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倒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開吃，柳如煙更是早已習慣了與林蕭一同用膳的自在。
用完膳，宮女撤下碗碟。柳如煙挨到柳微瀾身邊，拉著她的衣袖輕輕晃了晃：“姐姐，我們出去逛逛吧？今晚街上可熱鬨了，還有好多新奇玩意兒呢。”
柳微瀾蹙眉：“胡鬨。我是皇後，怎能隨意出宮？何況現在外麵……”
她頓了頓，沒再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林蕭這“天燈”一來，京城正是風聲鶴唳之時。
“哎呀，就一會兒嘛！”柳如煙開始撒嬌，聲音軟糯，“我們悄悄去，不讓人發現就是了。大人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她說著，看向林蕭。
林蕭笑了笑，沒說話。
柳微瀾看著妹妹期盼的眼神，又想到自己確實許久未曾像個普通人一樣逛過街市，心中竟也微微一動。
深宮寂寞，外麵的煙火氣對她有著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她猶豫片刻，終究是抵不過妹妹的軟磨硬泡，輕輕歎了口氣：“罷了，就依你。但隻許片刻，絕不能惹出事端。”
“太好了！謝謝姐姐！”柳如煙立刻歡呼起來。
林蕭微微一笑，走到窗邊，發出一聲極輕微的呼哨。
沒過多久，殿外庭院的光線猛地一暗，仿佛有烏雲遮蔽了月光。
一個龐大的陰影投射下來，緊接著，伴隨著一聲低沉卻充滿威嚴的唳鳴，一個神駿非凡的龐然大物緩緩降落在庭院之中。
正是毛球！
一身羽毛燦若黃金，在月光下流淌著金屬般的光澤，根根如同鋼針倒豎，顯得威猛異常。
那雙金色的豎瞳銳利如電，掃視之間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鋒利的爪子抓在地麵，留下淺淺的印痕。
“這……這是……”柳微瀾走到窗邊，看到庭院中如同神話生物般的金色巨鷹，不由得杏眼圓睜，臉上寫滿了震驚。
她雖聽妹妹說過林蕭有隻神異的鷹寵，卻從未想過竟是這般模樣，簡直不似凡間之物！
“姐姐，這就是毛球，很威風吧？”柳如煙得意地介紹道。
林蕭走到柳微瀾身邊：“皇後娘娘，請。”
三人來到庭院，靠近毛球。柳微瀾甚至能感受到它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熱力，以及那股無形的壓迫感。
林蕭率先躍上鷹背，然後朝柳微瀾伸出手。
柳微瀾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柳如煙鼓勵的眼神，最終還是將手搭在了林蕭寬厚的手掌上。
林蕭稍一用力，便將她拉了上來。柳如煙也輕盈地跳上。
“坐穩了。”林蕭提醒一句。
毛球雙翅一振，巨大的氣流卷起，瞬間拔地而起！
“啊！”柳微瀾從未有過如此體驗，身體猛地騰空，失重感讓她下意識地驚呼出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傾倒。
就在這時，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攬住了她的腰，將她穩穩地固定住。
耳邊傳來林蕭沉穩的聲音：“彆動，掉下去可沒人救你。”
柳微瀾身體一僵，這才發現自己幾乎是靠在了林蕭懷裡，腰間那隻手掌傳來的熱度讓她臉頰瞬間升溫。
她掙紮了一下，卻被箍得更緊。
想到林蕭的話，又感受到身下離地麵越來越遠，她終究是不敢再亂動，隻是臉頰紅透，微微彆過頭去。
毛球飛行極快且穩，京城的繁華夜景在腳下飛速掠過，燈火璀璨如星河。
柳微瀾從最初的緊張，到後來的驚奇，看著這從未見過的空中景象，一時間竟也忘了尷尬。
很快，毛球在一處相對僻靜的街角落下。
雙腳剛一沾地，柳微瀾便立刻推開了林蕭的手臂，往旁邊站了站，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發鬢和衣裙，恢複了皇後應有的端莊儀態，隻是耳根還殘留著一絲紅暈。
柳如煙跳下鷹背，悄悄湊到林蕭身邊，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壓低聲音，帶著促狹的笑意：“我姐姐不錯吧？加把勁，把她也收了，她可是皇後呢！”
林蕭目光落在柳微瀾的背影上。她身姿窈窕，一襲宮裝更襯得她高貴典雅，雖隻看到側臉，那光潔的額頭，挺翹的鼻梁，以及微微抿起的唇，都透著一股令人心折的清冷與端莊。
柳微瀾似乎聽到了柳如煙的低語，猛地回過頭，瞪了妹妹一眼：“如煙！胡說什麼！”
柳如煙做了個鬼臉，嘻嘻一笑，跑過去挽住了柳微瀾的胳膊。
林蕭讓毛球自行去附近隱蔽，隨後帶著兩姐妹，很快找到了在另一條街上等候的裴雪衣和嚴家姐妹。
一行人彙合，開始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閒逛。
嚴靜和嚴素素兩個小丫頭第一次見到京城如此繁華的夜景，興奮得東張西望，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
裴雪衣則安靜地陪在旁邊，偶爾和柳如煙低聲說笑幾句。
柳微瀾起初還有些拘謹，但很快就被這熱鬨的氣氛所感染。
街邊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鬨聲，各種食物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充滿了人間煙火味。
柳如煙拉著她，買了一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又嘗了幾樣精致的糕點。
柳微瀾很多年沒有這樣放鬆過了，嘴角漸漸噙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走著走著，聽到旁邊一個綢緞莊的夥計正在高聲攬客：“快來看呐！青麟郡新出的錦緞！花色最新最亮，宮裡的娘娘都想要呢！”
又路過一個糧油鋪，老板拍著胸脯對顧客說：“我這可是正宗的青麟米！您嘗嘗，又香又糯，保證您吃了還想吃！”
“青麟郡”三個字，如同一個金字招牌，不斷傳入柳微瀾耳中。
她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這個曾經偏遠的地方，出產的東西竟然已經成了京城裡高端、優質的代名詞。
從糧食布匹，到之前的玻璃，似乎隻要冠上“青麟”二字，就代表著不凡。
這時，旁邊茶館裡傳來兩個客人的低語。
“誒，你發現沒，最近街上那些橫著走的衙內、惡少都收斂多了？”
“可不是嘛！聽說是怕了那位從天而降的林大人！上次那戶部崔尚書一家……嘖嘖”
“是啊是啊，聽說那位林大人嫉惡如仇，手段又厲害。那些貪官汙吏、紈絝子弟，哪個不怕？”
“要我說，有這麼一位殺神鎮著，倒也是好事！”
聽到這些議論，柳微瀾臉上的笑容淡去，心中五味雜陳。
她輕輕歎了口氣。一方麵，她樂於見到京城治安好轉，百姓能少受些欺壓；
可另一方麵，這種好轉，竟是建立在對林蕭這個“殺神”的恐懼之上，甚至連皇帝都因此而“避禍”，這讓她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諷刺和無奈。
大周朝廷的威嚴，竟還不如一個地方郡守帶來的震懾力大麼？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不遠處的林蕭。
他正耐心地聽著嚴素素說著什麼，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起來人畜無害。
可誰又能想到，就是這個人，攪動了整個京城風雲，讓無數人聞風喪膽。
【叮！柳微瀾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13。】
林蕭腦海中響起係統的提示音。他恰好迎上柳微瀾看過來的複雜眼神，微微一笑，說道：“皇後娘娘若是有暇，不妨去青麟郡看看，與京城是不同的光景。”
柳微瀾收回目光，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