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裡侯賽因的話一出,直接讓默赫拉巴德呆愣當場。
他張了張嘴想說話,可二者之間的地位懸殊過大,那勸解的話剛到嘴邊,又被他給吞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他還是張開嘴,小心翼翼地問道:
“教宗大人,您剛才那話的意思是,我們要和阿美莉卡求……”
“不對,是妥協嗎?”
話出了口,又被默赫拉巴德替換,換了一個比較中性的詞彙。
對麵,阿裡·侯賽因也聽出了默赫拉巴德話語中的疑惑,點點頭,但是又輕輕搖了搖頭。
而他這離奇的動作,更是讓默赫拉巴德沉默不語。
在這個關鍵時候求和?
腦子有問題是吧?
心裡在吐槽,嘴上和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現,就在他準備進一步詢問時,阿裡·侯賽因主動開口,解釋了自己這麼做的用意:
“你剛才說了,除了阿美莉卡和以色列對我們動手之外,還有土耳其,還有阿富汗。”
“如果隻有幾萬或者幾千,我們完全可以不用在意他們。”
“但土耳其有幾十萬大軍,阿美莉卡也有幾十萬大軍,再加上以色列,最後還得加上阿富汗。”
“我們扛不住!”
“明知事情不可為而為之,不是大丈夫。”
“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
什麼叫做沉默震耳欲聾,現在就是。
默赫拉巴德低著頭,表情凝重,而且滿臉恭順地看著阿裡·侯賽因,他很想吐槽兩句,吐槽一下這位宗教領袖,三句話裡麵有兩句話是在為自己開通。
可腦海中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不久,就被他自己掐滅。
吐槽阿裡·侯賽因沒有任何用處,吐槽他,隻會給自己添加麻煩。
現在。
所有的一切都得順著這位宗教領袖。
沉吟片刻,默赫拉巴德滿臉認同地點下頭:“教宗大人說的對,就目前的局勢而言。”
“我們和阿美莉卡正式開戰,的確不符合我們的利益。”
“如果這個時候,我們能夠和阿美莉卡人合談,讓他們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和我們談,並且在這個時候能把人員撤回去,我們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拍馬屁的話,讓阿裡·侯賽因很是受用,他點點頭,目光鎖定默赫拉巴德:
“既然如此,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處理吧。”
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就是!
得知這個任務,默赫拉巴德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恨自己為什麼要多話,為什麼要說那麼多屁話。
淨給自己找事做。
罵完自己,默赫拉巴德又很恭敬地單膝跪下:
“教宗大人,我會竭儘全力促成這件事。”
又一次得到保證,阿裡·侯賽因很滿意的點點頭。對著麵前的人說道:“你去忙吧,儘快聯係好伊拉克,黎巴嫩,還有敘利亞那邊,讓他們暫時停止攻擊,省得把關係鬨僵。”
在他麵前,跪在地上的默赫拉巴德聞言,終究還是忍不住笑了一聲。
他很想問麵前的人一句,你這樣服軟,知道外界會怎麼看伊朗嗎?
知道下麵的人會怎麼看伊朗嗎?
知道……
一個又一個的念頭在腦海中閃現,最後又被穆赫拉巴德將這些念頭一個個捏碎。
問了也沒什麼用,還不如不問。
帶著滿腔的怨氣,默赫拉巴德回了革命衛隊總部。
屁股剛坐下,聖城旅的指揮官阿布耶克就帶著滿身的疲憊湊了過來:
“教宗怎麼說?”
“是選擇全線攻占,還是隻選擇攻占其中一兩個地方,來一手漂亮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在阿布耶克的注視下,默赫拉巴德輕輕搖頭:
“教宗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和以色列還有阿美莉卡求和。”
他他精準而又優雅地吐出這句話,在這句話說完的一瞬間,阿布耶克炸了。
他雙手一揮,化身桌麵清理大師,將默赫拉巴德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僅此,他依舊覺得不滿意,又跳上去,對著這些書籍踩了又踩。
踩完書籍,他還是不滿意,索性雙手搭上穆赫拉德的辦公桌,然後用力一掀,直接將辦公桌掀翻。
出完氣,他心中的鬱結好了不少。
給自己搞了一杯溫水灌下,他才用儘可能平靜的語氣向穆赫拉巴德問道:
“你有沒有告訴過他我們的人員傷亡?”
“說了!”
“那你有沒有告訴過他,這段時間,阿美莉卡的人員傷亡很重。”
“說了!”
連續兩次點頭加語言確認,阿布耶克剛剛壓下去的火氣,又猛地竄了起來,直接破口大罵:
“他阿裡·侯賽因是人嗎?”
“在一切沒有開始之前,他不說服軟,他不說求和,他要讓人發那樣強硬的公告。”
“大家按照他的要求,開始針對阿美莉卡,開始針對以色列,開始殺人了。”
“下麵的戰友死了,對手的人也死了,瘋狂的報複,讓事態升級了,彆人火氣上頭,也動了下死手的心思。”
“發現情況不對勁,他就想著去求和?就算要求和,也得他站出來呀!”
“他不站出來,然後完美的隱身!”
“真是笑死了!”
“他知不知道怎麼做,盟友們會怎麼看伊朗?伊朗自己的國民,還有那些好不容易扶持起來的勢力,會怎麼看伊朗?”
“懦夫,軟腳蝦,廢物……”
“這罵人的話怎麼臟怎麼來。”
“我嚴重懷疑他壓根就不是人!”
在他抱怨的時候,默赫拉巴德已經將桌子歸位,拍了拍上麵不存在的灰塵,輕聲說道:
“我現在給你一個任務,那就是趕緊去伊拉克,去安撫好巴德爾組織,安撫好正義聯盟,安撫好真主黨旅。”
“同時,給黎巴嫩的真主黨送去一批物資。”
“最起碼,我們要安住他們幾個的心,”
聽著默赫拉巴德的安排,阿布耶克搖搖頭,一臉嘲弄地看著這個革命衛隊代理指揮官:
“沒用的,就算我現在去把他們安撫好,隻要等到你們公告一出,我們也是一樣的死。”
“下麵的幾個組織,本來就和以色列還有阿美莉卡有大仇,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們才會心甘情願任由我們驅使。”
“現在,我們親愛的教宗,他向所有人宣布,我們和阿美莉卡,和以色列沒有仇。”
“我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放棄自己培植的打手,可以放棄盟友。”
“以後,彆說遙控黎巴嫩的戰局,就是現在手上那幾個人,也壓根不會給機會了。”
“我們完蛋了!”
喃喃自語地吐出這句話,阿布耶克起身,但就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刹那,腦子一熱,他張開嘴,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噴完血,他整個人直直地往地上砸去,好在旁邊的默赫拉巴德眼疾手快,攙扶住了他。
把人放到地上,默赫拉巴德趕緊打電話叫人,叫了幾個醫生,把人送往醫院。
人送走,他重新回到辦公桌前,看著一片狼藉的辦公室,默赫拉巴德從散落的紙張裡取出一張,然後開始寫今天的新聞發言稿。
半個小時後,發言稿準備就緒,確認沒有錯漏,他這才用電話聯係下麵的人,讓人準備一場發言。
下麵的人動作很快,在默赫拉巴德吩咐後的一個小時內,相關發言工作就準備就緒。
在幾十個記者長槍短炮的伺候下,默赫拉巴德走向演講台,朝台下的眾人微笑著點點頭,說道:
“今天請大家過來,主要是為了做一個見證。”
“如果阿美莉卡願意在此刻退兵離開,那麼我們伊朗,願意和阿美莉卡一起,將這一次的誤會平息。”
“完畢!”
幾句話說完,默赫拉巴德就站在演講台後麵,靜靜地看著台下的這些記者們。
而記者們,卻是一個個呆若木雞的看向彼此,隨後,他們又讓攝像師打開回放。
確認麵前這位伊朗革命衛隊的指揮官沒有說笑,一群人徹底炸鍋了。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帶著視頻離開,將拍攝的視頻傳回各自的新聞媒體,讓他們第一時間將視頻發出去,賺取第一波的關注。
這些記者裡麵,自然就包括了周邊海灣國家的記者。
於是,短短三個小時,這條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海灣國家。
當然,也傳到了正義聯盟的紮伊斯等人耳朵裡。
昨天的攻擊非常具有成效,一天時間,他們就弄掉了不少阿美莉卡大兵,同時,也弄掉了不少悍馬車和輕型裝甲車。
將相應的戰果報給伊朗之後,他們就在等,等伊朗接下來的態度,還有伊朗接下來的支持。
然而,他們的滿心期待並沒有得到回應,回應他們的,是伊朗革命衛隊最高指揮官的背刺。
他們準備向阿美莉卡,還有以色列求和。
得知這個消息,紮伊斯第一時間向真主黨旅的人進行確認,一開始,他還帶著小心翼翼,還在左右試探。
然而,真主黨旅的人直接敲碎了他的幻想。
這件事是真的。
和真主黨旅的人確認完,紮伊斯依舊不相信,他又聯係了巴德爾組織,可巴德爾組織給的信息,和真主黨旅的人一模一樣。
到最後,他終於鼓足勇氣,將確認的信息,發送給了阿布耶克。
消息發出去沒多久,阿布耶克就回了他的信息,回複的信息簡潔清楚,將紮伊斯要問的話回答得明明白白。
【教宗大人要求和!】
簡短的一句話,信息量很大,在整個事件中,伊朗將自己放在了弱勢方。
弱勢的一方想要求和,那就要接受強勢的一方提出的要求。
這些要求,就是求和的代價,那麼,誰會是那個代價呢?
是伊朗自己嗎?
用屁股想也知道不可能。
這個代價絕對不會是伊朗自身,這個代價應該在伊朗外部,並且,要阿美莉卡和以色列承認。
數過來數過去,隻有他們正義聯盟,真主黨旅,還有巴德爾組織,以及在黎巴嫩的真主黨非常符合這個代價。
他們這幫人絕對值一個很高的價格,把他們這幫人一賣,伊朗接下來的日子會活得很滋潤。
或許這個滋潤的日子不會持續太久,但,好歹曾經擁有。
想到這些,紮伊斯笑了。
笑著笑著,他的淚水就湧了出來,他突然為這些年的自己不值,也為自己在伊朗認識的那些朋友不值。
攤上這麼一個腦子有問題的教宗,他們伊朗活該倒黴。
在心裡罵完人,紮伊斯慢慢抬起眼,看向麵前正義聯盟的幾十個骨乾:
“各位,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有可能會和伊朗成為仇人。”
“願意繼續跟著我的人,那就留下。”
“如果不願意跟著我,想要回到伊朗的,就請站出來,我會給你東西,然後,派專人送你們去伊朗和伊拉克邊境。”
“然後剩下的路,就要你們自己走了。”
紮伊斯的話語落下之後,碩大的房間裡變得格外安靜,甚至連掉一根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沒有人站出來,也沒有人說他要去伊朗。
盯著這些人看了一會兒,紮伊斯笑了。
開心的笑。
笑過之後,他開始給這些人下令:“現在,待會兒會議解散之後,大家回到各自負責的區域,立刻把手下的人召集起來,然後換點。”
“不要留在原來的地方,尤其是不要和伊朗的人接觸。”
“也許他們隻是開個玩笑,說著玩兒,但我們不能冒險,我們一旦冒險,一旦貪婪。”
“那就是我們的死期!”
“記住了嗎?”
“如果伊朗那邊搞威逼利誘,那我們就調轉槍頭,宰了他們!”
“散會!跑路!”
一聲令下,麵前這幾十個人陸陸續續起身離開,不多時,就隻剩下哈紮裡和紮伊斯。
看著離開的人群,哈紮裡突然問道:“伊朗那邊圖什麼呢?”
“大概是圖160吧!”
“啊?”
“我的意思是,他們腦子有問題。”
“算了,晚上吃什麼?”
“麵條!”
聖城旅下麵控製的幾個組織心很慌,遙遠的東方,姑蘇,林易看到這個新聞,他也很慌。
他知道伊朗人喜歡反複橫跳,但是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會橫跳到這種地步。
這幫逼人要求和。
那肯定要繳納投名狀。
搞不好,自己就會變成那個投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