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淵無視了三位先師。
他步履沉穩地邁向鑄劍池,便要取七彩玄鐵。
"豎子!爾敢!"
書老與商九同時暴起。
"靈蛇七探!"
商九手中軟劍如銀蛇出洞,劍尖震顫間分化出七道寒星,直取牧淵周身要害。
“流雲劍訣,破雲!”
牧淵眼皮都未抬一下,葬獄劍隨意橫掃。
霎時間,劍風如狂濤怒卷,那七道刁鑽劍光尚未近身,便被沛然莫禦的劍勢蕩開。
書老見狀,白眉倒豎。
他並指抹過劍鋒,三尺長劍綻出刺目毫光。
手腕翻飛,劍尖在虛空中勾勒出玄妙軌跡,每一筆都凝練著淩厲劍氣。
"千峰劍落山河斷,一筆寒光寫春秋!"
隨著最後一道筆畫完成,漫天劍氣驟然收束,竟在半空中凝結成一幅恢宏劍圖,蓋殺向牧淵。
牧淵終於抬眼。
手腕輕轉,葬獄劍上蕩出澎湃的幽影劍意。
"破。"
簡單一字吐出,漆黑劍尖精準點向劍圖右上角一處不起眼的留白。
頃刻間,劍意如爪,扣住劍圖,生生撕碎!
噗嗤!
書老猛地噴出口鮮血。
人是接連後退。
他抬起頭,難以置信道:"好小子,年紀輕輕,竟識得劍圖!"
"不過三兩技藝。"牧淵收劍入鞘,語氣平淡得令人心寒:"你這筆法不錯,可惜太過追求形似,反倒失了劍道真意。"
書老聞聲,更加震撼。
牧淵一把抓來七彩玄鐵,繼而淡漠的看向三人。
“你們三人為淬煉七彩玄鐵,已是耗儘氣力,非我敵手,休要糾纏,否則,莫怪劍下無情。”
言落,轉身離去。
“混蛋!混賬!”
"小畜生!你太放肆了!我誓殺你!"
青劍先生暴怒,青鋒劍再起,直襲牧淵。
"青劍住手!"
書老急吼。
卻是不及。
牧淵仿佛早便預料青劍先生會出手。
殺意迸發。
幾乎一瞬驟然拔劍。
頃刻。
整個鑄劍池溫度驟降。
劍身蓄著的幽影劍意轟然爆發,化作萬千影刃,絞殺而來。
“什麼?”
青劍先生呆愣住了。
哢嚓!
青鋒劍當場爆裂。
其人也猛然僵在原地,保持著出劍的姿勢。
僅是三息。
嘶!
數道血線在他周身浮現,其軀轟然墜地。
當場斃命!
"啊?"
商九踉蹌後退,麵露驚恐。
牧淵轉身離開。
商九怔然許久,方才回神,急捏碎腰間玉符,嘶聲尖叫:"敵襲!鑄劍池敵襲!"
原本以為三位先師,足以禦敵。
何曾想牧淵這般變態!
但多數人幾乎都被破碎的結界所吸引。
足足過了百息,萬山方才率一眾劍館精銳趕至時現場。
當青劍先生支離破碎的屍身映入眼簾時,現場一片死寂。
"誰乾的?"
一先師仰天咆哮。
“牧淵!太蒼學院的牧淵!他搶了七彩玄鐵,殺了青劍先生!”
商九低吼。
“什麼?”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不可能!”
陳蕩從人群中走出,一臉恐懼:“商九先生,你們可是有足足三位先師啊,還敵不過那家夥一人?難道他身邊有高人相助?”
“不……他就一人。”
書老沙啞道。
“一人……戰三位先師?”
眾人倒抽涼氣。
“爾等不必大驚小怪。”
萬山審視現場,倏然出聲:“三位先師為淬煉七彩玄鐵,已是近三日不曾歇息,如今他們魂海幾近枯竭,個個身心疲乏,這才讓那小子鑽了空子。”
“原來如此。”
陳蕩鬆了口氣。
萬山接著道:““此子有備而來,先是破掉結界,調虎離山,將我等引去,再隻身偷襲三位疲憊先師,也怪本館主不查,未料想化靈境不及之修為,敢闖劍館!”
哪怕是尊化靈境強者,萬山也能洞悉。
“館主,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去太蒼找他算賬!”
陳蕩立吼。
“對,去太蒼,為青劍先生報仇!”
“報仇!”
“報仇!”
眾弟子群情激奮。
“這理,自是要討!”
萬山沉道:“速速派人去通知郡守,請他關閉城門,休叫此賊跑了,其餘人隨我前往太蒼學院!”
“遵命!”
很快,劍館弟子浩浩蕩蕩朝太蒼學院奔去。
"爺爺!"
薑月疾步邁入後院,鞋履踏碎了一地晨露。
此刻薑萬年還在院中看書。
自牧淵一事後,他深居簡出,對劍館之事也不過問。
"丫頭,何事如此莽撞?"
老人皺眉問道。
“爺爺,牧公子硬闖劍館,破掉結界,斬殺青劍先生,奪了七彩玄鐵而走。”
薑月凝道。
哢嚓!
薑萬年手中書脊應聲而斷,人猛地起身:
"你你說什麼?"
“爺爺,務必救救公子。”薑月雙膝跪下。
薑萬年好一陣才回過神。
他深吸了口氣,將少女扶起:“斬殺青劍先生這事,可有目擊證人?”
“書老與商九先師親眼所見。”
薑萬年苦澀一笑:“丫頭,這回,怕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那小子了。”
雲天國是個講法律的地方。
連江城那種小地方都不得私自械鬥。
更何況殺人。
而且,還是在龍玄劍館這種盛陽郡數一數二的首府之地……
“公子……或有依仗。”
薑月沉吟片刻,低聲說道。
“如此之局,又有何依仗可破?”
薑萬年一聲歎息:“罷了,隨我去一趟太蒼吧。”
微亮的盛陽郡大街。
百姓們剛推開窗欞,便被震天的喊殺聲驚得縮回脖子。
"誅殺惡賊!血債血償!"
數百名龍玄劍館弟子列陣而過,腰間佩劍碰撞聲如冰河開裂。
盛陽郡各方勢力無不矚目。
太蒼學院。
“何人?”
樓閣中靜坐的陸撼陽眉宇一動,看向門外。
當瞧見走進來的身影,不由鬆了口氣。
“原來是牧先師啊,怎有空來我這?”
陸撼陽微微一笑,立刻起身倒茶。
牧淵神色淡然,將七彩玄鐵放在案幾上。
“這是?”
陸撼陽大驚失色。
他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牧淵:“牧先師,你這從何而來?”
“陸院長不必多問,收好便是,另外,我希望你能將我從太蒼學院中除名。”
牧淵負手淡道。
陸撼陽怔怔而望。
忽然間,他似是意識到什麼,來回踱步一番,繼而沉道:“不行。”
“不必給太蒼找麻煩。”
“牧先師這話便見外了,你既為太蒼先師,太蒼就有義務護你周全,任何人來都一樣!”
陸撼陽沉道。
牧淵眼底閃過一絲波動。
正要開口,一記怒吼從太蒼學院外傳出。
“陸撼陽,牧淵,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