹了把額頭不存在的冷汗,清了清嗓子,趕緊進行最後儀式,就怕夜長夢多。
“有請新郎為新娘戴上戒指,再請新娘為新郎戴上戒指。”
台下頓時一陣起哄聲,綿綿不絕。
穆司野勾起梁歲歲的手,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枚,兩枚,十枚精致又昂貴的戒指,戴在她十根纖白手指上。
然後,意猶未儘地頂了下後槽牙:“一共買了二十二枚戒指,對應你的二十二歲生辰,可惜,你的手指頭不夠用。”
梁歲歲:“……”
低頭望著自己掛滿戒指叮鐺作響的手,簡直有股氣直衝腦海。
古往今來,十根手指都掛滿戒指的,大概隻有她了。
梁歲歲一股子無奈,給穆司野回戴戒指時,簡單快速套進他的左手無名指,完事,禮畢。
名義上,她跟他正式成為夫妻。
就在這時,飯店寬敞的門口,傳來刺耳汽笛聲,軍靴狠踹皮肉骨骼的噗噗聲。
以及一句震耳欲聾的“擋我者,死!”
梁歲歲聽得瀲灩鳳眸一眯。
穆宴,來、了!
她下意識去看身邊勾纏她手指把弄的男人。
穆司野卻毫無征兆攬緊她的軟腰,往前幾步,站在高台邊緣,懶懶垂搭眼皮,居高臨下與軍裝肅殺的男人霍然對上。
四目相對,周身空氣死寂,殺機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