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太子妃聽得兩眼放光,讚道,“這叫花小錢,辦大事!”
太子抬眼,思慮極深地看向司蘊,冷聲道:“這叫籠絡民心,是僭越之舉!你們莫非是受人所托,特意來此坑我的吧?”
“太子殿下這般想,便冤枉我們了!這場賭局,可謂以小博大,隻看殿下如何取舍!這銀錢……”
司蘊眉眼一挑,略有些倨傲道:“並非隻有太子殿下有,巴望著想出這銀錢的人,多的是!太子殿下好好考慮一下,萬一讓人搶了先,可就真的臭名昭著,難以翻身!”
司蘊說完,朝傅稹輕輕點下頭。
傅稹便起身:“告辭!”
主仆二人裝模作樣的往外走,走到門檻處。
“慢著!”
聞聲,司蘊和傅稹相視而笑,末了,又強行忍住,換上一副清高自傲的嘴臉,回轉過身。
”這銀子,我出了!”太子妃挺身而出,撫著隆起的腹部,笑道,“我追加到每人一百八十八兩,討個吉利,就說是為了我腹中的胎兒積福!”
“太子殿下英明!太子妃真乃良善之人!”司蘊笑著恭維。
二人走後。
太子妃心情美麗,不禁笑道:“真沒想到,我在傅稹眼中,竟得讚嬌妻一詞!看來他也並非是那種不識趣的人!”
話落,得太子一個白眼。
“那是在讚你嗎?那不就是一個成語嗎?罵我的!”
太子生氣了,伸手扯了太子妃一把,讓她坐於自己懷中,懲罰似的輕咬她的頸子。
膩歪一會,太子妃輕推太子,嗔道:“殿下,小心腹中胎兒。”
太子仍舊不放心,對太子妃說:“他們今日是趕鴨子上架,逼得我不得不照做!雖然銀錢事小,但我怕傅稹彆有居心,陷害於我!”
“傅稹凡事都明著來,不屑做卑劣之事!他會當眾罵你,不給你台階下,卻不會背後陷害於你!”
太子妃摟抱住太子,太子的腦袋正巧搭在她的胸脯。
“那倒是!”太子眸子黯然,視線直落在太子妃微敞的衣襟之下,那瓷白的肌膚,真晃人眼。
“若是真出了事,父皇要責難於殿下,殿下大可將此事推到傅稹和我身上,說他與靖南王沆瀣一氣,故意誘我犯錯,你正在禁足中,對此一概不知,豈非一舉兩得?”
太子一聽,大喜過望,抱著太子妃又親又咬:“你真是個小機靈!隻是這孕期實在久,可苦了我!”
“今夜,我給殿下挑個妾室吧?”太子妃一下斂去笑意。
“那你夜裡,偷偷地哭,我可要心疼的!還是你受累吧!”太子抱起太子妃,往寢宮而去。
“殿下”
東宮寢殿,衣裳墜地,一室旖旎春光。
…
韶光樓。
“此事,其實並非一定要太子來辦,可以換個人。”
傅稹打心眼裡,看不慣太子。
事雖辦成了,但他心裡總歸有些不痛快,連帶著又開始懷疑司蘊。
目光不斷隨著她移動。
司蘊沏了熱茶,送到傅稹手邊,輕聲道:“爺是說靖南王?”
傅稹沒回話。
“爺上回同靖南王吵得麵紅耳赤,也不怕他生氣,這會子就怕了?”司蘊笑得調侃道。
“誰說我怕了?”傅稹梗著脖子,“太子無德,實難擔大任!此等好事,憑什麼讓給他?”
他覺得助紂為虐。
“太子無不無德,自有皇上和宗室公卿定奪,行廢立太子之事,他雖終日遭斥責,但依舊穩坐東宮,難保皇上不是愛之深責之切!”
“國公爺身為臣子,理應為儲君分憂!太子無德,爺應當勸誡,而不是反他!”司蘊語重心長道。
“你不懂!”傅稹怒道,“太子為鏟除異已,不惜通敵叛國,這如何勸誡?誰愛勸誰勸,我不勸!”
“通敵叛國,那可是罪犯滔天,需謹慎再謹慎,你可有鐵證?”司蘊嗤笑一聲。
“若是有,他還能當他的太子嗎?”傅稹的眸子漆黑懾人,“早就死無對證了!”
司蘊淡笑兩聲:“我猜,太子通敵叛國之事,爺是跟靖南王一起查的吧?”
傅稹不言語,那微驚的神色,仿若在問她,你怎麼知道?
當年高瞻澈被太子逼著掛帥出征,與安南國一戰,因有人泄露軍機,高瞻澈大敗於安南,若不是傅稹及時趕到,這世上再無靖南王此人。
嚴刑逼供之下,得知是太子通敵,可惜那奸細咬舌自儘,高瞻澈百般勸說,甚至以死相挾,傅稹才沒有將此事奏呈禦前。
因此一役,高瞻澈失了帝心,一直不受重用,放逐京外兩年,直至今年,高瞻澈才被皇帝重新召回啟用。
狄奴一案,傅稹不是沒懷疑過高瞻澈,但他始終不信,高瞻澈會為了在他麵前,給太子倒一個汙名,而害自己險些喪命。
所以就通敵這一個罪名,傅稹就看太子不順眼。
要他看著太子這樣的人登基,那他一輩子都不想入京,軍報都不想給皇帝寫。
“太子之所以是太子,僅僅因為他占了個皇長子的名頭,並非因為他賢德!”傅稹湊近了司蘊,低聲道,“可以換的。”
司蘊不語。
東宮易主,動搖國之根本。
結局她已經看過了。
太子和靖南王終有一戰,太子落敗,被廢黜,自諡於東宮之內,太子妃殉情,緊隨而去。
成國公傅稹被卸磨殺驢,皇帝病重。
自此,各路皇子王爺蠢蠢欲動,誰都想來爭上一爭,嘗嘗那當儲君的滋味。
其實於她而言,誰當皇帝有何不同?她隻求平安順遂。
“國公爺手握重兵,是舉足輕重之人,若是以一已之私,與儲君對立,惹得同室操戈,天下大亂,才是大錯特錯,實非忠臣所為!亦對自己不利!”
說到此處,司蘊自覺失言,跟這頭犟驢說這麼多乾嘛?他又不會聽她的,浪費唇舌!
起身欲離開之際,手腕被傅稹拉扯住,司蘊驚了一下。
他的手,燙燙的,那熱氣,一股一股的滲透進她的皮肉內。
“上哪去?”傅稹不懂,他難得有興致,和一個女人聊大事。
聊得好好的,她走什麼?
“爺彆忘了,我是個婢女啊,我得乾活!不能讓淩霜一個人乾!”司蘊甩開傅稹,笑道,“我給爺燉根長白山的人參,補身子去!”
傅稹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