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是男人的天堂!女人隻能跟著男人進!你要不也找個男人,你就能進了!”護院實在不耐煩了,推了嘉飛公主一把。
傅稹看不過眼,上前扶了一把,嘉飛公主順勢挽住傅稹的胳膊,笑道:“我跟他進!”
見傅稹不拒絕,護院指著傅稹,大手一揮在簿子上寫下:“隨便吧!城北傅二爺,帶夫人一位,丫鬟一枚!”
夫人指的是嘉飛公主,丫鬟指的是司蘊。
司蘊理所當然地如此認為,於是在護院恭敬地對她喊:“傅夫人,請先行入內!”時。
她驚呆了。
嘉飛公主率先暴怒:“你眼瞎啊?我不是丫鬟!”
護院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指著嘉飛公主斥道:“我忍你很久了!你不是丫鬟,難不成這位夫人是嗎?”
眾人讚同的點頭。
一個站在青石階上,端莊秀雅得像一朵盛開的牡丹花,不爭不搶。
一個女扮男裝,嘰嘰喳喳的像隻聒噪的麻雀。
“你就丫鬟,進還是不進?”護院說著,就要將丫鬟一枚刪掉。
“進!”嘉飛公主忍了,暗啐一句,你死定了!
進了大門,嘉飛公主大搖大擺地走在最前麵,其次是傅稹,司蘊落在最後。
鬥獸場二樓雅間,擺了兩張椅子,嘉飛公主從善如流坐下,拉著傅稹也坐下,瞪了司蘊一眼。
“上好的熱茶,水果點心,都要!一時半會可散不了!”
“是!”司蘊應聲,離開。
見傅稹一直盯著司蘊,嘉飛公主不高興地諷道:“傅稹,不是我說你,你府上的丫鬟也太輕浮了,打扮得花枝招展,一點丫鬟的樣都沒有!”
傅稹惱怒道:“她是長得花枝招展,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
“這種丫鬟,不會安守本分,遲早爬床!”嘉飛公主冷哼一聲,“你小心點!”
傅稹輕咳一聲,岔開話題,問道:“公主怎麼來這種地方?”
“我老早就想來了,一直沒機會,皇兄說這個鬥獸場開不下去了,我不得趁它消失前,趕緊來湊個熱鬨!”嘉飛公主莞爾一笑。
隨著哨聲吹響,鬥獸場中緩緩行走的幾個狄奴,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廝鬥在一起。
眾人看得紛紛稱好。
司蘊推門而入,手捧托盤,茶水點心。
“我的婢女,需得跪著伺侯!”嘉飛公主側眸,冷聲下令。
堂堂嫡公主,當眾被一個丫鬟比下去,這奇恥大辱,誰能忍?
她不搓磨下這個丫鬟,心中怒火難消。
傅稹接過司蘊手裡的托盤,擱在矮桌上,皺眉道:“回宮找你的婢女去!我這沒有那麼多規矩!公主不妨換個雅間,找彆人伺侯?”
這一晚上,嘉飛公主受的氣,快趕得上她這一輩子了,她拍桌,怒不可遏:“傅稹,你什麼意思?我是公主!我要她跪著伺侯有問題嗎?你要為了個丫鬟,跟我撕破臉?”
“公主跟我,似乎早些年就已經撕破臉了!”傅稹恍然道,“方才,你才是以丫鬟身份進來的!”
“你!”嘉飛公主氣得說不出話,砸了桌上的茶水,起身就走。
司蘊連忙收拾,問傅稹:“公主這樣單獨出去,不怕出事嗎?”
“在京城,沒見她吃過虧!”傅稹不以為意道。
司蘊低垂的眉眼,似有一道流光滑過,輕聲道:“我再去拿點茶水。”
“不必!”傅稹端詳一眼四周,囑咐司蘊道,“你就在這待著!哪也彆去!我去去就回!”
說罷,傅稹離開雅間。
司蘊見他身形輕快,穿棱在一樓的人群之中,很快沒了蹤影。
原來氣走嘉飛公主,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去探查。
她勾唇一笑,悄然離開雅間。
身後有一人影跟隨,她側眸。
果然是汪蘭德。
司蘊腳下步子飛快,在拐角處,腳尖一轉。
“小娘子,我來了!”汪蘭德摩拳擦掌,至拐角處,隻見眼前一團白煙四起,下一秒沒了知覺。
一柱香之後。
一場血腥的狄奴之爭,落下帷幕,賭局勝負已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樓上樓下紛紛爆發出,不悅的抗議聲。
“有沒有搞錯!又是這幾個要死不活的狄奴,有什麼意趣?!來點新麵孔!”
“不服!換一波!不換就退錢!十倍退!”
“全是老弱病殘,你們拿我們開涮呢?信不信我屠了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
場內一時間,陷入停滯狀態。
帶頭喊話的,全是世家勳貴子弟,護院們不敢得罪,連忙安撫。
“各位公子稍安勿燥!這個小的做不了主,先來段歌舞助助興,小的這就去請汪老爺來!”
台下的護院,急得團團轉。
“這半月都未有狄奴送來,貴客不悅到了極點!”
“搞不定啊!汪老爺呢?快去叫汪老爺出來!”
“不知道在哪啊!許久不見人了!這老色胚,不會又去尋開心了吧?”
“方才見他好像鬼鬼祟祟,跟著傅夫人走了。”
“傅夫人?那個披著鬥篷,美若天仙的傅夫人?!”
正路過的傅稹聽此,驟然變臉。
莫非說的是司蘊?
腦子裡,忍不住補起一場大戲。
汪蘭德那肥頭大耳的死豬模樣,欺壓著梨花帶雨的司蘊,她柔柔弱弱的淚眼,滿是絕望與苦楚,最後寧死不肯受辱,咬舌自儘。
傅稹氣炸了,飛一般地上樓,“砰”地一聲,踹飛了雅間的門,驚得裡頭的人,如驚弓之鳥一般彈起來。
“爺?出什麼事了?”司蘊縮在角落裡,手上還捏著一塊糕點。
傅稹快步至她跟前:“你沒事?”
司蘊搖頭:“我聽爺的話,一直沒出去過呢!”
“那就好!”傅稹長呼一口氣,不知為何,像是一下子泄掉了全身的勁,手竟有些抖。
“出什麼事了?爺的事不順利?”司蘊輕聲問。
傅稹將矮桌上的茶水飲儘,這才道:“方才聽人說,汪蘭德跟著傅夫人走了,還以為是你!”
話落,他盯著那杯茶,出了神。
“怎麼可能是我?傅夫人指的肯定是嘉飛公主呀!”
司蘊的話,讓傅稹再度變了臉色,他立刻轉身又出了雅間,在二樓一間一間的找人。
“傅稹!傅稹!”
拐角處的雅間,有微弱的女人聲音傳出來,傅稹當機立斷踹門而入。
眼前景象,讓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