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淵不作回答，淡聲道：“架子上的丹藥功法，皆為餌料，用者必死。”
“且此地布局，不似墓塚，更像個煉場，你設計讓他人將此地當做考場，不過是為了吸食那些考試失敗者的精血，對否？”
那聲音嗬嗬笑道：“看來，你比先前那些蠢貨要聰明許多。”
“也罷，既然被你看穿，那便不演了。”
話音墜地，整座劍塔漸溢出駭人劍氣。
周遭虛空倏的扭曲，逐漸模糊。
似置身幻境。
牧淵環顧四周。
等身邊景象變得清晰時，已是一片白茫茫之境地。
“螻蟻，你可認識這幻虛劍殺陣？”
那聲音哈哈大笑。
“認識。”
牧淵道。
笑聲戛然而止。
“你連幻虛劍殺陣都知曉？”
“當然。”
牧淵平靜道：“此乃幻虛派頂尖殺陣，講究借勢生煞，然這殺陣坎離易位，八卦逆生，破之不難。”
四周沉默許久。
很快，又嗤笑道：
“厲害，不過，我想知道，憑你九段修為，如何破陣？”
牧淵眼神一緊。
猛然抽劍，衝向殺陣邊緣。
下一秒，邊緣處虛化出數尊虛影，封鎖破陣點，拔劍斬向牧淵。
牧淵被生生逼退。
“哈哈哈，急了嗎？”
“知曉殺陣破綻又如何？這些劍影衛是根據你的實力增幅一個境界而幻化，你魂之力九段，它們就有化靈修為，你修為如此低劣，在它們的封鎖下，你破掉了陣？”。
對方酣暢大笑，再生劍影衛。
咕嚕！
咕嚕！
咕嚕……
身後的空間沸騰扭曲。
幾個人形輪廓即將成形。
不能再等下去了。
必須主動出擊。
修為方麵，自己完全被碾壓。
力量、速度甚至劍術，都不占任何優勢。
唯一破局手段，隻剩幽影劍意。
牧淵手扣長劍，氣沉魂海，邁步衝向被封鎖的破陣點。
五尊劍影衛齊齊舉劍，五口長劍突然劈出上百道劍氣，宛如交錯的獠牙朝牧淵絞殺過去。
化靈境獨有的氣息令牧淵難以喘息。
但他心中並不懼怕。
幻虛終歸是幻虛。
所化劍影雖稱化靈境，卻與真人頗有差距。
牧淵輾轉騰挪，躲避襲來的劍氣。
但終歸過於密集，身上多出不少劍痕。
他無視痛苦，逼近五尊劍影衛。
五尊劍影衛拔劍而斬，速度快至出現虛影。
太快了！
躲不掉？
那便不躲！
牧淵微挪身形，避開要害，再以肉身硬接。
噗嗤！
噗嗤……
頃刻。
五把利劍瞬間貫穿身軀。
鮮血染紅衣袍。
但下一刻，手中長劍橫斬。
幽影劍意！
砰！
長劍爆出大量幽邃殘影，宛如凶獸獠牙，絞向五尊劍影衛。
哧啦！
五影當場被斬碎！
“臥槽！”
那聲音震驚了。
牧淵乘勢一個健步衝上前，用儘所有力氣，將手中劍往那破陣點刺去。
哐當！
利劍貫穿破陣點。
周遭扭曲的幻境瞬間散去。
牧淵見狀，當場卸了力，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怎麼可能？”
聲音帶著顫意。
“你一個魂之力九段的存在，居然領悟了劍意？你……你彆太離譜……”
牧淵接連吞下丹丸，艱難坐起。
調息片刻，方才起身。
看了眼手中長劍，已然斷裂。
雖說此劍含有靈韻，但終歸難以承受幻虛劍殺陣的能量。
起身朝棺槨走去。
“大膽！”
暴怒聲再起。
接著，棺槨的縫隙中鑽出一個透明的靈體。
與先前那機關人一樣，這靈體的腳踝上，也拴著跟符文鐵鏈。
靈體是個年輕男子的模樣。
他目眥欲裂：“若敢動我棺槨，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束靈？”牧淵眉頭微蹙：“看來，你的確在用此地重塑肉身。”
靈體沉道：“我在此間足足三百載，再有百年，便可恢複肉身，一旦開棺，靈韻散儘，前功儘棄。”
牧淵搖搖頭：“你這殘存靈體如此稀薄，最多十年便會散儘。”
“又與你何乾？”靈體神情霸道冰冷：“縱然我僅剩一縷靈體，亦可抬手摘星辰，負手鎮九幽，速速遠離棺槨，不然殺你，無外乎我一念爾！”
“我能治靈體。”牧淵平靜道。
“大人救我！”
靈體瞬間跪伏於地。
“……”
“大人若願出手，陳啟甘當牛馬！
“救你代價很大。”牧淵搖頭淡道：“更何況，這世間，缺牛馬？”
“……”靈體似是想到什麼，開口道：“大人如願救小人，小人願將此劍塔認主大人！”
牧淵心念微動：“劍塔？”
“沒錯”
那靈體雙手一拖，不知何時，捧起一把布滿銅色暗紋的漆黑長劍。
“此物便是葬獄劍格，大人且到塔外一觀。”
牧淵聞聲，走出塔外。
才發現塔外石土剝落，陳啟之墓幾個大字也儘皆消散，露出一個鋒刃漆黑的巨大劍體。
他先前所處之地，竟隻是這劍體的凹紋……
“看來，這劍塔乃一神物。”
牧淵說道：“你是如何得到此物的？”
靈體尷尬一笑：“此物一直由幻虛派所保管，後幻虛老祖將此物作為他的墓穴，我自覺時日無多，便偷偷掘了幻虛老祖的墳，以求修複肉身續命。”
看來這家夥也不是什麼好人。
不過倒有可用之處。
牧淵將劍格收起，平靜道：“你便留在此處，替我鎮守劍體，待來日我修為大成，自會助你恢複肉身。”
“小的陳啟，多謝大人。”
靈體陳啟激動高呼。
牧淵咬破手指，滴在劍格上。
頃刻間，劍格綻放黑光，一股死氣溢出。
牧淵嘗試著利用劍格連接這龐大的劍塔本體，卻發現難以撼動。
修為到底是過低。
難以駕馭如此神兵。
將劍格掛在腰上，安靜地注視著陳啟。
陳啟一怔，方才反應過來，忙從棺槨下方暗格內取出幾枚丹丸，獻了過去。
“大人笑納。”
“嗯。”
牧淵也不客氣，儘數接過，吞服後原地打坐。
這些自然不是毒丹，皆是陳啟收藏的寶丹。
服用後，牧淵頓覺魂氣躁動。
加上先前與幻虛劍影衛的戰鬥，致使魂海逐漸膨脹，魂氣於經脈中奔流不息。
大有突破九段壁壘的趨勢。
此等現象愈演愈烈。
就在即將突破之際。
哢！
輕響於手背傳出。
幻虛太印發動！
一股急流閃電般竄至胸腹，化作層層結實的壁壘，擋住不斷膨脹的魂海。
突破的九段境勢被生生壓製。
但周身的魂氣、經脈卻已經完成了蛻變，逐一升華！
牧淵大汗淋漓，緩緩睜開雙眼。
“九段突破，便是化靈境，而我以幻虛太印壓境，看來目下，我應該算是魂之力十段的境界。”
他站起身，再度看向陳啟。
陳啟連忙解釋：“大人，我就這點家當了，要麼就架子上的這些毒藥邪物，您隨便取。”
“這些應該都是幻虛老祖的陪葬品，以我目下實力，也難駕馭，亦無納戒，暫時帶走不能。”
牧淵淡道：“我此次是靠龍玄劍館給予的坐標利用傳送坐標點進入，你還有其他手段助我進入此處嗎？”
陳啟苦澀搖頭：“我隻知此處坐標，大人要來這裡，估摸著隻能依靠傳送陣。不過話說回來，大人，您已持有這劍格，這劍塔你可隨時召去，還來這作甚？”
“若能隨時進入此處，倒是個避難清修之地……也罷。”
牧淵轉身朝外行去。
“恭送大人，祝大人早證大道。”
陳啟忙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