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宴聽風辨音,驟然往後偏頭,及時攥緊了那道黑影朝他迅猛砸來的拳頭。
“穆宴,我阿姐遭遇車禍受傷住院,還沒有康複,你卻強行把她帶到這裡,你想乾什麼?”
梁京淮狂怒不已,一拳未中,疾步上前,又是一記重拳砸過去。
“京淮,我帶歲歲出來吃飯,你先住手。”
穆宴眯了眯眸,低聲喝道。
他的身後,站著梁歲歲。
為了不讓她受傷,拚著背脊中了梁京淮一拳,順勢轉身把梁歲歲往旁邊輕輕推開。
“你抱著她不放,那是單純吃飯嗎?”
梁京淮氣息微喘,眼神淩厲含著一股肅殺之氣。
他踹開房門時,看得清清楚楚。
穆宴緊緊摟抱著阿姐,想要強吻。
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阿姐就要被這個狗東西啃了。
“阿姐,你往後靠,站在牆角邊,個狗東西欺負你,我今晚非剁掉他不可。”
梁京淮眸中怒火燃燒,臉龐陰森入骨,飛身向前,用了要將穆宴擰碎的力度。
“欺負?你搞錯了,那叫情調!”
穆宴閃身往後退,隻避開梁京淮的淩厲攻勢,沒有回擊。
抿緊的薄唇漸漸帶有笑意:“歲歲是我未婚妻,我吻她,天經地義。”
“你跟梁曼如勾搭成奸,從頭到腳臟透,已經沒資格吻我阿姐。”
梁京淮火冒三丈,衝到餐桌旁,一把抄起碗碟,狠狠砸在大理石桌上,瞬間陶瓷碎片四濺。
最後出拳揮過去時,一片鋒利碎片夾在指縫間,刺啦一聲刺穿穆宴的肩胛。
鮮血緩緩染透白色襯衫,淡淡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梁歲歲站在牆角,正低下頭,把銀針重新放回手提袋裡。
鼻子忽然聞到一股血腥氣息,以為是梁京淮受了傷。
心口一緊:“阿淮?!”
“阿姐,我沒事。”
梁京淮得了手,唇角扯了絲冷笑。
介於少年與成熟男人之間修長手指,單薄卻骨節分明,倏然握緊成拳,再次惡狠狠揮向穆宴。
穆宴麵色不變,好像受傷的不是自己,腳步微錯,閃身完美避開。
深幽眸光盯著暴怒的梁京淮,眼眸一眯,笑了。
“京淮,過完幾招就算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梁京淮砸過去的拳頭再次失手,怒氣直竄腦門,眼底迸發盛怒:“你威逼阿姐,禽獸不如,我要你死!”
不潔身自好,臟了的男人,就是一坨大的,臭不可聞。
阿姐早就決定跟穆宴一刀兩斷。
所以,穆宴強行從法國醫院帶走阿姐,就是犯罪,罪不可赦。
穆宴沒有多說,從肩胛流到半邊胳膊的鮮血,染紅半隻襯衫衣袖,也沒擦拭。
漆黑瞳孔終於掠起一絲不快:“我是個很正常的男人,我愛歲歲,我想吻她,有何不可?等到四天後我跟歲歲完婚,我還要跟她成為真正的夫妻。”
“京淮,你年紀小,男女之間的感情你還不懂!一個男人,發自內心地喜歡一個女人,才會情不自禁地想吻她,每時每刻。”
穆宴說完,扭頭看向梁歲歲,薄唇牽起溫柔笑意。
梁歲歲纖眉微蹙,連一句“滾”都懶得說,冰冷臉色下一片譏誚。
扭頭看向梁京淮:“阿淮,我們走了。”
梁京淮卻沒有動,還站在原地,攥緊拳頭,一寸寸收力。
有些話,從穆宴嘴裡吐出來,他一聽就炸。
穆宴打著未婚夫的名義,摟抱阿姐,親吻阿姐,名正言順。
他卻占據阿弟的身份,對她多年的喜歡,永遠見不得光!
梁京淮容色黯然,一拳砸在大理石桌麵,胸口空空蕩蕩。
他怔怔的,瞳仁歃血猩紅,死死盯著對麵眉眼含笑的穆宴,幾乎咬碎後槽牙。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伸舌尖頂了頂上顎,嘶嘶冷笑。
“我雖然年紀小,但我卻懂得,真的喜歡一個人,就再也不會去招惹另一個不相乾人!”
“而你,既要又要,是為貪婪,吃相太難看,注定失去所有。”
梁京淮眸底噙著微微譏笑:“全滬市的人都清楚你跟梁曼如勾搭,還有了孩子,所以,穆宴,無論你怎麼做,都隻會讓阿姐更厭惡你!”
“是嗎?”穆宴英俊的麵廓波瀾不驚,甚至有了笑意。
嗓音也平和得很,層層冷酷深埋在底下。
“京淮,你等著瞧,四天後,我會讓你親眼見證歲歲答應嫁給我,我也將風風光光迎娶她進門。”
“拭目以待。”
梁京淮麵孔陰鷙,冷冷嗤了聲。
長腿已經走向梁歲歲,牽起她的手,快步往外走。
穆宴在身後,溫聲喊了句“歲歲。”
梁歲歲嗤的一聲冷笑,頭也不回。
走出杏花樓大飯店,梁歲歲扯了下梁京淮,示意他站著彆動。
然後,借著高掛在廊前雪亮的水晶燈光,低頭去看他包裹她的手。
薄韌又漂亮的手掌,有大大小小的幾處傷口,沾滿血跡。
讓她的心緊緊提起:“還有哪裡受傷?”
梁京淮搖頭:“沒有。”
“以後彆再衝動,穆宴在軍中高強度訓練多年,你怎麼打得過他?”
梁歲歲皺緊細眉,小聲說叨:“從小到大,我隻有你和姆媽兩個親人,你知不知道,萬一你受傷了,我會很擔心,姆媽也會擔心的不得了。”
“他欺負你,我怎麼可能不動手?大不了,下次揍人之前,我先提前問問你,可不可以動手咯。”
梁京淮褪去渾身戾氣,輕輕揚唇,唇邊止不住的笑意,任由她數落。
梁歲歲氣急,忍不住拍打他的腦袋:“彆鬨,我跟你說正經的。”
“行啊,我也跟你說正經的。”
梁京淮拉開車門,扶著梁歲歲率先坐進副駕駛位。
然後彎腰俯身,一手撐在她背後黑色的皮革座墊靠背 ,一手撐在轉向舵上麵。
以一種微妙又親密的姿勢,把梁歲歲包圍了。
微微挑了下眉,看她的眼神,和平常一樣親昵。
惟有眸底壓抑了這些年的情愫,幾乎噴湧而出。
“阿姐,你還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