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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鸛城東南角。
城郊荒蕪,人跡罕至。
厚厚的城牆腳下。
一團陰影,自牆縫之中悄無聲息地滲出。
如同一片墨水般淌落於地。
隨後,一個瘦高的男人,從地上的陰影中從容走出。
他左右環顧,察看了一番周遭的狀況後,便旁若無人地朝城區走去。
此人名為段衡。
是受雇於白鷺商會,前來解救謝永誠和梁裕的兩名領主之一。
另一個前來救人的領主,名為林皓。
此前,段衡和林皓兩人並不認識。
隻不過是同樣受聘於白鷺商會,和商會簽訂契約,在必要的時候,會出手替商會辦事,借此獲取豐厚的報酬。
這一次,兩人被分派到同一個任務:前往白鸛城救人。
不過,接到任務的時候,兩人並不在同一處。
段衡便提前和林皓通過係統麵板聯係。
兩人各自出發前往白鸛城,並且分工合作。
到時候,林皓提前去往白鸛城城主府廣場埋伏,伺機救下梁裕。
而段衡,則去地牢解救謝永誠。
完成任務後,兩方在白鸛城之外碰麵。
段衡在接任務的時候,已經事先探查過白鸛城的城主李元升的資料。
論實力,段衡自認為不在李元升之下。
他有各種手段來規避領地的偵查方式,無聲無息地潛入白鸛城,而不觸發領地防禦機製。
畢竟,隻是救兩個人而已。
段衡又不打算正麵攻打白鸛城,這點信心他還是有的。
段衡一邊根據事先得到的白鸛城地圖,往地牢摸索去。
一邊通過領主係統麵板,再次聯絡林皓。
他想確認林皓是否已經進入白鸛城。
畢竟,兩人並非一起行動。
他們分彆從各自的所在地向白鸛城出發,也就意味著兩人到達白鸛城的時間並不同步。
隻不過……段衡感到有點奇怪。
不久前兩人還有聯係,但是現在,林皓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複自己的信息了。
按計劃,兩人成功潛入白鸛城後,要互通一次消息確認。
林皓那邊卻再也沒有消息傳來。
段衡沒有多想,他按下心中的疑慮,決定先前往地牢救出謝永誠再說。
*
在段衡準備前往地牢的時候……
另一邊。
白鸛城的西北角,城郊地區。
此地一片狼藉,成片樹木被折斷,蔓草叢生的地麵被轟炸出坑坑窪窪,焦黑痕跡上殘留狂亂的能量餘波。
成片的腐蝕性粘液潑灑得到處都是,這些粘液裡,還黏附著數不清的臟器殘渣、血塊、骨骼。
顯然,不久前,這裡正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而此時,戰鬥已經結束。
一個男人靜靜站在不遠處。
此人,明顯是方才這場戰鬥的勝者。
他緩緩抬起手。
手指上攀爬著一隻小巧的烏黑幼蟲。
幼蟲用銳利的爪刀刮擦著指腹,似乎正在玩耍。
男人用一種親昵的目光注視著這隻貪玩的幼蟲。
好像在看著一隻親近的小寵。
而在男人身旁不遠處…
竟匍匐著數隻體型巨大的蟲獸!
這些蟲獸身形極為誇張,擁有著接近樓房高的龐大尺寸。
渾身長滿了各種特化成鋒利武器的肢體,遍布尖刺、甲殼、毒囊。
竟全部都是英雄級的蟲族兵種!
然而,這些凶殘的蟲獸,此時此刻卻溫順而安靜地蟄伏在男人身側,不敢有半分逾矩。
很顯然,這個男人,是一個馭使蟲族兵種作戰的強大領主。
此人名為孟守誠。
和李元升同為日暮遊蕩者公會的成員。
不過,在公會中的地位,孟守誠卻比李元升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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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孟守誠前來白鸛城…
是為了和李元升商討與沈遲相關的事宜。
之前,李元升例行執行公會的巡邏任務,發現了沈遲領地的存在。
然而,李元升不僅沒有從沈遲這裡收繳到相應的資源,反而被沈遲打得鼻青臉腫。
公會決定派出孟守誠前來輔助李元升,剿滅沈遲領地。
兩人初步決定,前往攻打沈遲領地的行動,在今晚的聖饗儀式舉行之後進行。
……
此時此刻。
孟守誠的係統麵板上,顯示著一條擊殺信息。
[你擊殺了領主【林皓】。]
剛剛經曆一場激烈戰鬥,死在孟守誠手下的人…正是進入白鸛城準備救人的領主林皓。
按照計劃,林皓和段衡會各自進白鸛城,分彆救下謝永誠和梁裕。
不過,段衡並不知道…
林皓剛一進入白鸛城,就碰上了孟守誠。
並且因為實力懸殊,頃刻斃命在孟守誠的蟲群大軍之下。
經此一遭,已經被擊殺的林皓當然不可能再回應段衡的任何聯係。
擊殺林皓之後,孟守誠麵無表情。
畢竟,殺一個林皓對他來說,就好比捏死一隻蟲子一樣輕鬆。
他淡定打開係統麵板,給李元升發去消息:
[李元升,你這白鸛城,今晚不是那麼太平啊。我給你處理了點小麻煩,不用謝我。]
李元升那邊很快發來消息:
[孟先生,多謝出手了。我這邊走不開。]
孟守誠眯起眼,又隨手發了一條信息:
[依我看,今晚,或許不止一隻蟲子飛進白鸛城啊。老李,我勸你做好準備。]
李元升立即回道:
[沒關係,今晚來多少蟲子我都給它拍死,讓它們後悔自己來到這裡!]
*
街燈漸次亮起。
林爭從住處出來後,按照熟悉的路徑,躲過街道上來往巡邏的半獸人士兵,朝著城主府廣場前進。
今晚,半獸人巡邏的頻率比以往還要頻繁。
街上,時不時就能看到,半獸人士兵押著成批白鸛城的居民,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這些居民,都是城主府下令強行帶去聖饗儀式現場,充當觀眾的存在。
也是聖子的資糧。
列隊押解居民的半獸人士兵,個個虎背熊腰,手中握持著鋒銳的刀兵,滿臉凶神惡煞。
被押解的居民們雖然懼怕,但也絲毫不敢反抗,步履蹣跚地跟著士兵往前行去。
……
聖饗儀式的舉辦地點,位於城中心城主府前的中心廣場。
城中心地帶,本就是白鸛城最繁華的區域。
今晚的城主府廣場,更是張燈結彩,被裝潢得明麗輝煌,燈火璀璨。
廣場中央,耗費巨大的人力建起一座恢弘的【聖壇】。
聖壇即為聖饗儀式的專門場地。
聖壇正中央,放置著一座用料上好、精雕細琢的寬大基座。
基座之上,一尊與成人等高的華美雕像,靜靜矗立著。
這座雕像,雕刻的是一名麵容悲憫的聖子。
聖潔的華服垂落,裝飾著繁複的綢帶、掛墜。
雕像雕工精湛,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要動起來。
聖壇兩側,布置著供貴賓落座的觀眾席。
觀眾席位上,已經有一些被李元升邀請而來的賓客落座。
而聖壇下方,更廣大的廣場區域…
則人頭攢動,擠滿了白鸛城的平民。
廣場的邊緣,圍著一隊又一隊負責看守平民的半獸人士兵,披甲執銳,森嚴無比。
不過,廣場上的平民並非自願前來觀看聖饗儀式。
而是被城主府的士兵勒令押解來充當觀眾。
明明是燈火輝煌的盛會,這些觀眾的臉上卻不見半分喜氣。
反而愁容滿麵,還夾雜著驚懼、憂慮、慘淡,與台上熱烈的氛圍兩相對比,實在是割裂又詭異。
沒多久。
報時的鐘聲從遠處的鐘樓傳來。
聖饗儀式正式開始。
貴賓席上陸續坐滿了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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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李元升,悠哉悠哉地從城主府正廳中出來。
成群的侍從、兵衛環繞在身側,陣仗煊赫、熱鬨非凡。
在侍從的簇擁下,李元升坐到了觀眾席最正中、最矚目的位置上,也是離聖壇最近的位置。
聖壇之前的舞台之上,燈光明明暗暗地開始變化,一支又一支的表演團隊開始上台表演。
舞台旁,盛大的樂師隊伍演奏出美妙的聲樂。
舞台上,精彩的舞蹈一幕一幕地上演。
然而,廣場上的觀眾,卻無一人喝彩。
平民們瑟縮著身子、臉色懼怕,憂心忡忡地等待著什麼可怕的事情到來。
襯托著台上精妙絕倫的表演,畫麵十分的吊詭。
不過,城主李元升卻絲毫不理會下方的情形。
他滿意地欣賞著舞台的表演,好像無比沉浸於今晚的盛事。
終於,舞台表演落幕。
聖饗儀式的“正餐”,即將開始。
廣場上的某處人群之中。
混入其中的林爭,嘴唇緊抿、不發一言。
他身形緊繃,聚精會神地注視著聖壇之上的每一處變化。
他眼睜睜地看著,前方舞台上的表演團隊全部退去。
然後,一列列半獸人士兵押解著一群人緩緩上台。
半獸人士兵們像是擺放祭品一樣,粗暴地將這些人擺成一個圈圈,麵朝正中的雕像跪立。
士兵手下的這些人,全部被換上了華美、豔麗的衣裳。
就像包裝精美的食材。
然而,這些衣裝華麗之人,並沒有感到半分獻祭自身的榮幸,反而個個滿麵慘淡的愁容。
——【聖物】。
這些被打扮得衣著光鮮的人,靈魂乾淨而純粹,全部都是城主府搜羅而來的【聖物】。
即將呈獻給聖子……作為進食的食物!
然而……
台下的林爭專注地掃視過每一個“聖物”時。
卻沒有發現林渡的麵容!
也就是說,他的弟弟林渡,不在這裡?
怎麼回事?
林渡不是被擄去作為聖物嗎?
林爭胸腔中的心臟怦怦跳動。
不安的預感叢生,宛如荊棘一般緊緊紮入他的每一寸肌膚。
他還沒來得及調整下一步行動的規劃——
下一刻,更加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通過隨身攜帶的,斜陽協會專門用以聯絡的通訊器…
他剛剛得知了一個要命的信息:
老奎克失蹤了。
作為行動主謀的老奎克,和斜陽冒險者協會的每一個人都失去了聯係!
林爭猛然睜大了瞳孔。
濃濃的不安,猶如蟲子爬滿了脊背和四肢。
就在這時。
聖壇之上,也同時出現了新的變動。
隻見兩名強壯的半獸人士兵,共同抬著一台巨大的鐵製刑具,從一旁分開的人群中緩緩走出,直到來到聖壇之上的空地才停下。
這台巨大的刑具之上,豎起一個十字型的處刑架。
架子上,用粗重的鐵鏈緊緊綁著一個老人。
老人低垂著頭顱,閉著雙眼,鼻孔不再有鼻息。
看不出是不是還活著。
林爭驀然抬頭。
看到這個人的時候,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心臟劇烈跳動,幾乎要撞破肋骨跳出胸腔。
他整個身體緊繃成了木頭,渾身血液凝固如鉛汞。
處刑架上的這個人……
赫然是失蹤的老奎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