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請問你認識蘇清月嗎?”薑聽瀾不等公公陸文康開口,率先問了出來。
她的聲音清甜,嘴角又帶著笑意,很讓人就卸下防備。
隻有非常了解她得陸知衍微微側目,看了自家媳婦兒一眼,深邃的眼眸裡閃過一絲了然。
他知道瀾瀾這看似隨意的一問,怕是又有什麼小計謀了,他不動聲色地往薑聽瀾身邊挪了挪,與她站在一起。
陳老太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迷茫,這陸家的兒媳婦怎麼會提到自己的小孫女?
不過提到自己小孫女陳老太臉上露出了滿滿的驕傲和慈愛,“清月,那是我小孫女,說起來也是個非常有出息的孩子。”
她頓了頓,似乎怕陸家人不知道她這小孫女有多優秀,急忙補充道:“老婆子我大兒子生的是蘇珍,就是犯了糊塗的那個,清月是我二兒子家的閨女,這孩子好啊,打小就聰明,學習好,高中畢業之後,還因為優秀人品好,被推選去上了工農兵大學。”
說起蘇清月,陳老太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幾分,仿佛剛才為蘇珍求情的愁苦都淡了很多:“我們家清月讀完大學,國家給她分配了好工作,可這孩子沒留在城裡,說是要響應國家號召,主動申請上山下鄉,去建設祖國,還要挑最苦最偏遠的地方去,這不就去了邊疆,當了個光榮的下鄉知青。”
薑聽瀾靜靜地聽著,臉上掛著得體的淺笑,眸光卻深了幾分,工農兵大學,主動下鄉,建設邊疆這些光環套在蘇清月身上,若是不知內情的人聽了,肯定會覺得這是個思想進步,品德高尚的好青年。
就算放在一本書裡,那都是女主角才有的標配,這蘇清月還挺會給自己貼金呢。
陳老太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薑聽瀾神色的微妙變化,繼續帶著幾分遺憾和期盼說道:“隻是啊,這孩子犟得很,去了邊疆好幾年了,剛開始那陣兒,還月月給家裡寫信,報平安,說說那邊的情況,後來也不知道咋回事,信就少了,有時候好幾個月才來一封,簡簡單單幾句話,不過前陣子聽我二兒子說,清月再過一兩個月,估摸著也該回來了,現在國家政策好了,知青們都能陸續回城了,她呀一門心思撲在建設祖國上,也該回來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再耽擱下去好姑娘都要成老姑娘嘍!”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語氣裡滿是對小孫女蘇清月的疼愛和期盼,仿佛蘇清月就是個非常優秀的孩子。
張姨在一旁聽著,心裡也暗暗點頭,聽這陳老太說的,這個叫蘇清月的孫女倒確實像是個有出息的好孩子,跟那個惹是生非的蘇珍,簡直是雲泥之彆。
薑聽瀾等陳老太的話音稍落,才不緊不慢地,用那依舊溫婉卻字字清晰的語調開口:“老人家,恐怕您的消息,有些出入呢。”她唇角的笑意未減,卻讓人無端感到一絲涼意,“說起這位蘇清月同誌,我和阿衍也認識。”
“哦?真的啊?”陳老太一聽,眼睛驟然亮了起來,先前因為蘇珍之事而黯淡下去的希望,似乎又重新燃起了一點火苗,她有些激動地往前探了探身子,急切地問道:“陸團長,陸家媳婦兒,你們都認識我們家清月,清月那丫頭在邊疆,有沒有給你們添麻煩,她性子直,有時候說話不中聽,但心是好的!”
她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如果陸家和清月熟識,看在清月的麵子上,或許對蘇珍的事情,就能網開一麵了,畢竟清月那麼優秀,是他們老蘇家的驕傲。
陸家向來是喜歡品行優良的人的。
薑聽瀾看著陳老太那副急切又帶著一絲算計的模樣,心中冷笑一聲,這老太太,怕是還沉浸在蘇清月優秀知青的幻夢裡,指望著靠這個爭氣的孫女來給她那個不爭氣的孫女求情呢。
她微微吸了一口氣,聲音依舊平靜,含笑道:“老人家,不是我們想不想計較她添麻煩,而是你這位有出息的小孫女蘇清月同誌,這些年在邊疆,可真是乾了不少大事呢。”
話音一落,客廳裡的氣氛瞬間凝固,這話聽著可不像是什麼誇人的話啊。
陸文康眉頭微蹙,看向薑聽瀾,眼神帶著詢問。
陳老太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不安地搓著手:“陸家媳婦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們家清月,她能乾什麼大事啊?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
薑聽瀾也不再兜圈子,她今天就要把這家人虛偽的畫皮給徹底撕下來。
她看向陳老太,一字一句,清晰而冷靜地說道:“老人家,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你的小孫女蘇清月,當初我剛到軍區家屬院,準備辦喬遷宴,她就特意跑到我家,當著眾人的麵,非說我不會做飯,想看我出醜,試圖攪黃我的喬遷宴,讓我下不來台。”
“啊?”陳老太驚呼一聲,滿臉的不敢置信,“不會吧?清月她不是那樣的人啊。”
“是不是,這可不是老太太你說了算,這事兒在家屬院鬨得很大呢。”薑聽瀾語氣不變,繼續道,“後來,文工團選拔演員,我有幸被選上了,這個蘇清月因為嫉妒,就在知青點和駐地四處散播謠言,說我品行不端,靠不正當手段才選上的,試圖毀掉我的名聲和前程。”
陳老太的嘴唇開始哆嗦,臉色也漸漸發白,怎麼會這樣,清月怎麼會做這樣愚蠢的事情?
薑聽瀾沒有停頓,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冷意:“這還不算完,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還跟一個背景不清不楚,後來被查實是敵特分子的人攪合在一起,妄圖利用那個人來對付我們。”
“轟!”的一聲,陳老太隻覺得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眼前陣陣發黑,敵特分子,她的清月,怎麼會這樣。
“陸家媳婦兒,我家清月是不是被壞人誤導了,她不可能做這些事情的。”