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青麟郡郡守府。
林蕭坐在桌案後,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毛球軍團給他帶來了最新情報:西北軍主力在追擊黑潮軍殘部,暫時無暇東顧;而韓嶽吃了大虧,帶著殘兵敗將一路向東龜縮,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再來招惹青麟郡。
這短暫的和平窗口,正是他需要的。
他可以繼續消化、鞏固自己的勢力。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誰?”
“林……林蕭哥,是我。”一個女聲響起。
林蕭聽出來了,是王嬸子。
他走過去打開門,隻見王嬸子站在門口,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羹。
燈光下,她白皙的臉頰透著健康的紅暈,眼神水汪汪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幽怨。
那成熟婦人特有的風情,格外動人。
“林蕭哥,忙到現在還沒歇息吧?我燉了點銀耳湯,給您潤潤喉。”王嬸子盯著林蕭,聲音細細的。
林蕭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哪能不明白。
他接過托盤,目光落在她微紅的耳根上,笑了笑:“有心了,正好有些口渴。”
林蕭將湯碗放到桌上,卻並未立刻去喝。
他走到王嬸子麵前,伸出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
“瘦了點。”他說道。
王嬸子眼圈一紅,帶著哭腔道:“蕭哥……您都好久……好久沒來看我了……”
話音未落,她已被林蕭攔腰抱起。
“啊……”王嬸子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摟住林蕭的脖子,順勢靠在了他懷裡。
林蕭抱著她,大步走出了書房。
“今晚,好好陪你。”
……
幾日後,一隊由十幾輛騾車組成的車隊,在數十名青麟軍士兵的護送下,緩緩駛入了青麟郡郡城。
車上坐著的,正是來自礁石縣的第一批參觀代表。
一路行來,道路的平整,沿途村鎮的秩序,已經讓這些礁石縣的百姓暗暗稱奇。
但當巍峨高聳,明顯經過加固和修繕的郡城城牆出現在視野中時,車隊裡所有人還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乖乖……這城牆……比咱們礁石縣的高了不止一頭吧?”有人忍不住低聲驚歎。
“看著就結實!這得花多少錢修啊……”
王鐵柱坐在牛車上,看著那氣派的城門和城牆上巡邏士兵整齊的身影,心裡也暗暗咂舌。
他原本以為礁石縣的城牆就算不錯了,跟這裡一比,簡直就是土圍子。
王狗剩更是激動得不行,扒著車沿,四處張望,恨不得把所有景象都刻進腦子裡。
騾車駛入城門,寬闊平整的青石板街道出現在眼前。
“我的老天爺……”
“這……這就是郡城?”街道兩旁,店鋪林立,酒樓、茶館、布莊、糧行、雜貨鋪……應有儘有,招牌幌子迎風招展。
往來的行人絡繹不絕,雖然穿著大多樸素,但個個精神飽滿,臉上帶著笑容,步履匆匆,充滿了活力。
這與礁石縣百姓臉上普遍的麻木和愁苦,形成了天壤之彆。
王鐵柱坐在騾車上,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張,半天合不攏。
在他印象裡,城裡就該是官兵橫行、地痞流氓遍地、富人作威作福、窮人衣不蔽體的樣子。
可眼前這景象……
乾淨!整潔!熱鬨!還有……安穩!
他甚至看到幾個穿著統一服飾的小孩子,背著布書包,嘻嘻哈哈地跑過街道,旁邊還有大人笑著提醒他們慢一點。
“上學……真有娃子上學?”王鐵柱喃喃自語,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王狗剩更是激動得滿臉通紅,他扒著車轅,使勁往外看,恨不得把所有景象都刻進眼睛裡。
“你看!你看那邊的房子!蓋得真高!真漂亮!”
“還有那些人!他們都在笑!好像一點都不怕官府!”
“咱們礁石縣,真的可以變得像這裡一樣嗎!”
騾車緩緩前行,所見所聞,不斷衝擊著這些礁石縣百姓的認知。
他們看到路邊有穿著乾淨號服的人在清掃街道。
他們看到不少人家門口還晾曬著糧食或衣物,充滿了生活氣息。
他們甚至看到有穿著製服的女兵,英姿颯爽地列隊走過,引得不少代表伸長了脖子看。
“聽說青麟郡有女子營,還不信,原來是真的!”
王狗剩看得眼睛發直,低聲對王鐵柱說:“爹,你看她們,多威風!”
王鐵柱沉默著,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實,卻又實實在在。
車隊最終在一處看起來像是官方驛站的地方停了下來。
負責接待的官員笑容可掬,安排他們住下,並告知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安排:參觀農田、工坊、學校,也可以自由在城內走動。
當天下午,王鐵柱父子和幾個同鄉一起,懷著忐忑又好奇的心情,走上了郡城的街道。
他們不敢走遠,就在驛站附近轉悠。
他們看到一個茶攤,幾個農人打扮的人正在歇腳喝茶,高聲談笑。
“……今年這新稻種真神了!俺家那幾畝水澆地,一畝多收了快兩石!”
“可不是嘛!交了三成租子,剩下的糧食堆滿了倉!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還是林大人有法子!不光讓咱們吃飽飯,這城裡城外,也太平多了!”
王鐵柱腳步一頓,側耳傾聽。
這些話,和在礁石縣聽到的宣傳,竟然一模一樣!
可說這些話的人,臉上的笑容和滿足,卻是裝不出來的。
傍晚時分,父子倆回到驛站。
驛站裡提供了晚飯,白米飯管夠,還有一大盆燉菜,裡麵能看到不少肉塊。
看著同來的鄉親們狼吞虎咽,王鐵柱默默地扒著飯。
這飯食,比狗剩在礁石縣“以工代賑”時吃的還要好。
吃完飯,驛站的官員又把他們召集起來,笑著說:“各位鄉親,一路辛苦。明日,將帶大家去參觀城外的農田和水利設施,讓大家親眼看看咱們青麟郡的糧是怎麼種出來的。”
夜深了,王鐵柱躺在驛站提供的乾淨床鋪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白天看到的一幕幕,聽到的每一句話,都在他腦海裡盤旋。
這一切,都和他過去幾十年的認知,形成了強烈的衝突。
或許……跟著這位林大人,真的……有盼頭?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像野草一樣瘋長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王鐵柱和其他礁石縣的代表們,在官員的帶領下,參觀了青麟郡的方方麵麵。
他們看到了利用水車灌溉的大片良田,看到了田埂上插著的標牌,寫著驚人的預估畝產。
他們看到了熱火朝天的工坊,工匠們在打造農具、兵器,臉上帶著專注和乾勁。
他們參觀了窗明幾淨的學堂,孩子們坐得端端正正,跟著先生大聲朗讀。
他們還旁聽了一次小型的“公審”,犯錯的官吏被當眾處罰,百姓拍手稱快。
每到一處,所見所聞,都讓他們震驚、激動、難以置信。
那些曾經隻在宋清和口中聽到的“神話”,如今活生生地展現在他們眼前。
參觀結束,返回礁石縣的前一天晚上。
代表們聚在一起,激動地討論著這幾天的見聞。
“俺算是服了!這青麟郡,跟咱們礁石縣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誰說不是呢!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
“對!咱們回去得跟鄉親們好好說說!讓大家都知道,跟著林大人,才有好日子過!”
王狗剩聽得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就加入青麟軍,為林大人效力。
就連一直沉默寡言的王鐵柱,也忍不住開口了。
他端起桌上的粗茶,猛灌了一口,然後重重放下茶碗,看著眾人: “回去都好好乾!林大人給咱們指了條活路,這青麟郡是啥樣,咱們礁石縣以後也能是啥樣!”
這一刻,這些來自礁石縣的普通百姓,眼中閃爍著同樣的光芒。
那裡麵充滿了敬畏、信服,以及一種……狂熱!
他們,已經徹底成為了林蕭最忠實的擁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