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成為投名狀，林易開始絞儘腦汁，苦思冥想，思前想後。
但是想了半天，他發現自己坐在這裡想再多也隻是徒勞。
因為自己沒有能力影響伊朗。
誠然，從旁觀者的角度而言，伊朗是一個菜雞。
但是從實際角度出發，在全球能挺進前20，論實際作戰能力，甚至還能再往前挺一點，甚至可以進入前10。
這樣一個國家，他們有足夠驕傲的資本，也有足夠不聽話的資本。
所以，他無法左右對方的想法。
想明白這一點，林易很自然的關掉電腦屏幕，繼續忙手裡的工作。
既然無法左右事態發展，那還不如隨波逐流。
等到時候看，如果伊朗真的想不開，拿自己當投名狀，那他們以後都可以想不開了。
如果他們不拿自己當投名狀，那大家以後還有的合作，有的談。
當務之急，是把自己的底子鋪開。
比如，給自家賣的無人機和設備提供定位！
確定好方向，林易在電腦上新建了一個文檔。
【低軌道衛星導航係統人員招聘要求】
花了幾分鐘，把相關的人員要求輸入，轉過手，他就將這份文檔扔給了王博。
文檔剛發過去幾分鐘，王博就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手裡舉著打印出來的文檔：
“我的活爹，你看看你這什麼要求？”
“你讓我們去和國家機構搶人？這能搶得過嗎？”
“搞衛星和火箭研發的人，好多都是一輩子不要名不要利的人。”
“他們就是為了做貢獻，你讓我去挖，萬一人家研究院把我當間諜給關起來，那咋搞？”
“而且我們國內商業衛星和商業火箭壓根就沒有相關指導文件，咱們這麼搞，會出事的！”
聽著王博話語裡的擔憂，林易用手按了按眉心：“你去撈人！”
“指導文件方麵，我來找人幫忙。”
“你把我給你的文件好好看看，然後看看該怎麼撈人。”
聽林易如此說，王博也不再繼續糾結，轉身拿著文件，滿臉擔憂的離開。
辦公室裡，林易用手提了一下睛明穴，隨後掏出手機，給郝進去了一個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郝進有些怪異的腔調從對麵傳出：
“活爹，你打電話有什麼事？”
聽出對方話語中的陰陽怪氣，林易翻了一下白眼，想罵人，但是想到對方位高權重，又乾脆換了話語：“你才是我的活爹，好幾十歲的人了，能不能好好說話？”
哪知道林易這麼一說，對麵更激動了：“不不不，你是我活爹！”
“我沒有亂說話，你真是我活爹！”
“你前腳寫那個破文章，後腳我們在中東的同誌就傳回了情報。”
“阿美莉卡那個阿薩姆空軍基地……”
聽出對方言語中的錯誤，林易連忙糾正道：“是阿裡薩勒姆空軍基地！”
“阿薩姆空軍基地在印度阿薩姆邦，而且不止一個。”
“印度建立這些空軍基地的目的，主要是為了遏製東南亞方向。”
被林易糾正了話語中的錯誤，郝進立馬抓住把柄：
“你看看，你還說你不是我活爹，我作為安全局的高層，對印度的空軍基地都不了解。”
“你居然這麼了解，還說你不是有預謀的！”
聽電話裡的人鬼扯了一會兒，林易大概也猜出是因為什麼原因，試探著問道：
“是因為之前我給你的那份文檔，還有在伊拉克……科威特的事？”
被林易點到主題，郝進也終於收起了那份陰陽怪氣，輕聲說道：
“阿美莉卡那個空軍基地遭遇襲擊，國內第一時間就拿到了消息。”
“空軍那邊一開始和我們沒有通氣，所以並不清楚。”
“隻認為是一次很普通的襲擊，也認為襲擊的東西是火箭彈，畢竟從阿美莉卡人爆出來的細節來看，攻擊距離很遠。”
“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你把你那個該死的文檔給了我，我呢，順手就交給了上麵的領導。”
“領導轉手就給了空軍那邊。”
“而空軍那邊呢，在這個時候同時收到了兩條消息。”
“第1條，是那個什麼鬼阿薩姆空軍基地，遭遇的不是火箭彈襲擊，而是小型無人飛行器密集轟炸。”
“第2條，就是你那個什麼鬼文檔。”
“你文檔的內容我是一個字沒看，因為我怕，我怕給自己加工作。”
“啊……可是沒想到，哪怕我一個字沒看，這段時間的工作，那是一點沒少！”
“空軍看了之後，就找了空軍方麵的研究院，按照你那個該死的文檔裡的方式，用摩托車的二衝程發動機，做了幾個該死的無人機。”
“然後開始測試雷達！”
“測試效果不好也不壞！”
“不好，是因為這玩意兒便宜，而且在雷達上麵，在遠處的時候很容易把這玩意識彆成大鳥。”
“在近處識彆出來的時候，這鬼東西已經貼臉了。”
“普通四連裝防空高炮的炮彈，一發要1200塊。”
“打這玩意兒需要四發。”
“防空導彈幾十萬，打這玩意兒需要一發。”
“而這玩意兒的成本，不超過3000塊！”
說到這裡，郝進喘了一口大氣，而電話這一頭的林易，在聽完大概之後，也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等對麵的人休息好，他才再度追問道：
“那不壞的消息呢？”
下一瞬，郝進的咆哮聲從電話裡傳出：
“你還好意思問不壞的消息？”
“你自己寫的文檔，你自己心裡沒數嗎？除了這個用摩托車發動機做的無人機，你後麵寫的是什麼東西，你心裡沒數嗎？”
“不壞的消息，就是空軍看了你後麵寫的東西，決定調整無人機的發展比重。”
“這本來應該是一個皆大歡喜，利國利民的好消息。”
“但是，相關的調查任務，被扔到我們頭上了！”
“我們要核查一下國內有多少類似的企業，有獨立能力製造全套無人機。”
“你知道那是多大的工作量嗎？”
“從接到你文檔的第2天開始，我就在加班，我堂堂一個大局長，50多歲的人了，到現在，每天隻睡5個小時！”
“全國和你們類似的企業沒有10萬也有8萬！”
“我們的人，在一家一家的喝茶，他們查一家，資料就通過係統上傳，最後傳到我手裡。”
“我現在人都要瘋了！”
“你不打電話給我，我還想打電話給你呢！”
聽出對方話語中的怨氣，林易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個……”
“老爺子你身強體壯，現在正是當打之年，不要急，不要怕。”
“有小輩在後麵給你撐腰呢！”
發泄了一番，電話另一頭的郝進精神狀態好了一些，將林易這拍馬屁的話聽到耳朵裡，很自然地問道：
“說吧，打電話有什麼事？”
“這不是伊朗那邊決定向阿美莉卡和以色列求和嗎？我怕他們把我當投名狀，所以呢，決定給自己增加點籌碼。”說了前因，林易斟酌片刻，開始說後果：
“就是我想問一下，能不能讓領導幫忙批一個火箭和衛星製造發射的資質！”
剛說完，對麵瞬間就炸了：
“你還說你不是我活爹？什麼狗屁製造火箭？”
“你該不會就是想做導彈吧？”
“小子，你有點過分了！”
“領導扶持你，是覺得你有想法，有能力，這不是你亂搞的底氣，明——白——嗎？”
在他的話語聲裡，還帶著一陣嘟嘟嘟的聲音，那是有電話打進來的聲音。
果然，在這陣嘟嘟聲裡，郝進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我接個電話，待會再和你說！”
另一邊，安全局。
郝進接通了那個陌生號碼，剛一接通，對麵就傳來了一個很熟悉，但是又讓他很蛋疼的男聲。
“郝局長，有空嗎？如果有空，我有點小事想和你聊聊。”
那聲音磁性有力，是一個很標準的播音腔，如果讓其他人來判彆，會覺得這聲音很好聽。
如果要讓郝進覺得好聽，那就必須要扔掉手裡這一切的工作。
因為這工作，都是這個人帶來的！
深吸一口氣，他平緩的問道：“在哪兒聊？”
“我在你們樓下！”
“我下來！”
郝進掛掉電話下樓，一眼就看到了樓下停車場裡那輛黑色吉普。
他走過去，黑色吉普左後車門打開，一個和他年紀相仿，身穿藍灰色空軍常服的男人探出頭：
“郝局長！”
郝進點點頭：“不上去嗎？”
男人搖搖頭：“不上去，就車裡聊！”
郝進拉開車門上車，順手把門關上，看著對麵的男人，小聲問道：“方總想聊什麼？”
“寫這份文檔的年輕人！”方耀國拿起放在背後的公文包，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打印的文檔。
晃了晃文檔，將文檔放回公文包裡。
看到文檔，他就知道對方想聊的是林易那個活爹。
滿臉頹廢地用手按了一下太陽穴，問道：
“想問什麼？”
“這人乾淨嗎？”
“很乾淨！”
“既然乾淨，那你認為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還有這些技術，是從哪裡來的？”
聽方耀國問這些東西，郝進又用手按了一下眉心：“稍等！”
說著，他掏出手機給下麵的人打了一個電話。
幾分鐘後，一個年輕人抱著一堆文件，出現在停車場，左顧右盼片刻，快速來到吉普車前。
郝進推門下車，順手接過文件，把年輕人打發走後，又抱著文件上車。
轉過頭，他就將這些文件塞到方耀國手裡：
“這是那小子的資料。”
“從穿開襠褲起，能查到的資料都查了。”
“人際關係很乾淨。”
“你的重點，應該放在他的大學時期。”
“這家夥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嚴格算起來，算是一個人形計算機。”
“在他們學校很出名，他們的同學很喜歡找他幫忙，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們那些同學的研究項目，我們也跟進過。”
“和他現在搞的那些東西，搭一些邊。”
“但是沒有他的研究進展快。”
“我們找相關的專家進行過判斷審核，他們給的意見，是在學校的時候手裡沒錢。”
“有些東西沒法搞。”
“出來之後，這家夥繼承公司，花錢如流水，搞出來的東西就多了。”
“這一點，可以通過銀行查賬的流水來確認……”
郝進在解釋，方耀國在看文件。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兩個小時過去，方耀國看完了文件，也將文件放下。
他剛放下，郝進就開口問道：“話說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家夥了？”
方耀國卻是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歪著頭，饒有興趣地問道：“我聽你的語氣，你似乎對這個年輕人有很大意見？”
“嗬嗬！”郝進先是一聲冷笑，隨後掰著手指頭說道：
“你來我的位置上坐幾天，搞一下這幾天的工作，你也會對他有很大的意見。”
“那你剛才還說他好話？”方耀國繼續追問，而郝進隻是很淡定的搖搖頭：
“不是我要說他的好話！”
“而是這個人本來就很出色。”
“領導說臥龍鳳雛，得一而安天下，但這個人不是臥龍鳳雛，他自己就是臥龍鳳雛加劉備。”
“這樣的人，你可以煩他，但是你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很出色。”
“同樣的年紀，和他們一做對比，你會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是。”
“自卑，居然會出現在我們這種人身上。”
“然後再看看自家的，恨不得當場抄棍子把他們打死。”
“話說，方總你為什麼又突然想起問他呢？”
再一次被問到目的，這一次，方耀國沒有拒絕，而是直接回答道：
“我們對他文檔中提到的體係很感興趣。”
“無人機體係？”
“不是，是整個無人作戰體係！”方耀國糾正了話語，隨後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放到郝進麵前：
“小型無人機在科威特的表現確實很亮眼，但是，經過和老陸，還有海軍方麵的人討論。”
“我們一致認為，他在最後那幾句話裡提到的無人作戰體係，更具有跨時代的意義。”
“尤其是海軍的同誌。”
“我們現在沒有艦船和航母，手中的艦船噸位也不太夠。”
“如果，他們能用上無人作戰體係的艦船和無人機，壓力會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