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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魁號的惡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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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剛過,小龍便帶著一隊人馬風塵仆仆地趕到了陸府。陸嘉衍站在廊下,目光掃過院中肅立的十幾個精壯漢子,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為首的正是小龍的兩個結義兄弟——阿肖與建哥。阿肖身形如鐵塔,裸露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建哥雖略顯精瘦,但那雙鷹隼般的眼睛透著狠厲。二人抱拳行禮時,指節間厚厚的老繭無聲訴說著他們的本事。

更讓陸嘉衍暗自點頭的是那五個徒弟。個個虎背熊腰,站姿如鬆,顯然是練家子。後麵七八個漢子雖不及前幾位出眾,卻也目光炯炯,一看就是能打能拚的好手。

“好!”陸嘉衍輕撫掌中茶盞,熱氣氤氳中他的眼神愈發銳利。如今兵強馬壯,隻待時機成熟。

說完前後一切之後,陸嘉衍微微側身,目光落在思媛身上,唇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夫人以為,時機可到了?”

思媛將手中柳枝插入青瓷瓶中,聞言莞爾:“夫君既這般說,想必已是十拿九穩。”她輕撫鬢角,眼中閃過一絲精明,“官府那頭,許了他們多少好處?”

“分文不給。”陸嘉衍指尖輕叩茶盞,發出清脆的聲響,“隻給了三成暗股。往後年年進賬,自會按時送到那位手上。”

“這倒穩妥。”思媛微微頷首,又問道:“那福德海那邊,你打算如何處置?”

陸嘉衍啜了口茶,茶湯映出他冷峻的眉眼:“一紙訴狀送他進大牢。勾結匪類,謀財害命——夠他在牢裡喝一壺了。”說罷,又將追查玉佩來龍去脈的經過細細道來。

思媛聽罷以帕掩唇,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如今是越發老謀深算了。”

“非是我要這般。”陸嘉衍忽而正色,手中茶碗蓋子重重落在椅子上,發出“叮鈴”一聲響,“原想著堂堂正正與他商戰一場。隻借助些官府的勢力。”他眼神漸冷,“直到查清大魁號如今這麼大的鋪子是什麼得來的。”

思媛笑意頓斂,詫異地望著丈夫驟然陰沉的麵容。月光透過窗欞,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襯得那神情愈發森冷。

陸嘉衍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指向屋外的灰磚小屋,簷角爬滿墨色苔痕。那扇木門常年緊閉,仿佛封存著某個被時光遺忘的秘密。

屋裡棲居著一個算命瞎子,自搬來後便再未踏出過門檻。

“事情是他主動透露的。”陸嘉衍摩挲著手中的青瓷茶盞,釉麵倒映出他晦暗不明的神色,“那個瞎老頭,從那件事後,像活在陰溝裡的老鼠。”

原來,魚市口這處大魁號的鋪麵,三間門臉寬敞明亮,正處於京城最繁華的地段。當年不知多少商賈眼紅這塊風水寶地,卻都被那高得離譜的“頂費”嚇退了腳步。

區區一個福德海,哪來這般財力?他輾轉找到了四九城出了名的騙子麻四。

那麻四聽完來意,當即就皺起了眉頭:“福爺,這可不是小打小鬨,正經買賣人誰會平白讓出這樣的“金窩窩”?您啊,另請高明吧。”

事情偏就這般湊巧。恰逢一位徽州來的富商進京尋鋪,出手闊綽,對魚市口這處店麵誌在必得。

麻四想起福德海許諾的豐厚報酬,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終於咬了咬牙:“罷了,富貴險中求,這事我麻四接了!”

寒夜如墨,麻四裹緊粗布棉袍,踩著青石板路匆匆趕往福德海的住處。

燭火搖曳中,他壓低嗓音將全盤計劃和盤托出,末了重重拍了拍對方肩膀:“老弟,就看你的了。”

福德海摩挲著下巴,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鄭重地點了點頭。自個心頭又有了新的想法。

次日辰時,陽光斜照在茶莊門前。身著藏青織錦長袍的福德海在包間中喝著龍井,金絲眼鏡折射出幾分貴氣。

當滿麵急切的徽商跨進門檻時,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翡翠扳指。兩人商議了一番價格,福德海臉一板,語氣冷淡道:“閣下若執意壓價,恕我失陪。這樁生意,不做也罷。”

徽商一想到頭裡的心怡商鋪,喉結滾動,終究咬咬牙應下了天價。麻四適時上前打圓場,笑得一臉和善:“按咱們本地規矩,明日得請德高望重的陳大夫來做見證。”

次日茶樓雅間,筆墨在契約上暈染開墨跡。陳大夫仔細核對條款,滿意地點頭。麻四將“房契”鄭重交到徽商手中,笑道:“您且寬心,十日後準時交接。”

片刻之後,福德海在另一處宅院完成簽約,指尖摩挲著燙金房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此後幾日,徽商數次路過新置的鋪子,隻見夥計們搬箱抬櫃,忙得熱火朝天。他哪裡知道,那些搬運行李的吆喝聲,不過是精心編排的戲碼。

當這位徽商滿心歡喜,真的前去鋪子交接時,卻猛地發現,一塊“大魁號”的招牌已然高高掛起。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猶如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他心中的喜悅,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憤怒。

徽商氣得七竅生煙,不顧一切地衝進鋪子裡,徑直走到福德海麵前,用手指著他,怒目圓睜地質問道:

“福掌櫃,咱們可是白紙黑字簽好了協議的,而且我也一分不少地付足了銀子!你怎能做出這等“一女二嫁”的勾當,玩這種下三濫的把戲!”

福德海卻裝出一副無辜至極的模樣,睜著一雙看似懵懂的眼睛,望著徽商說道:“您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明白呢?您又是哪一位啊?”

徽商被他這副無賴嘴臉氣得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半晌才擠出幾個字:“你…你…你,現在竟然翻臉不認人了!”

福德海臉上依舊掛著那副令人作嘔的笑容,慢悠悠地說道:“本來嘛,我確實不認識您呀!”

徽商再也忍無可忍,氣得跳腳,用手指著福德海,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報官!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官府大堂之上,氣氛凝重。隨著一聲威嚴的“升堂”,這起紛爭正式擺到了眾人麵前。原告徽商與被告福德海,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福德海一臉篤定,矢口否認曾見過徽商,更是堅稱手下麻四從未與徽商做過任何交易。他神色坦然,仿佛所言句句屬實。

官府中人麵對這般僵持不下的局麵,一時也犯了難。畢竟雙方各執一詞,若無有力證據,實難判斷誰真誰假。

思索片刻後,官府決定將關鍵證人麻四和陳醫生傳來問話,以期從他們口中得到線索,解開這團迷霧。

然而,當麻四和陳醫生被差役帶到堂上時,在場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官府之人更是瞬間傻眼。隻見麻四呆立當場,目光呆滯,猶如木雕泥塑一般。

過了好半晌,他才緩緩張開嘴,呈現在眾人眼前的,竟是一條被削掉的舌頭,場麵甚是駭人。偏偏麻四本就不識字,即便心中有千言萬語,此刻也無法通過書寫來表達情況,著實令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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