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誰敢說什麼!”高瞻澈的手遊離在阮知意身上,“但你要答應我,不許委身於彆人!隻能留給我!”
阮知意嗯了一聲,承諾道:“我必不會讓表哥碰我一下!”
“所以,知意,你想想辦法勸勸傅稹,讓他彆與我為敵!我不想跟他決裂,連累到你我之間的情誼!”高瞻澈苦惱地歎息。
他不懂傅稹怎麼突然就變了?
在所有證據都指向太子的情況下,傅稹竟然反而不信是太子所為?
這實在太反常。
“絕無可能!我永遠都站在你這一邊!表哥若是查到什麼對你不利的,我會幫你的!”
“知意,你真是太好了!我真恨不得什麼都不要,就要你!但我又怕那樣的話,護不住你!”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願意等!”
次日,陰雲密布,溫度驟降。
四更天,天還未亮。
司蘊和淩霜端著洗臉盆子,候在傅稹屋門口。
“姐姐,我好久沒起這麼早了!沒睡醒!”淩霜打著哈欠。
“國公爺可不同於,整日遊手好閒的四公子!打起精神,小心伺候!”
話音剛落,聽到屋內有動靜。
“國公爺,我們進來了!”
司蘊輕推開門,領著淩霜走入。
傅稹坐在床沿,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們走入,隨後起身。
掛在衣架上的官袍,被司蘊搶先一步拿下,順勢披到他身上。
淩霜也湊過來,兩個丫鬟像蒼蠅圍著屎一樣,圍著傅稹。
傅稹很是不習慣,再三忍耐後,淡聲道:“以後一個來就行!”
“是!”
司蘊給了淩霜一個眼神,淩霜頷首退下。
“爺今日早朝,就要狀告太子殿下嗎?”司蘊低頭整理著傅稹的長袍。
“嗯。”
“人都救回來了,事情沒有到很糟糕的地步,皇上應該會輕拿輕放吧?”司蘊伸長手,繞過傅稹的腰,係上腰帶。
“妄自揣測聖意,你好大的膽子。”傅稹語氣稀鬆平常,倒沒有責怪的意思。
“京城不比邊關軍營裡,太子殿下樹大根深,要治他的罪並不容易,大夫人說這幾年朝廷崇文抑武!隻怕那些諫官對爺口誅筆伐,不好應付!”
司蘊其實更想勸傅稹,大殿上收著些脾氣,但想來他也不會聽她一個丫鬟的話,也就懶得說。
“擔心我?”
方才傅稹的語氣,一直很平緩,有一種剛睡醒,不願意理人的樣子,這會子的語氣,帶著驚訝和一點子戲謔。
“當然!”
司蘊抬眸與他對視,這才發現他一直垂眼睨著她,眉眼帶笑。
恍惚間,她似乎在傅稹身上,見到了傅裕的影子。
真見鬼!
司蘊端來洗臉盆,供傅稹洗漱,她做得很細致,熱毛巾敷在他臉上,輕輕地擦。
鬼知道,方才還在笑的男人,擦了把臉,把笑擦沒了。
“往日,你在傅裕那,也是做得這般事無巨細?”
“是。”
這些事,司蘊在傅裕屋裡做慣了的,太順手,一時沒意識到,傅稹這裡,是頭一回。
“他是殘疾了嗎?”傅稹咄咄逼人。
“若國公爺不喜歡,我日後不做就是了。”司蘊趕忙準備退下。
“!”
傅稹輕咳一聲,洗得這般乾淨,將往日他一把冷水澆臉上,襯得好像沒洗一般。
“洗得挺好,你做慣了的話,我也不強要你改,就照舊吧!還有彆的習慣嗎?”
“……”
司蘊微怔,隨即搖搖頭。
時候不早了,傅稹起身離開。
周嬤嬤來的時候,司蘊正和淩霜忙著擦洗屋子。
“你隨我出門一趟!”周嬤嬤拉了司蘊就走。
“何事?這麼急?”司蘊問。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黃參將?他今日休沐,正好你去見見!”周嬤嬤對司蘊的終身大事,很是上心。
周嬤嬤一輩子沒有嫁人,就希望司蘊彆和她一樣,在這後宅,卑躬屈膝地當一輩子奴婢。
“這麼早?”
“再晚點,國公爺該回來了,你還如何出得了門?”周嬤嬤總感覺這事得儘早,晚了就來不及了。
天剛亮,早市正熱鬨著。
一家餛飩攤子前,一名身著灰色布衣的中年男子,坐在一旁。
“黃參將!”周嬤嬤喜笑顏開的拉著司蘊,走上前,“等很久了吧?”
“沒有!沒有!”黃參將笑嗬嗬的,目光一直落在司蘊身上,“司姑娘吧?以前小時候,我還見過你勒!”
“黃伯伯。”司蘊笑著福身。
黃參將招呼著兩人坐下,跟攤主要了四碗餛飩。
“你家出事的時候,我跟我娘子說了,本想收養你,可是後來你進了成國公府,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多謝黃伯伯關心,我在國公府也過得挺好的!”司蘊客套地說。
“但我這心裡一直過意不去!你爹與我當年可是生死之交,若不是有你爹,我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因此定下了娃娃親!”
憶起當年,黃參將忍不住眼眶微紅,激動地說:“今日我將我家那小子叫來,你見見!你若不同意,這事就作罷!”
“黃公子今年剛中了進士,如今是翰林院的編書吏!我見過,還一表人才!司蘊怎會不同意!”周嬤嬤喜笑顏開,早都打聽清楚了。
“這我如何配得上?”司蘊大吃一驚。
周嬤嬤在桌下拍了下司蘊,示意她矜持一些,少說話。
“黃公子呢?”周嬤嬤問。
黃參將尷尬地笑:“馬上就來!翰林院裡事雜,編書吏也挺繁忙,這個時間可能不好出來。”
“那我們等等?”周嬤嬤不以為意的笑道。
沒過多久,黃參將看著不遠處,臉色一僵。
周嬤嬤和司蘊後知後覺,等注意到的時候,人已經走到跟前。
“不好意思啊!有事耽擱,來晚了!”
年輕男子說著,就坐到黃參將的身旁。
那身衣裳綠裡透著紅,花裡胡哨的,帽子上插朵花,蔫了吧唧,五官即使再清秀,也被這身裝扮襯的,像隻開屏的孔雀。
司蘊和周嬤嬤看著他,一言不發,實難相信眼前這般裝扮的男子,竟然會是出自翰林院。
看著不像翰林院的小吏,反倒像梨園唱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