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大君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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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時令已過了酷夏,但太陽依舊毒辣的很,沒有半點給人活路的意思。

極寒之後的天下百姓剛喘了一口氣又引來了酷熱烈暑,冬末春來種下的糧食還沒來得及成熟就被酷夏的一把火燒的乾淨,莊稼幾乎顆粒無收,民間百姓哀嚎遍野。朝廷的不作為,世家的貪腐無能成就了那幾位有野心的狂徒。

天下尚能安穩,正是他們在開倉賑糧,收攏民心。

安穩隻是表象,其下早已暗潮洶湧,遲早會掀起一場你死我活的亂世風暴。

受苦的怎麼著都是平民百姓。

曆來興亡百姓皆苦,從來不是假話。

這場自江湖而起的亂局便是這場亂世風暴的前戲。

京都的衡順帝、大明郡長公主、昆州的晉安王、蜀地的餘燕都沒有動作,安安靜靜的作壁上觀,期待著李景源在江湖碰個頭破血流。

自甘州而動的十五萬大軍兵分三路長驅直入劍州、青州、潁州,打著衡順帝旗號,出手便是雷霆之勢,行事一個比一個狠辣,完全是奔著抄家滅門去的。

不過江湖不止是江湖。

那些能成為一流勢力的江湖門派除了過硬的實力外,關係網經營的也是根深蒂固,尤其是潁州門派之首的大君山最善此道。

大君山和潁州各大世家交情甚篤,而且和潁州第一世家龍溪盧家是姻親,關係最密。一個是潁州江湖之首,一個是潁州世家第一,他們幾乎握著七成的潁州話語權。

這次推平潁州江湖最大的阻礙就是這個大君山。

五萬大軍分十路橫推潁州江湖各方勢力,其中有一路便是直進大君山。

途中過魚睛郡,有數百健騎縱馬攔路,身後跟有三千餘甲胄鮮亮的佩刀銳士。

武麾校尉盧銳翼高坐於馬背之上,居高臨下,雖然前方來的是五千北涼鐵騎,他亦是不懼,大概是自覺得自己有大君山和龍溪盧家做靠山,在這魚睛郡一畝三分地上有資格有資格睥睨天下,嘴角帶著冷笑,直視著縱馬而來的北涼鐵騎。

目光落在了當首白甲將軍身上,那不屑眼神沉了下來。他認出了此人,甘州北涼鐵騎統帥陳芝豹,之前有過壓服曹州江湖的戰績,據說有接近四境的戰力。

李景源殺入西戎的大戰在這半月來,陸續有情報流傳出來,大衡有能力的勢力或多或少得到了些情報。

其中就有陳芝豹統帥三十萬鐵騎硬破胡英關的情報。

此刻見到這位與自己年歲差不多,卻已經能統帥三十萬鐵騎的陳芝豹,心裡提不起半分敬畏,有的隻有滿心嫉妒。

盧銳翼並非那紈絝膏粱之輩,父親是盧家老三,母親是大君山的嫡係,身兼盧家和大君山背景,他自小就被盧家重視。

十歲時盧銳翼展現出了非凡的武夫根骨,盧家就確定了他走軍旅這條路。集合兩家底蘊,盧銳翼十八歲就成就先天境。在盧家安排下去了北境,撈取了外人不知真假的軍功,回來潁州後就了宣節副尉,而後憑借家族推力,他一步一步當上了掌控三千餘人的實權武麾校尉。

盧家對他的期望是在三十歲成為遊騎將軍,但可惜衡順帝對世家子從軍入伍相當忌憚,打壓的很厲害,以至於盧銳翼到現在也隻是個校尉軍銜。

不過就算是武麾校尉,他在潁州也是橫著走,潁州將軍也管不了他,因為潁州是盧家和大君山說了算。

盧銳翼三十年走來,一直盧家和大君山的重秧和中流砥柱,他一直很驕傲。隻是此刻見到陳芝豹,差不多的年歲,他隻能統兵三千,陳芝豹卻能統帥三十萬鐵騎,天差地彆的差距讓他自慚形穢又嫉妒無比。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不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輕輕夾了夾馬腹,胯下戰馬向前踩出幾步,盧銳翼朗聲道:“本校尉乃魚睛郡武麾校尉盧銳翼,來將止步!”

陳芝豹一抬手,五千北涼鐵騎在幾步之內停下,陣型絲毫不亂。光是這份令行禁止,就擊碎了盧銳翼自以為是的統兵天賦。

陳芝豹平靜道:“鎮武司執行皇帝令,阻路者罪同欺君,立斬不赦。”

盧銳翼臉色一窒,一上來就扯起虎皮扣帽子。若不是有衡順帝的密旨,他還真信了。

前三天朝廷傳來密旨過來,隻要盧家和大君山能滅掉甘州軍,盧銳翼可破格躍升為潁州將軍,掌潁州全部軍權。

盧家和大君山都知道這道密旨是衡順帝借刀殺人的算計,他們本不想摻和進來,可若是李景源執意對大君山下手,盧家不能坐視旁觀。

所以盧銳翼此來便是試探,若李景源放過大君山,他們就坐視不管,任由甘州大軍蕩平潁州江湖。如果不放過,那就隻能做衡順帝的刀。

盧銳翼重重呼出一口氣,沉聲道:“本校尉奉朝廷命令管轄魚睛郡,有大軍路過,自當詢問,這是職責所在。”

陳芝豹道:“既然問清楚了,那就讓路。”

盧銳翼猶豫片刻後,強提膽氣,問道:“陳將軍要去何處?”

陳芝豹橫隔的梅子酒取了下來,目光冷冽下來:“再說一次,讓路。”

五千北涼鐵騎同時握刀出鞘一寸,剛從沙場下來的殺伐之氣不是這些多數不曾去過邊境廝殺的郡縣甲士可比。

光是出鞘一寸的煞氣就讓盧銳翼身後的三千甲士有些慌亂,也是盧銳翼治軍尚可,多數人還是打起精神提矛指前。

盧銳翼望著冷酷的陳芝豹,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此生都不會擁有的雄奇風度。默默地從甲中取出一封密信,扔給了陳芝豹,陳芝豹長槍一挑黏住了密信。

盧銳翼說道:“這是我盧家家主親手所寫,陳將軍不妨看看。”

陳芝豹隻是瞥了一眼,槍尖一轉,密信粉碎,隨風散去。

盧銳翼臉色難堪,眼裡冒火,仿佛受了奇恥大辱,咬牙道:“我盧家是潁州第一世家,大君山是潁州第一江湖勢力,我盧家和大君山有意交好太子殿下,你竟然敢私自毀了我盧家和大君山好意,我一定會去甘州找太子殿下澄明你今日所為。”

他話音落地,身形陡然落馬,被那杆梅子酒貫穿胸膛,釘在了地上,口鼻淌血,命不久矣。

西戎一戰中,戰死了十萬鐵騎,陳芝豹心裡還窩著火氣, 這盧銳翼好死不死的往槍上撞,你不死誰死。

陳芝豹單騎向前,一人氣勢逼退數百騎。提起梅子酒,俯視著還未死掉的盧銳翼,麵無表情道:“殿下要的是跪地臣服,不需要自以為是的好意。”

陳芝豹提槍而起,數百騎,三千甲士儘數毛骨悚然,再退一步。

陳芝豹麵無表情,冷冰冰說道:“武麾校尉盧銳翼欺君罔上,已被處死,爾等若不讓路,一並斬殺無赦。”

身後五千鐵騎默默抽刀而出,緩步而出,赫赫軍威煞勢嚇破了這些軍銜騎甲的肝膽,沒了士氣,狼狽的讓出路來。

陳芝豹帶兵縱馬而出,兵勢如槍指向那傳言有龍盤踞的大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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