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和劉瑫沒有在禦書房裡久待,跟程錦良說了一會兒話後就離開了。
禦書房裡,就剩下永元帝和程錦良兩人。
程錦良朝永元帝跪了下來,感謝永元帝賞賜給程父程母的東西,還有賞賜給他的宅子。
永元帝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和芳,和芳會意,走到程錦良的麵前,伸手扶起他。
“錦良,你跟朕不用這麼客氣。”永元帝語氣溫和道。
“皇上……”
“你養父養母養育了十九年,於情於理,朕都應該獎賞他們。”永元帝望向程錦良的目光十分慈愛,“當年如果不是他們撿到你,你還不知道會有……”說到這裡,永元帝沒有再說下去,但麵上卻一片愧疚,“朕當年不知道你母親已有了你,不然也不會讓你們母子……”
聽到永元帝提起他的親生母親,程錦良忍不住問道:“皇上,臣的親生母親是誰?她還在世上嗎?”
“你的母親……”提到程錦良的母親,永元帝麵上一片悲傷,“朕已經派人尋找你的母親。”至於有沒有找到,永元帝沒有說。他也沒有告訴程錦良他的母親是誰。
見永元帝神色難過,程錦良不敢再問有關他的母親的事情。
“陪朕下一盤棋吧。”永元帝似乎不想再提這些令人傷心的事情。
“是,皇上。”還是等皇上日後想跟他說母親的事情,他再問吧。
永元帝一邊跟程錦良下棋,一邊問他小時候的事情。
六歲以前的事情,程錦良不太記得,但六歲開始讀書後的事情,他大部分都記得。
程錦良跟永元帝說了不少他小時候的事情,以及家裡發生的事情。
下完一盤棋,和芳端來茶水。
程錦良向和芳道了一聲,這才接過茶盞,慢慢喝起茶來。
“錦良,齊王是你的皇叔,是你的長輩,你可以多去齊王府走動。”
“是,皇上。”程錦良很想喊永元帝“父皇”,但他記得劉瑫之前對他說的話,硬生生的忍住了。
“朕給你的宅子,你好好地看看,如果缺少什麼東西,直接跟小瑫說,或者直接跟朕說。”
“是,皇上。”
就在這時,和小六走了進來,恭敬地向永元帝稟告道:“皇上,崔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永元帝看向程錦良,溫聲道,“回翰林院辦事吧。”
“臣告退。”程錦良走到一半的時候,正好碰到走進禦書房的崔知行,忙向他行禮,“見過崔大人。”
崔知行朝他點了下頭,隨即越過他,走到永元帝的麵前行禮:“臣見過皇上。”
程錦良走出禦書房,和小六恭聲道:“程大人慢走。”
崔知行是來向永元帝彙報修史的進度,以及帶來編撰好的史書,拿給永元帝過目。
永元帝聽完彙報,接著仔細地翻開好編撰好的史書。
看了一會兒後,永元帝誇讚道:“編修的很好,這段時間你們辛苦了。”
“皇上,您言重了。”
“這些編撰好的史書開始印刷,之後發給朝中的大臣看看。”永元帝把手中的史書還給崔知行,並提醒他道,“接下來,你要當心了。”
“臣修的是正史,沒有夾帶私貨,楚家人要是不滿意,可以儘管來找臣。”修史是一件非常嚴肅又神聖的事情,他們收集史料,並且求證。得到證實後,他們才會記錄下來,編撰到史書裡。
身為崔家人,崔知行並不怕前朝餘孽來找他。
“還是小心點比較好。”永元帝沒有再說這事,跟崔知行討論起前朝的曆史。討論了一會兒,這才讓崔知行離開。
“程錦良現在什麼職位?”永元帝忽然問候在一旁的和芳。
“回皇上的話,程錦良沒有任何官職,如今隻是翰林院裡一個進士。”
“你說朕該給他一個什麼官職比較好?”永元帝問道。
“皇上,程錦良還隻是一個進士,連庶吉士都不是,不應給太高的官職,但如今他是您淪落在外的兒子,如果給的官職太低,不足以讓廢太子的人相信您中計了。”
永元帝的手指輕輕敲著禦桌,思索了一番說:“讓他做侍講學士吧。”侍講學士從五品。雖然官職不高,但程錦良從一個進士一躍成為從五品的官,這其中的跨越是非常大的。要知道狀元他們都是從正六品的官開始做起。
“你現在就去翰林院宣旨。”
“是,皇上。”
片刻後,和芳來到翰林院,在翰林院裡掀起不小的轟動。
平日裡,和芳很少來翰林院,除非有要事。
程錦良見和芳來了,忙走上前問道:“和公公,是皇上有什麼吩咐嗎?”
“程大人接旨。”
程錦良聽到這話,心頭狠狠地顫了下,隨即跪下來接旨。
翰林院裡其他官員也都紛紛跪了下來。
和芳打開聖旨,高聲地宣讀了起來:“奉天承運……”
程錦良聽完聖旨,直接愣住了。
翰林院裡其他官員也都驚得呆住了。
程錦良竟然直接擢升為侍講學士!從一個毫無官職的進士成為從五品的侍講學士!這太驚人了!
和芳見跪在地上的程錦良傻掉了,提醒他道:“程大人接旨吧。”
程錦良這才回過神來,先謝恩:“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說完,舉起雙手接過聖旨。
和芳彎腰親自扶起程錦良,笑眯眯地說道:“恭喜程學士!”
“和公公,這……”程錦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程學士,皇上讓您過段時間去禦書房,講前朝曆史給他聽。”侍講學士的差事就是刊輯經籍,還有為皇帝和太子講讀經史。“至於太子那邊,您就不用過去了。”
“是。”
“對了,崔大人他們已經編修好一部分前朝曆史,今日開始刊印。等刊印好,程大人您直接拿著刊印好的前朝史書講給皇上聽。”和芳又道,“等前朝史書刊印好一部分,會有人把書送給您。”
“和公公,謝謝你的提醒。”程錦良真心誠意地感謝道。
“程學士客氣了。”和芳甩了下手中的拂塵,“咱家要回去複命,先告退了。”
“和公公慢走。”
等和芳離開後,跟程錦良同科的進士們立馬把他圍住,紛紛向他賀喜。
很快,前朝後宮都知道程錦良擢升為從五品的侍講學士。
東宮裡,太子聽聞了此事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說:“孤越發好奇程錦良的生母到底是何人?竟然能讓父皇這麼看重她的兒子。”
太傅捋了捋胡子說:“程錦良生母是誰,至今沒有查到。聽說齊王也派人尋找他的生母的下落,至今也沒有找到。”
“程錦良的生母應該死了。”太子似笑非笑地說道,“不知道是誰殺了他的生母。”
“是誰殺了程錦良的生母並不重要,程錦良的生母是誰也不重要。”太傅語氣平靜地說道。
聽到太傅這麼說,太子挑起一邊的眉毛,驚疑地問道:“那什麼重要?”
“重要的是皇上想要做什麼。”太傅總覺得程錦良這件事情處處透露著古怪,但哪裡怪,他又說不上來。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如今還沒有正式地認下程錦良,就擢升他為從五品的侍講學士。等到皇上正式認下他……”太傅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太傅你不是說了麼,孤的那些好弟弟是不會讓父皇正式認下他的。”太子勾起嘴角,玩味地笑了笑,“接下來,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太子殿下,趁成王他們的注意力都在程錦良的身上,我們可以在江南動動手腳了。”太傅提醒太子殿下道,“曹家即將迎娶魏國公府三姑娘,您彆忘了。”
太傅不提,太子還真的把這件事情忘了。
“多謝太傅提醒,孤得準備一份大禮送給曹家。”剛說完,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曹家不是說要送什麼青雲丹給孤的麼,孤還等著呢。”
“殿下,您可以派人去問問。”
“再過兩個月就是萬壽節,如果青雲丹真如曹家人說的那麼神奇有用,孤就把青雲丹作為壽禮送給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