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江意綿一行人在天黑前終於進了雲城府。
守城士兵得知他們是京城來送物資的人,立馬開心地把人迎進了城,笑著對眾人道:“大人們來得可真快啊,知府大人如今正在衙門裡辦公。
最近事情有些繁忙,還請各位大人隨小的一同去衙門。”
那士兵瞧著不大,臉上卻帶著諂媚,像是對此已經很熟悉了。
張督運應了聲,倒是沒多說什麼,隻朝著四周看著,卻見周圍的酒樓茶肆裡還有不少人在吃喝,似乎並沒有被這洪水影響。
而且城中的街道上,也並沒有任何災民和災棚。
他隻奇怪道:“不是說清南一帶受災嚴重嗎?怎麼這一路上都沒看見災民和災棚的?”
本以為會在雲城府外看見搭建的災棚,可直到進了城,他也沒看見。
雲城府內簡直和那些沒受災的地方沒什麼兩樣,除了街道上還有不少積水,其他的並無任何受災的跡象。
那位士兵隻看著幾人笑著道:“哪有的事,清南年年洪水,知府大人對處理洪災一事早就得心應手,也會多有預防,自然不會造成嚴重後果。
那些說清南受災嚴重的都是謠言,各位大人可千萬不要相信。”
江意綿聽見這話皺了皺眉,她剛才在雲城府外看見的景象,可不像是多有預防的樣子。
河道狹窄不說,那湍急、洶湧的水流都要蔓延上官道了,一看就十分嚴重。
可偏偏這城內半點沒有受影響的樣子,連個災民都看不到。
她記得陸辭簡說過,長公主早已從錦城府出發前往清南了,錦城府距離這大概七八日的路程,比京城近。
估摸著就是腳程再慢,如今應該也已經到雲城府了。
想著,她隻道:“聽說長公主已經來了清南,她現下在何處?”
那士兵一頓,有些疑惑地摸了摸頭,“長公主?沒聽說啊,我日日都守在城門口,你們是第一批從京城來的人。”
江意綿隻覺得心下一涼。
謝鈺那邊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不然,不可能比他們還遲,現在都還沒到清南。
張督運又問了一下士兵城內和城外的情況,怎料那官兵一問三不知,竟然連城外有多少村子都不清楚。
江意綿心裡的懷疑更甚了。
偏偏那陰沉沉的天空又開始下起雨來,眾人隻得加快腳步朝知府衙門行去。
一行人來到知府衙門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衙門口站著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嘴角蓄著胡子,一見眾人,就立馬打著傘迎了過來。
“各位大人,小的是衙門的同知,姓陳。”
陳同知盯著張督運幾人,臉上堆著笑。
張督運應了聲,拿著自己的公文和林宴安的公文遞了過去。
那位陳同知盯著兩份公文愣了愣,好一會才重新揚起個笑,卻沒一開始那麼諂媚了,反而有些冷淡。
他的視線落在江意綿和柳兒身上,隻以為這是兩人的婢女,笑著道:“原是張督運和林大人,今日時候不早了,諸位大人趕路也辛苦。
衙門裡為大人們安排了住處和吃食,諸位先去用飯吧。”
說罷,就朝著幾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張督運倒也沒多說什麼,隻點了點頭。
今日時候確實不早了,四處都黑漆漆的,還下著大雨,他們也不能做什麼,就算要做也得等天亮再說。
林宴安也是如此想法,卻猛地被江意綿在身後拽了一把。
他這才猛地想到什麼,清咳一聲,搖著手中的折扇道:“知府大人現下何處?本官有事想同知府大人商議。”
怎麼說他們也是從京城來的人,就是再小的官,那位知府也應該出來見一下,至少要同他們說明清南這一帶的受災情況。
若洪災確實不嚴重,他們也要給都察院和工部那邊傳信才是。
避開不見他們,屬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陳同知一頓,心下嗤笑一聲,不過是個小小的督運和掛名皇商,也想見他家大人,真是做夢。
他能出來接待這幾人都是給他們臉了。
但麵上卻還是客氣地道:“大人今日事務繁忙,現下已經歇息了,諸位大人若有什麼事,等明日再說。
阿麥,還不帶幾位大人下去休息,若伺候不好幾位大人,我唯你是問。”
說罷,也不再理會幾人,隻讓人去卸馬車上的東西。
原本以為這第一批物資應該不多,可眼下瞧著可不少了,比以往的物資多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次清南洪災嚴重的消息還真是沒被白傳出去。
江意綿卻出聲阻攔道:“今日已經如此晚了,大人還是明日再清點物資吧,一切等見了知府大人再說。”
話落,王三等人就立馬擋在了馬車前,攔住了那些想要卸貨的人。
陳同知皺眉,語氣裡帶了幾分冷意,“你什麼意思?這些物資既然是京城運來給那些災民的,就理應由我們接手,你們隻負責送物資,可不負責後麵的事。”
一個小小的九品司務和一個掛著名的皇商,竟然也敢阻攔他的人。
這些人怕不是瘋了。
果然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江意綿隻淡淡道:“不是陳同知說今日太晚嗎?我也隻是不想衙門的人連夜清點物資,恐大人受累。
王三,看好物資,可不要被什麼不長眼的偷偷拿走了,到時候物資少了,陳同知可要拿我們是問了。”
這話輕飄飄的,卻帶著十足的諷刺,隻氣得陳同知臉都青了。
“張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是不信我家大人?
這些物資既然到達了清南,我家大人自然是要清點的,到時候需要分發給那些災民。
大人如此行徑,是何意?耽誤了救治災民,誰負責?”
他死死瞪著江意綿,眼裡滿是怒意。
這賤人是什麼意思,膽敢懷疑他們,真是不知死活。
江意綿隻挑眉道:“我可聽說這城中受災不嚴重,如此的話,物資就是遲個一天兩天的,應該也無事吧?
大人臉上可沒有半分擔心災民的意思。”
如果剛剛還隻是夾槍帶棒說一些嘲諷的話,這會話裡的意思就很明顯了,就是在質疑眼前這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